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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族奇英 第29頁

作者︰岳盈

可惡!

掌心一陣刺痛,是指甲戳進手掌引起的,但比起心頭的莫名疼痛,根本不算什麼。

初月委屈地忍著眼眶的刺辣感覺,不允許心里的哀怨化為淚水肆流。可是……梗在鼻咽間的酸澀,怕只要略略用力呼吸,便會發出嗚咽的聲音,到時候父親要是問起怎麼辦?她不禁感到呼吸困難,身心都陷入極難受的處境中。

坐在初月身邊的黃帝早已觀察到女兒的異樣,將眼光投向不遠處的風雲。

雖然風雲仍跟平常看起來沒兩樣,黃帝還是發現他慣常笑容里的心不在焉,以及屢屢投向初月的窺伺眼神。想必是兩個小輩吵了嘴吧。

黃帝在心里嘆了口氣,知道風雲為何老是看他這方向了,他大概是想找機會跟初月解釋誤會吧。

心疼女兒的不開心,更擔心她會失態當場哭了起來,黃帝干脆柔聲對初月道︰「初月,你是不是不舒服?」

「呃?」水氣蒸騰的眼眸很努力地睜著,怕只要輕眨一下,淚水便會不听話地往外溢出。是啊,她是不舒服,從頭到腳,從里到外,沒有一處地方不難受。

「我……」她控制著粉白唇瓣上的抽搐,吞下喉頭的哽咽,隨意編出了個理由,困難地道︰「我頭有些疼。」

「那你先去休息好了。」他慈愛地拍拍她,初月遂乘機告退。

苞她一起赴宴的舞陽和小兔,忙跟著她離開。

三人心情低落地朝所住的營帳走去,沿途上都沒開口說上一句話。大伙兒都去參加前頭的宴會,經過的每處營帳幾乎都是空無一人,使得四周更顯沉寂。

唉。三副嬌弱的肩可憐地垮下,像是承載了許多憂愁。小兔看著兩名同伴,大有兔死狐悲、自怨自艾的傾向。

本來,她是不用像兩位表姊妹那樣可憐兮兮的,誰教昨夜風強在她心情不好時來找她,她只不過說了他幾句,他就模模鼻子走人,剛才慶祝會上也沒見著他人。

唉,男人居然這麼不經罵?!

想當初兩人一起出生入死,他對她百依百順,那夜讓他遂了心意,他就變得對她這麼不耐煩,連說幾句都不行。唉,還是鳳族的男人好,听幾位早為人母的朋友說,鳳族的祭司溫柔體貼,輕聲細語的安慰她們寂寞的芳心,哪像外頭的男人這麼粗野!

算了,風強那家伙敢跟她使性子,等回到鳳族後,她一定要忘了他。反正族里不乏溫柔的祭司可安慰她,何必想著風強呢?

她雖是這麼想,心里卻奇異地難受起來,走在最後頭的她,腳步變得有些遲滯,逕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耳目不復平常靈敏,連有人欺近她身邊都沒察覺。直到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攔腰抱起,小嘴同時被只巨擘掩住,小兔才猛然回神,奮力扭身間,慌張的眼楮對上風強含笑的俊臉,一切的掙扎才和緩下來,任由他抱著離開。

只是她心里難免有些對不住前頭走著的表姊妹,待會兒發現她不見了,她們可別太著急才好。

小兔不曉得的是不只她要失蹤,走在她前頭的舞陽,在她被風強帶離開之後沒多久,也遭到同樣的命運,就只剩初月還悶悶地低著頭走路,想著心事。

唉。初月再度嘆氣。沿路上她便听到嘆息聲不絕于耳,好像每隔一陣子,不是她嘆氣,便是後頭兩人嘆氣,再來就是三人一起嘆氣。奇怪的是,這會兒倒沒有任何嘆息聲應和她,她不由得停下腳步,轉回身。

這下子初月更驚訝了。後頭哪里有人,舞陽和小兔跑哪去了?

