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糟了,快叫三哥回來。對方顯然是仗著地利上的優勢,要將你們引到那里。」
「我曉得了。」伊蘅話聲一落,立即聯絡沉迷在戰局中的伊芃。
「伊芃,快撤退!對方故意引你人陷井,在東方兩光秒外有小行星群,那里可能有黑洞。快撤退!」
「老哥,別擔心嘛!」伊芃正打得起勁,以吊兒郎當的語氣回答。「我沒那麼笨啦。」
「伊芃,太危險了。我以兄長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撤退。」
「知道了啦!」伊芃不耐煩地回答,暗中做了個鬼臉。就會拿兄長的威勢壓他!伊芃不服氣的想,卻也感到無奈,誰教他是人家的弟弟。
然後他發現敵機不見了,這讓伊芃松了一口氣,打算乘機月兌離險境,誰曉得——
老鷹號上的電子儀器好像受到干擾似的,全都不听他的使喚。伊芃光潔的額頭上冒著冷汗,有個不芃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
伊芃暗叫糟糕,懷著瀕臨死亡的興奮感,以及一抹懊悔的情緒,飛向那人類智慧還無法解釋的宇宙空間。
他回憶起科學家曾臆測人類一旦進人黑洞所會遭遇到的情況。
即使老鷹號沒有立刻爆炸,也會被黑洞的重力作用壓擠拉長,這個過程就叫作——拉面形變。光听這名稱就能想像出那種情況了。首先,靠近黑洞中心的前半段機身會被較大的力往下拉,使得機身被拉長,同時,機身兩側的部位也會沿著輻揍路徑給拉向黑洞的中心,所以他的身體兩側會被壓擠變瘦,就像拉面╴樣越來越細。
想到這種可怕的死法,伊芃只能吞口口水。他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死去,那種痛苦自己能承受嗎?在瞬間爆炸中死亡,或許還好過些;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拉長的死法,實在教人難以忍受。
但是,如果能在死亡之前,一窺黑洞的奧秘,那麼,再痛苦的死法他也甘心領受。
就讓他瘋狂一次吧!只要這一次就好,因為他再也沒有下一次了,那他會含笑奔赴死神的懷抱。
伊芃懷著這樣壯烈的想法,以及一絲絲的忐忑,放棄對老鷹號的所有控制權,迎向等待著他的命運。
他蹙眉凝視著越來越接近的物質雲,發覺自己有可能先被氣體碟所釋出的豐沛能量引爆,那就太可惜了,會害他不能稍稍窺得黑洞的內貌。
伊芃無奈地感嘆著,明白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
就在伊芃準備接受殘酷的死亡命運時,忽然覺得
眼前一亮,從黑洞深處有一道光芒射向他。
這怎麼可能?!
在那道光裹住老鷹號時,他還是無法相信;在他陷人昏迷狀況中時,他依然不能相信。就連光線也無法自黑洞中月兌逃出來,不是嗎?
※※※
「伊芃……」
「三哥……」
伊蘅和伊黎的悲痛呼喚,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當他們各自乘著太空艦趕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鷹號消失在那一大片黑暗間里,卻束手無策。
他們深知黑洞的歷害,根本不敢冒著全艦隊員的生命危險追過去。
「伊黎,你別難過,或許情況沒那麼糟。」紫光柔聲安慰著流淚不止的妻子。
「紫光……」伊黎哭得肝腸寸斷,腦子里一片混亂。
看到妻子傷心的模樣,紫光心里很不好受。
「要不然,我以靈魂離體的方法,前去一探究竟。」他沒把握的建議道。
「不!不要。」伊黎立刻出聲反對,失去親人的傷痛,令她此刻格外的脆弱。她不能再失去紫光了,伊黎握緊丈夫的手,「沒有任何物質能從黑洞月兌逃出來,誰曉得靈魂算不算是物質。」
這一點,連紫光也不太肯定。靈魂有質量嗎?
