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橫沖直撞的性子,教爸爸怎麼舍得花錢買車子去讓你撞?」樓父幽默地取笑女兒,「不過既然你大哥要當冤大頭,爸爸也沒意見。」
「謝謝爸爸!」曉寶開心地奔進父親懷中,在他臉上嘖地一吻。
「開飯了!」樓母招呼大家進餐廳。
揚鵬率先起身,決意要找個最靠近映竹的位子,可惜天不從人願。
因為正平亦步亦趨地跟在映竹身後,還很紳士地拉開藍母身邊的椅子,服侍映竹坐下,然後自己坐在她身旁。揚鵬只撿到映竹對面的位子,但是他安慰自己,一邊對著美人,一邊吃著飯,更能胃口大開。
「映竹,嘗嘗樓媽媽特地為你做的梅醬魚片,吃了包準你胃口大開。」
「我自己來就行。」映竹接過樓母夾過來的魚片,吃了一口,「真好吃,樓媽媽。」
「你樓媽媽的手藝是越來越好,尤其是這些年來專攻藥膳,你爸爸中風後,她可做了好些降血壓的好菜,祭了你爸爸的五髒廟。」藍母感激地說。
「說到降血壓,伯昌,我們倒要好好嘗嘗內人做的杜仲椒麻腰花、菊花拌海蜇皮,及這道黃耆干貝特丹白菜。」樓父熱情地向藍父介紹,然後又對幾個年輕人說︰「你們年輕人就吃吃那幾道蟲草蒸鯧魚、海馬月上……老婆,你是不是說這道菜有強精壯陽的效果呀?正平,揚鵬,你們可別客氣。」
兩個情敵四目相覷,兩張俊臉全漲得通紅。
樓母輕敲了老公一記,「開這種玩笑!這兩個孩子臉女敕得很,又還沒討老婆,胡說八道。」
「是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樓父還在那里爭辯。
「我哪有那樣講,我是說有強精強壯的效果,可以增強體力。」樓母立刻指正丈夫的錯誤。
「好了,媽,你也別怪爸了,光背這些菜名就夠他傷腦筋了。媽,你有沒有做甜煮牛女乃白木耳,那可是防止肌膚老化的美容聖品,是我們女士不可錯過的甜點。」曉寶一邊勸架,一邊不忘自己最愛的一道甜點。
「當然有,我跟你藍媽媽也愛吃的嘛!」樓母幽默地回答。
曉寶高呼母親萬歲,一桌子的人就在這種和樂的氣氛下吃完晚餐。
晚餐後,眾人移到客廳吃水果.正平本來想搶映竹身邊的位子.卻被曉寶先馳得點,他只得被迫和揚鵬坐在一塊。
「映竹姐,你知不知道哥哥在公司里有個外號?」曉寶親熱地挽住映竹,像只百靈鳥般嘰嘰喳喳的。
「什麼外號?」映竹問。
「叫冰塊。」曉寶 哧地笑出聲。
「冰塊?」映竹不解地揚起黛眉。
「是呀!」曉寶不顧正平惱怒的眼光,繼續揭他瘡疤。「他呀,成天板著一張臉,好像人家欠他多少錢似的,多少青春貌美的女同事對他心生愛意,但是一靠近他,立刻被他身上冒的寒氣凍得全身發冷,只好倉皇離去,免得被傷成重感冒。」
曉寶促狹的說法,令眾人呵呵大笑起來。映竹在劍橋學園時便見過正平對周遭美女的冷凝無情,現在又听曉寶這麼說,早先的凝惑不禁浮上心頭。
正平這麼做是為了誰?
是為了雲琵,還是她?
