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過頭,瞄了一眼她如出水芙蓉般秀麗的臉,神氣地說︰「你年紀還小,他們當然會擔心,而我可是個大人了。對了,你小小年紀都去什麼地方?」
他以為她剛從東京迪斯耐樂園回來。
「小?」她好笑地揚起眉,「我小小年紀去過的地方可多了,五湖四海任我遨游,最近這一趟才從大陸回來。」
「什麼?」齊康皺著眉瞄她,那暈紅臉頰上的促狹表情,讓他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
「你到底多大年紀?」
她瞪了他一眼,表情一本正經。「沒有人告訴過你,問女人的年齡是不禮貌的嗎?」
「對不起。不過,你究竟幾歲了?」他滿不在乎的道歉,仍然追根究柢地「盤查」。
「二十六歲了。」良玉偏過頭,被他愕然的表情給逗笑了。「怎麼?我看起來應該更老一些嗎?」她促狹地問。
「不……」他搖搖頭,其實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歡喜。
她已二十六歲了,齊康松了一口氣,這下子,他可以放大膽地追求她,不必擔心會被人取笑是「老牛吃女敕草」了。
但下一刻,他又蹙緊眉頭,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他沒料到自己會對一個才初見面的女人傾心,甚至想展開追求。
「你看起來不到二十歲。」他遲疑地說,然後笑了笑。「該不是將‘歐蕾’拿來喝吧?」
良玉嚇一聲笑了起來,隨即板起臉孔嚴肅地回答︰「你真幽默。事實上,我是拿旁氏當飯吃。」
齊康听了哈哈大笑,像大提琴般雄渾的低沉嗓音灌入良玉的耳中,讓她不自禁地心神迷醉,和他一起歡笑。
餅了良久,兩人才從笑聲中恢復平靜。良玉歪了歪頭,好奇地看著他。「你們當警察的,生活一定很刺激吧?」
「不,大部分的時候都很無聊。怎麼了?你以為我每天都穿梭在槍林彈雨之中,和嫌犯 車嗎?」
「那應該是不至于啦,不過,以你的性子,應該是捺不住無聊的。而且近來的犯罪形態千奇百怪,就算沒有槍林彈雨,靜態的資料研究也絕對是腦力激蕩。」
「嘿,你是記者還是心理醫生,為什麼會認為我捺不住無聊?」他疑惑地問。
「我什麼都不是,其不過是個平凡的旅游雜志編輯而已。」良玉淡淡地笑道,「至于為什麼會認為你捺不住無聊——」她故意拖長語音,眼光緩緩地從他稜角分明的臉移向他偉岸的身體,令他突然感到口干舌燥了起來。「我是從先前的接觸看出來的。你對你的屬下很不耐煩,又老是蹙緊眉頭。還有,從你身體所散發出來的熱力。」
「熱力?」他悶笑出聲,嘲弄地看著她。
良玉漲紅了臉,微怒地瞪著他。
「像你這種男人,不會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吧?好吧,我承認你英俊蒲灑又迷人,在其它時候我對你這樣的男人是絕對免疫的,可是你偏巧有對…」她遲疑了一下,眼光變得迷蒙,「有對深情而溫柔的眼楮,就像……」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像是我的夢中情人。」
齊康被她的描述所震撼,他什麼時候竟然生了對深情而溫柔的眼楮?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表情大部分時間都是霸道而輕蔑的。雖然也有溫順的時候,不過,那只是種掩飾而已,是為了讓敵人放心,好乘機逮人。就算是對待他想討好的女人,他也絕對是以霸道的熱情征服她們,談不上任何溫柔。
然而,在對上良玉的眼光時,他似乎變得不像自己了,而成了另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他收斂起所有的霸氣,只想以柔情憐惜她。他也無法對她做出任何凶狠的表情,相反的,笑容總是不自禁地浮起。是的,他想對她笑,渴望待她溫柔,就像她的夢中情人般。
夢中情人?!他再度蹙緊眉頭,她怎麼可以有夢中情人?
「你的夢中情人是誰?」齊康悶悶不樂地出聲。
良玉微笑地搖搖頭,她知道他不會懂的。
「沒有特定對象,只是有雙和你一樣深情而溫柔的眼楮而已。我尋尋覓覓了二十六年,就想尋找那對眼楮的主人。」
「哦?」齊康怔忡了一下,立刻笑開了臉。良玉這麼說,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就是她的意中人。
「事實上,除了你先前所顯示的特征外,還得加上你自己說的和嫌犯 車的那些話。你出生富家,卻當起警察,選擇這個職業,其中總有些任性的成分在吧?你父母贊同你當警察嗎?」她重新找回先前的話題,將彌漫在兩人之間的柔情氣氛驅散,齊康花了幾秒的時間才適應過來。
「我當警察是因為……」他斜倪了她一眼,不明白自己為何能如此輕松地和良玉說話?他跟女人之間向來是做的比說的多,很少聊及個人的隱私。「我外公是警官,而我從小就崇拜他。當然,我父母是不贊成的,爸爸希望我能繼承他的事業。」
「不過,你還是做了。」她若有所思地呢喃。
「是呀。」齊康聳聳肩,不明白當初他為何會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持要投考警察學校,而且還身先士卒地與歹徒周旋,受傷掛彩已成了家常便飯,怪不得母親會擔心。「你……你剛才說你常出國?」他不願話題老是繞著自己轉,連忙變換話題。
「從二十歲生日的那天起,我就愛上了自助旅行。」她笑吟吟地回答,「那是父母送我的生日禮物,讓我和同學到普吉島度假,也許是玩得太開心了,從此以後便愛上這項休閑活動。我畢業那年一個人到歐洲旅行了兩個月,後來也是因為喜歡旅游,才會進這家雜志社上班。」
「一個女孩子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你父母不會煩惱嗎?」
「怎麼不會呢?不過,他們很開明,只要我快樂,他們也不阻止,甚至還常常贊助我呢!不過,我為了不讓他們太擔心,從小就學了防身術,也不到太危險的地方旅游。」
「這麼說來,你還算是個乖女兒?」他逗著她,「你跟父母住在台北嗎?」
「不,我爸媽住在高雄,我一個人住台北。」
「一個人?」他挑了挑眉,「不會太危險嗎?」
「我住的是新式大廈,有管理員和警衛,而且房子里還裝設有保全系統。你呢?一個人住嗎?」
他漲紅了臉,悶聲不答。
每次人家問到他這個問題,他總覺得不好意思。不過,這是父母對他唯一的要求,在他任性地違逆了他們許多事之後,他們只要求他一定要住在家中,這樣才能讓時時掛念著他的母親安心。
「其實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也有好處的。」她看出了他的困窘,笑著說,「若不是工作在台北的話,我倒希望能跟父母住,既可以不用自己洗衣、燒飯,還有人幫忙整理屋子,而且又有人疼,真是太好了。」
「是呀!」他嫌惡地撇撇嘴,心想,若能少掉耳邊的撈叨,那就更完美了。自從他大哥在年初結婚以後,他就成了父母關心、注意的對象,時常出其不意地安排相親對象到家里,搞得他都快煩死了。
「你父母會不會很關心你交友的情形,或是時常幫你介紹對象?」
「偶爾啦,不過這是他們的關心,總是不好拒絕。而且只不過是吃頓飯,看不對眼就算了,我爸媽不會勉強我的。」
「真幸福。」他羨慕地說。
「怎麼啦,你父母逼你結婚嗎?」
他無奈地點點頭。
「你也到適婚年齡了。有三十幾了吧?」
他瞄了良玉一眼,她暈紅的臉頰似乎透露出某種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