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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來作媒 第16頁

作者︰岳盈

將她救回家中後,安平只簡單敘述無處可去的困境,就再也不肯透霹了。但宜蓉看得出來,事情不只那麼簡單,安平分明一副深受打擊——極有可能是情感受創的絕望悲苦。

她將安平收容在家,願意支助她繼續學業。但安平很倔強,堅持要自食其力,希望她幫忙安排工作。拗不過她的固執,宜蓉只好屈服,讓她到歌廳為她伴奏,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後來發現安平有創作才華,今晚唱的歌,就是安平作詞作曲的。從曲調、歌詞中,宜蓉幾乎可以肯定這首歌敘述的正是安平的心情。若不曾經歷過那番寒徹骨的失戀,哪能寫出這般刨心剜骨的寂寞情懷?不只打動了她,也感動了今夜聆賞這首曲子的所有听眾吧。

憂傷而美麗的歌曲,為情所困的佳人,加上這位不辭辛苦尋找心上人的痴心公子——寧季群沒理由為了個情誼不深厚的朋友,如此耗費苦心呀;如果讓這段感情就這麼算了,豈不是太可惜?宜蓉不忍心見安平繼續受苦,心里有了計較。

「安平,你等我一道回去,今晚我不應酬了。」

「嗯。」就算詫異,安平也沒表示。往常演奏完,宜蓉都會派人先送她回去,自己則另有節目安排。這是半個月來頭一次沒有應酬活動。

宜蓉在寧季群送來的信紙背後寫了些字,折疊後放進信封里,遞給領班。

領班沒表情地接過信轉身離去。經過長長的走廊拐進歌廳,直接走到坐在貴賓座角的寧季群。

手掌夾了張大鈔,在從領班手中接過信封時暗暗遞了過去。寧季群從容打開信箋,上面只有一行地址及宜蓉的簽名。他了然會意,微抬眼皮對好友道︰「她答應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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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客人來了。」

宜蓉一進門,擔任門房的祥叔便向她稟報。她朝盡責的僕人微一頷首,偕同安平走進客廳。

這是間古典雅致得仿佛出自歐洲貴族起居室的客廳,家具帶有濃烈的英國風味。斜對門口的雙人沙發上,兩名各具特色的年輕男子,在見到主人進來,雙雙禮貌地起身。

宜蓉感覺到身後的安平似乎僵了一下,呼吸急促起來。寧季群身旁的英俊男子顯得分外激動,聲音暗痘地喊道︰「安平!」

宜蓉這時候才發現她錯的離譜,原來和安平有所牽扯的人不是寧季群,而是眼前的男子。看他那副瀕臨失去控制的著魔模樣,便可看出他對安乎用情之探,不亞于安平交付出去的。

只見他大步朝她們走來,這舉動令安平慌了起來,轉過身就想奪門逃走。

「安平,別這樣。」

還是宜蓉眼明手快拉住她,這一耽擱,齊韶已來到跟前。俊雅的五官痛苦地扭曲,雜著困惑與受傷的眼神毫無保留地射向安平。

「為什麼躲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找你找得快發瘋了嗎?」

一如往昔般溫煦、深情的關懷,比任何銳利的鋒芒都要割裂她肝腸。安平直到此刻才體認到,一個月來想要忘記他的努力並沒有成功。對一個已經深入她骨髓。融人她生命的男子,除非刨她的骨、斷她生機,否則只要有一口氣在,她都忘不了他的。

這麼深刻的感情,卻植基于單相思,及他無私的關懷。他從來就沒有意,為什麼還要找她、打擾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

「你找我做什麼?」這是發自心底最深、最悲痛的吶喊,明明不愛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讓她不自覺地陷下去?齊韶,你好卑劣,存心讓我忘不了你!

齊韶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多日來郁積在心頭的憂慮,及乍聞此語受到的打擊,頓時像塊巨石般,壓向胸口。他氣悶又不敢置信地眩瞪安平,喉頭干緊地說小山話來。

「安平,你這麼說太過分了。」季群忍不住為好友不平。「知道你在華生家發生的事後,齊韶沒日沒夜地找你,就怕你發生意外。你看他這模樣,消瘦、推摔了多少?為你失魂落魄,沒法好好工作,你還說這麼冷淡的話!」

削瘦的臉頰,憂郁無神的眼眸,都是為了她?安平咬住下唇,心髒抽緊。不是她不識好歹、不知感恩,實在是齊韶甜蜜而無私的關懷,對她而豈只是折磨罷了。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現在已經沒事,不需要再麻煩你們了。」她故作冷淡地別開臉,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溢出,連忙吸了吸鼻子,背轉過身偷偷拭淚。

「你……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齊韶干澀地問。

「就是……我可以照顧自己,你們不用再擔心我了。」她無力地回答。

為什麼不轉過身來面對他說?為什麼這樣絕情地拒絕他?齊韶的心痛到極點。近一月來,為焦慮和自責所撕碎、絞裂的情緒,被這番無情的話一打擊,化成沮喪的怒氣瞬間席卷了他的自制與判斷力。

「你這沒良心的……」他咆哮地越過宜蓉,猿臂抓向安平的肩,將她僵硬的身軀扳轉面對他。

安平發出一聲驚喘,盈滿水氣的眼眸錯愕地睜大。

不曾見過齊韶土氣的樣子,燈光下,他的瞳眸燒著兩團黑色的怒氣,嘴巴抿成毫不妥協的線條。但很快地,她梨花帶雨的嬌容,就讓憤怒自他眸中褪上,替代的是一抹復雜難解的光芒。

「你哭了。」他笨拙地伸出粗大的指節拭著她的淚,當柔女敕與堅實的體膚接觸,仿佛有一道電流擦觸出來。

安平敏感地倒抽口氣,很快退了一步。

「你別理我。」

「你教我怎能不理?」齊韶沙啞地道,禁煙的愛破繭而出,再無法壓抑了。

安平被他滿含深意的熱情言語所怔住。他是什麼意思?那雙滾動著某種熾熱情感的眼眸,像是在訴說著即使海枯石爛都無法抹滅的情意,如涌淚不歇的潮水般一陣陣拍打向她的靈魂深處,教她再無力誤解、逃避。

他是那個意思嗎?安平想要相信,又怕那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宜蓉小姐,你這兒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可以讓這兩個只會發呆的小情人獨處呢?」季群朝屋子的女主人俏皮地眨眼道。

宜蓉逸出一聲輕笑,指著客廳左側的一道門,暗示地說︰「安平最喜歡待在琴室。」

「我不……」

齊韶不容安平反對捉住她手腕,將她拉進琴室,顧道將門關上。

「寧少爺,雖然我們還沒正式被介紹,但你不介意陪我喝茶吧。」宜蓉含笑地凝視眼前俊逸的青年。

「那是我的榮幸。」季群走到她身前約三步的距離,兩眼閃著炯炯光芒。接過宜蓉伸出的柔夷,在下方虛吻一記,挽著她走向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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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安平踉蹌跌進琴室,別扭地掙月兌齊韶的鉗制,避開那雙的灼逼人的眼光。

「為何這樣對我,安平?」齊韶克制著想要踫觸她的,不解地質問。「難道你再不當我是……朋友了嗎?」

朋友?多可笑呀。安平不得不承認,她從開始就沒辦法將他視為單純的朋友。她對他的情感太復雜了。從初見時的驚悅,到隨著相處積祟的好感,一顆心早就毫無轉衰余地地軟折于齊韶不落言詮的諸多設想,傾倒在他情致纏綿的溫柔中!

「你不認為你已經逾越了朋友的分際?」安平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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