「答應我,安平。」
無法抗拒她哽咽的請求,安平遲疑地點頭,「好。」
宜蓉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神情明顯地寬慰不少她離開安平視線去安排一切,留下滿月復疑問的她。
宜蓉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第七章
雨景濃縮在安平四顧近觀遠眺的眼里,那些具有異國風味色彩的洋房、街景,在綿綿陰雨下,顯得朦朧。
她攏了攏連帽的披風,握緊手里的傘,謹慎地朝不遠處的教堂方向走去。
宜蓉派人送她到附近,約定一個半小時後回來接她。之前,他們又打了次電話到教堂,齊韶仍沒回去,所以安平很擔心就算親自去教堂找齊韶,仍會撲了個空。
現在是早晨八點左右,天真無邪的孩童在父母或保母陪同下,魚貫地走進教會附設的學校。安平從街道另一端走近教堂時,發現形跡可疑的人物在教堂處徘徊,心下一凜,不敢停步地經過。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時,看到走在前方的小孩好像是華生家的菲力。
她輕快地走到他身邊,低聲喊道︰「菲力。」
金發的男孩訝異地抬起頭。「安平姐姐。」
「噓。」安平摟住他,小聲地警告。「有壞人在找安平姐姐……別回頭,只要繼續朝前走就行。」
菲力機伶地和她走進校園,兩人來到僻靜的一角,安平停下腳步,微笑地看進男孩如天使般美麗的藍眸。
「菲力,你好嗎?怎麼今天沒人陪你來上學?」
「我很好,安平姐姐。彼得生病了,爸媽忙著照顧他,沒辦法送我來上學。反止學校很近,我也夠大了,所以就一個人來了。」
「菲力好勇敢。」安平輕輕握住他瘦削的肩膀稱贊。「我還沒為上次的事跟你道謝呢。」
「安平姐……」菲力的表情垮了下來,沮喪而驚慌。「都是我不好,害你被趕走……」
「菲力,你別這麼說。」安平心疼地摟緊他。「那不關你的事。再說,若不是你及時援手,安平姐只怕已經死了。」
「可是……」菲力吸了吸異子。「我卻害你被媽咪趕走。一定是因為我拿媽咪最心愛的花瓶去砸舅舅的頭的關系。如果我承認是我做的……」
「菲力,就算你承認是你做的,我還是會離開。那根本不關花瓶的事,你媽媽並沒有要我賠花瓶呀。」安平溫和地安慰他,嫻靜優雅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笑意。
「是真的嗎?」菲力懷疑地問。
「嗯。」安平摟住他保證。
菲力放心下來。「對了,安平姐姐。壞人為什麼找你?」
安乎看他一眼,輕喟出聲。「一言難盡。」
「噢。」菲力搔搔頭,不怎麼明白。
「菲力……」
「安乎姐,什麼事?」
「有件事不曉得你可不可以幫忙。」
「好呀。」芥力興奮地道,能幫安平姐是他的榮幸。
「我想請,你幫我去教堂那邊看看齊醫生回來了沒……」安平想了一下,又換了別的主意。「不,還是我寫封信,你幫我送。如果齊醫生在,你叫他到這里找我。如果不在,就把信放在他房間的書桌上。記住,別給人看見喔,不然連你也有麻煩。」
「嗯。」菲力似懂非懂地點頭。
等安平利用他的作業紙,克難地寫完信後,菲力嚴肅地看進她跟里問︰「安平姐,這封信很重要對不對?」
「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你寫信時,表情好認真,一定是很重要的信吧。」
「對,所以要請菲力認真地幫我送信,好不好?」
安乎眼里的信任,讓菲力義無反顧地點頭。
「我一定幫你把信交給齊醫生。」瘦小的身軀穿過校園,很快消失在安乎的視線之內。
那停留在安平記憶里的小小影了,有如可寄托希望的小天使,背負著她今生的快樂與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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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韶仍沒回來。菲力悄悄溜進他未上鎖的房門里,把安平的信慎重其事地放在書桌上。
這樣齊醫生應該可以看見吧?
