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吃痛地逸出申吟,力飆不留情地逼視她。
昨天下午見到舞陽和鳳族族長親熱的畫面,像毒蟲般蟄痛他的肝腸。夾雜著憤怒的苦澀、辛辣情緒在胸臆間奔竄,找不到出口可以宣泄。
他陰鷙地瞪視舞陽因痛楚而皺起的小臉,隱藏在憤怒下的渴望,催促他佔領她喘息的紅唇。被嫉妒蒙蔽的意識逐漸混亂,力飆再管不了微弱的理智呼喚,以鷹撲兔的迅猛姿勢攫住她的唇,焚燒出他壓抑了一整天的熱情,和所有的男性渴望。
舞陽僵住,他又用那種方式侵奪她了。
掄著拳頭,她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激情,無措地被他抱在懷里,除了不能呼吸外,體內還有種燒灼的怪異情愫在騷動,教她害怕了起來。
她只能死命地握住拳頭,制止自己想張開手掌撫模他身體的渴望,甚至試著忽略他探進她喉嚨里的深切吸吮,如一尊石像,繃緊著身軀抗拒在體內吶喊的女性需要,靜靜地矗立在他懷中。
得不到反應的力飆憤然放開她,交織著和怒氣的眼楮灼灼地瞪祝她。
急促的喘息聲充斥在兩人之間,舞陽空洞、茫然的眼光,令力飆沮喪地抽回視線,放開了她。
這天殺的女人,活像他是在強暴她似的!
他從來沒在女人面前這樣吃癟過,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
他氣舞陽的頑固,更氣自己的沉迷。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或許是比尋常女子嬌艷嫵媚,何以讓他如此痴迷?
力飆啊力飆,這女人心里只有她的族長,不管你對她如何好,她還是無動于衷。
"我跟族長從小一起長大,未曾分離。"舞陽忽然解釋起來。"從懂事以來,我就被訓練要以生命護衛族長。我們一起受戰士的訓練,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欣賞夜星的燦爛,一起傾听森林的聲音,一起接受大祭司的教誨。有什麼心事,我都會跟她說,她有什麼心事也會跟我講。傷心時,一起流淚。快樂時,一起歡笑。我們甚至可以躺在床上說心事到天亮……""別說了!"力飆大吼一聲,阻止她再說下去。
扁想到舞陽和那個天殺的娘娘腔鳳族族長躺在一起的畫面,他就一陣氣血翻涌,一顆心被嫉妒的情緒凌遲得七零八落,汩汩流著血。已經許久許久沒這麼痛了,為什麼他會對這個認識不到兩天的女人產生痛苦的情緒?
好恨,好恨!恨不得沖回隱蔽的藏身處,一把揪住需人保護的娘娘腔鳳族族長飽以老拳……但如果揍壞了那張俊臉,舞陽一定會恨他的。
罷了!這全是他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將他放在心上,還是盡早將她帶去給她寶貝族長,省得他為她心煩。
舞陽不明白力飆何以這麼生氣,她只是想將她和族長初月的情誼告訴他,讓他明白她之所以不計一切想救族長的心情。
他居然連听都不願意,這點令她悵然。
"那里有山泉水,你喝夠了我們便上路。快下雨了。"沉郁的聲音悶悶地響起,力飆背對著她,直如竹板的背影顯得僵硬冷漠。
不曉得他在氣什麼的舞陽只得默默起身到山溝飲水,灌得飽飽的後走到力飆身邊。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眼光放在遠方。
不斷拂來的山風,帶著濃重的水氣。