她懷疑的眼光投向正平,發現他正以無比深切的柔情凝睇著她。
她的心跳再度加快,內心深處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她︰正平愛的人是你。她感覺到喜悅的輕顫泛向四肢百骸,唇角的笑容不由得變得更加甜蜜溫柔。
「我在普林斯敦時,倒是從同學那里听到正平的另一個外號。」揚鵬對他們交換的柔情眼光大感不滿,決定加入調侃正平的行列。
「是什麼外號?」曉寶興高采烈地問。
「叫做冰人。」他說。
「冰人?這跟冰塊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曉寶若有所思地盯著映竹唇邊噙著的溫柔,和哥哥眼中的深情,突然有了領悟。
雖然不明白七年前兩人取消訂婚的原因,但顯然這七年來映竹姐和哥哥都時時刻刻惦念著對方,所以才會一直保持單身,拒絕熱情異性的關愛。
「我們映竹在哈佛也有個外號。」藍母突然開口道。
「什麼外號?」揚鵬訝異地問。
「叫做冰山美人。」藍母微笑地說。
「這不是很有趣嗎?」曉寶開心地嚷道,「冰山美人跟冰人不正好是一對嗎?」
樓、藍兩對夫婦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看來他們延宕了多年的心願,終于有望了。
「映竹,回來以後有沒有什麼打算?」揚鵬趕緊轉移話題,他可不想再制造氣氛讓他們兩人的目光繼續纏綿下去。
映竹恢復鎮定,看向揚鵬,「爸爸希望我到公司幫忙,但我想先休息一陣子,調適一心再說。」
「你剛回來.本該先休息的嘛!」揚鵬還希望她別到德昌上班呢!住的已經夠近水樓台了,要是連上班都黏在一塊,他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也是這麼想,打算先見見老同學.了解一下這里的環境。對了,正平,我從矽谷那里拿回了一些資料,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拿去看。」映竹又轉回頭,對正平甜甜一笑。
「謝謝你,我會過去拿的。」正平立刻點頭附和。開玩笑,佳人主動替他制造親近的機會,他當然會好好把握。
「映竹,你打算休息多久?」樓父關心地問。
「一、兩個星期吧,趁這段時間可以多陪陪爸媽,免得正式投人工作後,又冷落了他們。」映竹歉疚地望向父母。
「映竹……」藍母輕拍女兒的手。
「映竹,你好好休息,等你想上班的時候,再告訴我,我會安排你到公司及工廠參觀。」正平善解人意地說。
「謝謝你,正平。」映竹的心再度脹滿喜悅,很高興她和正平之間的關系改善了許多。事情並不像她先前想的那麼困難,早知如此,或許她該提早回來。
坐在一旁的揚鵬只能偷偷生著悶氣,對兩人的眉來眼去干瞪眼。
樓正平不像七年前那樣心浮氣躁。換作以前,正平早在看到他來時便氣得七竅生煙,將冷靜、理智拋到九霄雲外,哪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坐在他身邊,與他把臂言歡?
然而正平不但在映竹面前與他盡釋前嫌,還在他面前和映竹眉目傳情,這個本事根本不是昔日的樓正平做得到的。
揚鵬懷疑正平到麻省理工學院修的不是電機工程的學分,而是愛情學分。
不過他桑揚鵬也不是省油的燈。揚鵬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雖然今天有點屈居下風,但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他等著和正平做另一波的交手。
第五章
「早……」
罷走出落地窗,迎著微涼的晨風撥弄如雲秀發的映竹,被洪亮的招呼聲給嚇一跳。
仿佛跨越時空而來,或是剛才的一場春夢尚未覺醒?
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不過是正平隔著兩家的那道灌木籬笆,站在他房間的陽台上喚她。
一大清早,便嚇唬她。
映竹有些惱意,卻不好發作。何況晨光下的正平看起來清新、充滿朝氣,令她有一剎那的目眩神迷。
迥異于正平炯然含情眸眸的,是映竹還沒睡醒的墉懶嬌態。
一件絲質晨樓披在她身上,漆亮秀發如雲霧繚繞裊娜嬌軀。粉紅色的唇瓣微張,嬌艷得像還沾著露水的紅玫瑰。當然,有部分是純屬想象,畢竟兩座屋子的距離有好幾公尺,正平又不是千里眼,自然沒辦法看得太清楚。
但,想像中的美人嬌態更為誘惑人。微眯著眼的正平看到白晃晃的陽光投射在她頸肩處那片雪白肌膚上,深陷進的暗影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