雖然有些不放心,但也能這樣了。安平姐姐還在學校里等著,他得快點回去。
菲力關上齊韶的房門,正打算返回學校,不意控進一副香噴噴的身體,險些跌倒。
「哪來的小表?」嬌滴滴的叱喝聲,在看清楚菲力的長像後緩和下來。「菲力,你在這里干什麼?」
菲力抬起頭,認出懸在視線上方宜嗔宜喜的嬌容是屬于寧季晴。他們曾在教堂里見過好幾次面,兩家算是滿熟的。
「我……我來找齊醫生。」他結巴地道。
「找他做什麼?」季晴狐疑地眯起服。
「反正就是有事。」他急著想從她身邊溜走!
「什麼事?」
「沒時間跟你說了,我要趕回去上課。反正齊醫生不在。」菲力掙月兌她的手,一溜煙地跑掉。
「小表!」季晴朝他的背影罵道,收回視線看向齊韶的房門。
他真的不在嗎?季晴不太相信地伸手握向門把,發現房門沒鎖,便信步走了進去。
房里收拾的一塵不染。折疊整齊的被褥,看不出來曾被人睡過。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拿起齊韶的枕頭放到鼻前嗅了嗅,強烈的男人味道令她嬌羞地笑了起來。
她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信步走到書桌前,隨手拿起放在上頭的學生作業紙。
「這是什麼?」
好奇心驅使她打開來礁,一看之下,臉都綠了,氣的全身發抖。
韶︰我有急事必須離開上海。今晚九點黃浦灘頭外白渡橋上旦。安平上。
敝不得齊韶老是避著她。上回她主動示愛,還被他拒絕。原來這一切全是為了安平!
看看信信箋上寫的是什麼!
安平好不要臉,竟然敢約齊韶!還約在這種地方,難道是要私奔?
嫉妒的情緒以雷霆萬鈞之力猛然襲擊向她,季晴氣的脈搏加劇,呼吸急喘。姣美的五官為夾雜著憤怒的強烈妒意所扭曲,變得丑惡。
她絕對不能讓他們見面!齊韶是她的!
曾經如天使般純真的藍民掀起了狂暴的風雨。季晴將傷紙握在掌心,眼里露出陰沉的笑意。
安平說她要離開,只要今晚不讓他們踫面,他們就沒機會再見面了!爸爸說,齊韶的義父這幾日會到,她可以乘機討好他,說服他讓齊韶娶她,這樣齊韶就是她的了!
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季晴將手中揉成一團的信紙丟進桌下的字紙簍里,以為自己的詭計沒人會發現,腳步輕快地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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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從客船下來的寧季群神情有些疲憊。
這次他奉父親之命,到香港與南洋的客戶談生意,今早才回到有「江海之通津,東南之都會」之稱的上海港。
站在碼頭一角眺望,進進出出的海輪、商船蔚成一幅熱鬧繁忙的圖畫,突然興起,種「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滄桑。
總覺得離開的這段期間,許多事都不一樣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腦海里又浮現魂縈夢系的佳人玉容。
離開上海的期間,他想了很多。對于宜蓉的單戀是不是應該停止了?
那當然是單戀。寧季群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有單戀人的時候,還愛得情致纏綿、不能自己。憑他的好條件,該是眾家女子爭相愛慕的對象呀,何以宜蓉對他無意?
因為安平的關系,他得以自由出入這位有上海夜營之稱的紅歌女公館,卻僅有少數幾次得以跟她照面。
她的態度疏遠而有禮,對他有欣賞卻無愛意,這讓季群向來備受女性嬌罷的男性自尊多少受到刺傷。撇開家勢不提,憑他的俊貌、插養,很少有女子抵擋得了他的勉力,何況是他刻意追求。宜蓉為何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