「在找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黑暗中更顯得醇厚、迷人。初月的心漏跳了一拍,迎向說話的男子,兩人目光交會的那刻,仿佛探觸到彼此的心靈。

「初月……」風雲溫柔地喚著,從暗影中走向她。

初月站在原處,積壓了一夜一天的憤懣、哀愁,在血脈吶喊著要宣泄,卻只是含著兩泡眼淚,委屈可憐地瞅著他。

「還生我氣嗎?」他伸手搭在她肩上,見她沒反抗,便大膽地將她摟進懷中,將挺直的鼻埋在她芳香的頸間。

「天啊,我好想你……」吐出了一夜一日的相思,風雲心滿意足地摟著懷中嬌軟的體軀。

想她?想她還跟那群女人勾搭?這就是他想她的方式!初月好生氣,既委屈又憤怒,猛地推開他,轉過身捂著臉低泣。

「初月……」風雲怔愕了一下,隨即抱住她僵直的背,見她只是象征性地抗拒,並沒有積極反抗,遂摟得更緊。「還在氣我嗎?我昨晚實在是被力飆逼得沒辦法,才帶他去找舞陽。我曉得力飆的行為過分了些,可你也看到他那個樣子了,發狂似地要找舞陽,我根本攔不住他……」

「誰氣他了?」她懊惱地轉向他叫道。

她生風雲的氣都來不及,哪有空氣到力飆上。

「你不是為力飆的事氣我,那是……」風雲模不著頭緒。

「你……」他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麼的態度令她氣結,怒視他道︰「你不是答應過不對女人笑嗎?」

風雲張大眼,他有說過這種話嗎?

「在九黎族時,你答應我的!」她不死心地提醒他。

一抹恍然飛上風雲眼中,他的唇角以優美的弧度往上斜掠,揚起一個邪惡中帶著美麗、誘惑中帶著純真的迷人笑容,令人屏息、目眩。

「你是要求過我不可以對九黎女人笑,我也做到了,不是嗎?」他輕佻地揚眉調笑,初月略略平息的怒氣又被煽動。

「所以……」她顫抖著唇,眼中冒火。「你就對著其他族的女人笑,對不對?」

她泫然飲泣的模樣,讓風雲于心不忍,開玩笑的心情全沒了,放柔語氣說︰「那些笑容不過是禮貌而已,就像你對其他男人的笑容一樣,沒有任何意義。我對她們笑時,心里仍想著你。若不是你忙著跟人寒暄,或許你會發現我偷偷看著你。當你到別人笑時,我何嘗不是像被針扎般難受,又得時時提醒自己,你的笑容不過是出于禮貌,沒有任何意思。」

他捻酸吃醋的口氣,奇異地平息了初月的怒火。她咬著唇,對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不好意思。風雲說得對,那些笑容不過是出于禮貌,風雲跟她一樣無可奈何,她不該為這點責怪他。

但是,昨夜的事又怎麼說?

「你昨晚沒來找我。」她低著頭,悶悶地道。

風雲低低笑了起來,摟緊心情懊惱的佳人,輕聲細語地解釋︰「我也想去找你啊,可是我想你一定還在生氣,去了也是白去。」

「可是……」她支支吾吾,還是很不甘心。就算她會拒絕他,他也不該連試都不試啊。

「最主要是怕力飆又做傻事,所以我留在他那里開導他。同時想到你必然忙著安慰舞陽,沒空理會我,便沒去找你了。我不曉得你在等我。」他的語氣大有十分遺憾的意味。

「誰等你了?」她賞他一個大白眼,不肯承認掛念他的心情。

風雲嘻笑一聲,低下頭吻住她的嬌嗔,把她心里殘余的怨啊、怒啊,全都融化在他的溫柔繾綣中,直到她不情願地反應他,冰涼的唇轉為灼熱,嬌美的胴體抵著他輕顫起來。

「初月,初月……」他一再輕喃她的名字,像是天籟般醉人,初月不禁心蕩神馳。

「我好怕你不理我了,昨天你好凶。」他喃喃抱怨著,心里同樣有著委屈。「我沒料到力飆會做出那種事,直到昨夜跟他長談一番後,才知道力飆第一眼見到舞陽時就喜歡上她,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情況一樣。我實在無法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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