山區溫暖潮濕的環境,往往經過一早上陽光的曝曬,雲霧蒸騰。浮在空中的濃重水氣使得原本清麗的山色暗暗不明,淡淡薄霧彌漫其間。不同層次的灰色、黑色雲影交織組合,遮住清澈的藍空,視野變得灰蒙。
有時候雲塊堆積得太過沉重,厚重水氣經過一陣風起雲涌,負荷不了,傾盆灑下豆大的雨點,雨滴打在身上還會生疼。
力飆一看天色,便曉得午後的陣雨隨時會來襲.加上沒心情和舞陽廝纏下去,步伐趕得又急又快。
但願他對舞陽產生的情愫,就像即將下降的這場陣雨般來得急、去得快。
力飆在心里祈禱,踏在草葉上的腳步顯得沉重又急促。
☆☆☆
來到半途,山風瘋颯颯猛烈來襲,吹得兩人身軀如被風襲卷的枯葉般擺蕩,險些月兌離陡峭的山徑,跌落山谷,更使得上坡路程吃力無比。
此時,烏雲密怖的天空再承受不住水的重量,爆豆般地劈落,嘩嘩嘩地打得人措手不及。
雨勢來得驟急,沒兩下,力飆和舞陽便濕得像兩件從水里撈上來的衣裳。不斷滲進衣里的濕雨水,將寒意從頭頂灌下腳底,再從腳底竄升上頭頂。
舞陽咬緊格格打顫的牙齒,不敢要求力飆停下來躲雨,舉著快要失去知覺的沉重雙腿,在他身後苦苦追趕。
就在舞陽幾幾乎喘不過氣來時,雨霧交織的遠端仿佛有片被一排半人高野草遮住的山壁。她眨著被雨水侵襲呈現酸澀的眼楮,模糊的視線追上力飆的身影,發現他正撥開草叢,露出約可容一人通過的洞口,全身立刻振奮起來。
她加快步伐趕上力飆,發抖的身軀急急躲進洞內。雨水從她身上不斷滴下,在足下積成水窪。
黑暗的山洞通道,彌漫著陰森氣息。舞陽在適應洞里陰暗的同時,還要扶著生滿青苔的山壁,跌跌撞撞地跟上力飆的步伐。
她從沒這麼害怕過,害怕失去這男人的蹤影,害怕失去他便失去了族長,更害怕從此孤身一人,如離群的燕子在飄搖的風雨中孤寂地流浪。
她好害怕,卻必須佯裝堅強面對隨時可能發生的異變,心里唯一的希望是找到族長,讓她不安的靈魂得到休息。她真的好累好累。
初月,你好嗎?只要確定了你的安全,我就可以倒下來睡個飽了。我好冷,又好累、好餓。沒有你的這兩天,我過得好辛苦。初月,告訴我你沒事,讓我放心地倒下來歇息。
舞陽不斷在心里呼喊,灼熱的淚水涌出眼眶,分不出交織在臉上的是冰冷雨水還是溫熱的淚水。
想到就快要見到初月,能和自幼一起生活的姊妹重逢,快樂的情緒自然盈滿于胸。然而,在那股洶涌的喜悅情潮下,暗藏著一絲不安,仿佛預見到這次的相逢會像泡影般虛幻。
她真的可以見到族長嗎?
忐忑的心情無人能體會,舞陽只能獨自承受這樣的煎熬。
她好害怕,害怕見不到族長,害怕力飆是騙她的。
不,他不能也不會騙她,族長一定在這里!
短短的百來步距離,舞陽陷入不安、疑惑的痛苦情緒中,直到甬道霍然開闊起來,一絲天光不曉得是從哪里透射進來,照出一點光明。
力飆在寬闊的洞室中間,沒想到冒雨趕回來,面對的是一洞的寂靜。
他很意外,但沒失去冷靜。
遲疑了一卞,他走進沿著山洞洞壁挖掘的其中一間石室。
之前和同伴約定在這間石室的石床暗牆里藏放補給用品。力飆找出武器、干糧、毛皮、火種等等生活必需品。決定先替自己和舞陽生一盆火,暖和身體、填飽肚子後,再做打算。
舞陽孤零零地站立在石洞中央,憂懼的眼光像驚惶的小鳥般,在昏暗的山洞里盲目的飛撞。但無論視線飛得多遠多高,仍尋不到她想要見的人。
她不死心地挪動沉重的雙腿,山洞里的冷濕,使得她原本濕透的身軀更加畏寒、兩排牙齒猛烈地交加撞擊,發出卡卡的聲響。
"族……長……"她呀呀地呼喚,在大石洞里找不到人後,沿著石壁闢建的小石室。一間一間地尋找。
"族長……"顫抖的聲音夾雜著哀淒,絕望的心情令她的身軀更加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