「據說人死後體重會變輕,所以我相信靈魂是有質量的。紫光,我不能冒險。」伊黎搖著頭,被悲傷籠罩住的眼眸,緊張得瞅著丈夫。「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我答應你。」紫光緊擁著妻子,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這時候,伊蘅透過通訊器悲憤的對伊黎說︰「我要報仇,我絕不能讓伊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二哥……」伊黎同樣傷心,卻沒讓仇恨給蒙蔽理智。
「不要阻止我,小妹。」伊蘅悲憤的吼著,「我要讓那些野蠻人付出代價!沒有人在惹過伊家人後,還能全身而退!」
伊黎愣在當場,她向來最理智的二哥已經不見了,從那雙發紅的眼楮里射出的仇恨光芒,令她驚懼的發現,伊蘅已經變成了一個復仇者。
※※※
不可能,不可能,光線是無法自黑洞里月兌逃出來的……
將醒未醒之際,伊芃的腦子里反反復復都是這段話。這跟他所知道的科學理論不符合,所以他一定是眼花了。
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覺,和隱隱約約的聲音進入伊芃耳內,他一時之間還不能將它們綜合歸納,直到它們強到滲透進他仍被一些科學理論糾纏的思緒中。
罷開始時,他的腦子無法理解那些聲音,那悅耳的聲音,不是鳥叫,也不是蟲鳴,更不是他曉得的任何語言。然而他的心卻接收了,他似乎能了解那聲音里的意思。
「他真漂亮。」清脆如百靈鳥的聲音一傳進伊芃的耳中,他的心便感應到了。
「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睠、這麼長的睫毛哩!」女孩嬌女敕的嗓音里透著一抹驚喜,伴隨著咯咯的嬌笑聲。
「小鮑主,」另一個較為穩重的聲音溫柔的斥責,「你不該這麼說的。」
「為什麼?」女孩不解的道。
「因為他是神,我們不能隨便批評神。」
「我沒有批評他啊。」女孩抗議著,「我是稱贊他,他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人。」
「他不是什麼男人,他是神。」穩重的聲音再度宣示著。
「可是……」女孩的聲音有些遲疑。
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伊芃能想像出她雪白貝齒咬住粉女敕下唇的嬌態。
「他是我撿到的!」女孩突然提高聲音說,「他是我的!」
「噓,小鮑主……」穩重的聲音顯得非常緊張,「不要胡說。是你發現神,不是你撿到的,而且神也不會是你的。」
「為什麼?」她不滿的問。
「因為……」穩重的聲音嘆了口氣,顯得很無奈。「……靈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魔法王國的傳統,只有王位繼承人才能跟神結婚。」
「我不管,我喜歡他。」百靈固執的說。
听見這樣的話,伊芃的心里居然有點沾沾自喜。不過他還是搞不清楚,他明明是進了黑洞,怎麼會成為魔法王國的神呢?
他越想越糊涂,有睜開眼楮問清楚的沖動。
「小鮑主,你不能這麼任性。」穩重的聲音有些惱怒。「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否則大公主和二公主會對你不利的。」
「為什麼?」她嬌脆的嗓音天真的問。
伊芃忍住沖到喉頭的笑聲,他能想像這位好奇公主歪著脖子、滿眼都是問號的可愛模樣。
「公主……」顯然那穩重的聲音也對她的好問沒轍了,只能無奈的說︰「你還小,長大後就會明白了。」
「我不小了。」百靈抗議道︰「這個月月圓時,我就滿十七歲了。依照魔法王國的傳統。滿十六歲就可以挑選自己的伴侶。」
「可是你別忘了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尚未成婚。」
「對啊,為什麼大姐和二姐還不結婚呢?」
穩重的聲音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听見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小鮑主,有很多事你不明白的。」
「為什麼?」
又來了!伊芃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位公主很愛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