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狐疑之際,鼻端竄人一縷縷似有若無的蘭香之氣。他心頭一驚,覺得這香氣是那麼熟悉,仿佛是龍兒——不,是雲鳳身上所有的。他連忙用力吸著,才發現那香氣竟來自他所睡的枕頭。
莫非龍兒也在這里睡過?
他疑惑地看向趴在桌上的人。
她會是龍兒嗎?
一想起心上人,他便覺得熱血沸騰、口干舌燥了起來。
東方逸勉強下床,腳步不穩地朝桌子的方向走去,只是走沒幾步,他的左腳突然無力,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也驚醒了美夢中的佳人。
雲鳳被他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一發現他跌倒,連忙趕到他身邊扶起他。
「你起來干嘛呢?」那嬌嗔的埋怨,听得他全身更加乏力,賴在佳人懷里,讓她吃力地將他扶回床上。
「我口渴……」他不好意思地說。
雲鳳突然覺得這對白很熟悉,又見到他的眼光像噬人般灼熱地盯著她,連忙從他身邊退開,可是他卻已抓住她不放。
「放開啦……」她著急地嚷道。
「我是真的口渴。」事實上,他最想做的是好好地抱住她溫存一番。
「你放開手我才能去倒水呀!」
東方逸不想惹惱她,只得放手。
雲鳳替他倒了一杯茶,遠遠地端了過來。
「我全身無力。」他虛弱地說。
雲鳳斜睨他一眼,他剛才握住她時明明有力氣。可是她終究不忍心,還是走到床邊將茶水喂進他口中。
「謝謝。」他饑渴地喝完,覺得那水分外的甜美。
雲鳳收回茶杯,再度從他身邊走開,他急了起來,一把抱住她的腰不肯放。
「別這樣!」雲鳳又羞又惱。
「我不放,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若放開,你就走了。」
「我沒生你的氣。」
「可是你卻正眼都不瞧我,你以前不會對我這麼狠心的。我的好龍兒,你別不理我。」他苦口婆心地哀求。
「我不是龍兒,你要找龍兒﹖我替你去找他。」
「不,我不是要找雲龍,你明知道我心里想的人是你,只是一時改不了口。」他懊惱地說。
雲鳳心亂如麻,給他這樣抱著,教她如何不想起那夜的事?那夜他也是抱著她的腰不肯放,最後甚至還強吻她,月兌她衣服……
「我怕你使壞……」她嬌羞地垂下頭。
「我保證這次一定乖乖的,我沒喝酒,身體又那麼虛弱,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雲鳳一想也對,可是終究放不下心來,只好恫嚇道︰「你別想欺負我,雲龍他們都在屋外,我一喊他們就進來了。」
「我保證不會!」他舉手發誓,雖然心里並不這麼想。
雲鳳坐回床上,縴手任他握在虎掌中,東方逸見她沒有拒絕,干脆放到唇邊親吻。「對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我醉得不醒人事……」
「你是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懊惱地嘟起嘴來。
「也沒那麼醉。」他湊到她耳畔輕喃道,順便吮著她可愛的耳垂。
「你又使壞了。」她覺得全身無力、面紅耳熱的,聲音也低喃得十分撩人。
「誰教你這麼美麗,總教我忍不住。」東方逸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他,俯身親吻著她的臉頰,然後湊近她的唇舌忝吮著。
他吻得她嬌喘呼呼地,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你知道你有多令我渴望嗎?每次見到你時,我總忍不住想抱你、吻你,只是礙于禮教才勉強忍住。那天在溪邊,我差點佔有你。」
「可是你沒有。」她作夢似地呢喃。
「那是因為你的純真阻止了我。我以為你是男人,我不能任這種畸戀傷害到你,我太愛你了,所以才不願佔有你,可是你還是讓我好痛苦。」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又……」她害羞得說不下去。
「因為我喝醉了,一時失了控。」東方逸苦笑道,「可是當我發現你是女人時,我欣喜若狂,真的難以再壓抑……」
雲鳳听他這麼說,又害怕了起來,連忙自他的懷里起身,卻被東方逸按住。
「我不會再莽撞了,相信我,我……我最多抱抱你、親親你而已,再過分的事不會做了。」他為難地承諾道。
「真的?」她羞得雙頰紅似五月榴花。
「至少在我們成親之前是如此。」他嘆了口氣,「你知道這對我有多痛苦的,一回去我們立刻成親。」
「你有什麼好痛苦的?」她不解地問,至今仍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讓他痛苦的。
「你……真想知道嗎?」他邪惡地瞅著她。
「別這樣看人家,我會怕的。」她再度害羞地低下頭,「我只知道你老是讓我心痛,卻不知道我也會讓你痛苦。那天在溪邊的事真是嚇壞我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竟惹得你那麼生氣。」
「我不是生你的氣,是氣我自己。我氣自己竟然喜歡上一個男人,我向來自命風流,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卻對自己的義弟動了綺念,你說,這該是不該呢?我一面責怪自己,又生氣你沒事干嘛長得這麼令我垂涎,害我摟住那些青樓艷妓時,口中卻直嚷著你的名字。」
一說起那些青樓艷妓,雲鳳心中就有氣,她轉過身不想理會東方逸。
「怎麼啦?」東方逸從她突然僵硬的身體,察覺出她的不開心。「我又惹惱你了?」
雲鳳低著頭,多年來的委屈和心痛全都一古腦地泛上心頭,教她情不自禁地熱淚盈匡。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提起那些女人,我就好懊惱。我生氣你和她們在一起,也怨你一提起她們就好象有多開心似的,我……我真的好恨……」
她幽怨嗓音中的深切委屈,今東方逸心疼了起來。他輕輕地把雲鳳扳回身來,歉疚地吻著她臉上的淚。
「對不起,我說不出來自己有多抱歉,我真是罪無可恕,可是你一定要原諒我,讓我贖罪。」他將她緊摟在懷中,低訴情衷。「我不是故意的,雲鳳,我一直認定你是我的義弟。剛開始時,那……只不過是男孩子間無聊的談話,可是後來……我也不知道怎會變成那樣,可能是因為我發現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愛上你,連跟那些女人在一起時,心里想的人仍是你。我好痛苦,整日渴望著你,然而你是如此遙不可及,于是我放縱自己于聲色之中,並想……藉此引起你的嫉妒,可是你總是好脾氣地听著,什麼話都沒說,我心里更氣,也就變本加厲地想刺激你……直到那天溪邊的事發生後,我發現自己對其他女人再也沒興趣,她們再也不能撩撥我的。我……我為你發狂,而……我的又得不到紓解,才會在那晚冒犯了你。雲鳳,我真的……很慚愧,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好愛你,你是我唯一心愛的人,沒有人能及得上你。」
「可是你……」她哀怨地瞅著他,為他眼中誠摯的懺悔所感動。「算了,我不想再計較。但是如果你以後又……」
「我保證不會,以後我只要你,再也不會去什麼花街柳巷了。」
「是嗎?娘說男人都很花心的。」
一提及他那個準岳母,東方逸心中便有些埋怨。「我說你娘實在並不了解你爹,據家父所言,世伯自從成親之後,連跟人談生意都鮮少涉及煙花之地,就不知道你娘為何那麼不放心。」
「這哪能怪娘呢?」雲鳳趕緊替母親抱不平。「這是個男人的世界,女人對你們而言不過是生育、泄欲的工具。爹雖然寵愛娘,可是一個沒有子嗣的女人在夫家是沒有地位的,隨時有可能會失去丈夫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