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還差不多!」蘭香撇了撇嘴,不屑地說。
「小姐,我們別理他們了,夫人還在等我們呢!」
許尉峰眼看著那位青衣侍女就要拉走讓他神魂顛倒的小姐,忍不住著急地喊道︰「小姐……」
「干嘛?」蘭香怒瞪了他一眼,害許尉峰被嚇得目瞪門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綠衣少女看到這位英俊的書生被侍女罵得啞口無言的痴呆表情,忍不住掩嘴悶笑,她略帶歉意地瞥向他,卻被他眼中的熱烈看得羞紅了臉,心跳如小鹿亂撞般。
在蘭香陪同她回母親休息的禪房的一路上,她的腦中不斷出現那位青年書生俊逸出眾的容貌。
濃眉大眼,還有一臉的書卷氣。高大健壯的身材絲毫不輸寧少將軍,而他那溫文的模樣,又豈是寧凱所能及得上的?
莫非是月老的安排,要不然她怎會剛好在月老祠門門撞見他?
她越想越羞,告誡自己不能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可是心里面卻忍不住有一絲期盼。那個許公子若是像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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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影子越走越遠,許尉峰心中的惆悵越來越深。他在書僮許明的催促下,無精打彩地回到大雄寶殿前等待母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夫人才伴著一群貴婦走出來。許尉峰站直身體迎向母親,卻驚喜地發現綠衣少女在那群女眷當中。
「峰兒,快來拜見安平伯夫人和大理寺右少卿的何夫人。」
「尉峰拜見安平伯夫人、何夫人。」許尉峰恭謹地行禮。
「這位就是名聞京師的許公子呀,果然是一表人材。」安平伯夫人稱贊道。
「夫人謬贊了。」許尉峰謙虛道。
「雲兒,來見見這位許公子。」安千伯夫人將女兒杜縴雲叫到身前來,「許公子,這位是小女。」
「許尉峰拜見小姐。」許尉峰喜孜孜地向前行禮,先前的沮喪早已一掃而空。
「許公子。」杜縴雲端莊地福了一福,她沒料到那個呆書生果然如她期盼的就是許尉峰,想到自己和蘭香在月老祠的那番交談,有可能讓他听見,她不由得雙頰飛紅,再也不敢看向他。
而她身後的蘭香早已嚇得直吐舌頭,沒想到那個書呆子竟是她口中稱贊的那位貌若潘安、才華出眾的許大才子。想到剛才對他那麼凶,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再看向許公子身邊那位凶奴才滿臉的奸笑,蘭香不禁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叫︰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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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溫柔如水地照在西跨院的書房,許尉峰無聊地翻了翻書,然後站起身來推開窗戶,抬頭望著月娘發呆。
已經是第三天了,從那天在棲霞寺目送安平伯夫人一行女眷上轎後,他的魂魄就仿佛隨著美麗的杜家小姐上了轎,再也沒有回到他的軀殼當中。
他食不下咽,睡不安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書本不再像以往那樣讓他忘憂,他滿腦子都是杜家小姐的一顰一笑。她的眉、她的眼,還有她的唇,無時無刻不在他眼前出現。
她嬌羞地低斂蛾眉,含情默默地深深凝視,在他夢里情真意切的誓言。「許郎……」那聲聲呼喚擾亂了他的心,迷惑了他的理智,教他身體發熱,情難自禁……
「峰兒。」慈祥的聲音喚回了他飛出家門的魂魄,他無精打彩地轉過身,發現母親正吩咐丫鬟將一盅補品安放在書桌上。
「娘。」
「峰兒,我看你這幾天沒精打彩的,吃的又少,所以命人炖了一些燕窩給你吃。」
「謝謝娘。」他順從地坐回椅子上,沒胃口地攪拌著呈透明狀的白色濃稠物。
「怎麼回事?沒胃口嗎?這可是用上好的燕窩加上東北的人參小火熬成的,補得很。」
「我知道,娘。」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吃呢?」
「我吃不下,娘。」
「好好的,怎會吃不下?」許夫人狐疑地伸出手量了量兒子額頭上的溫度。
「娘,我沒生病。」
「是沒發燒,可是你這幾天的舉止實在怪得很。峰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許尉峰欲言又止。
「夫人,阿明知道。」書僮許明大著膽子稟告。
「阿明,你知道少爺的心事?那還不快點說出來。」
「少爺自從那天見過杜府千金後,就這樣子了。」
「杜府千金?你是說安乎伯府那位小姐?」
「是的,夫人。少爺為她害了相思病。」
看到兒子滿臉通紅的模樣,許夫人知道許明所言不假。那杜縴雲的確是個標致的大美人,杜家的門第也和他們許家配得上,問題是老爺會答應嗎?
「峰兒,你真的喜歡杜小姐?」
「是的,娘。」許尉峰熱切地回答,「兒子自從在棲霞寺見過她後,心里就一直想著她。」
「少爺為了她,連讀書都沒有心情了,再這樣下去,如何應考?」許明在一旁補充道。
「峰兒,娘不是不願成全你。先不管你爹會不會答應,娘听說安平伯府這位千金眼界極高,寧少將軍和大理寺右少卿的公子派人求親幾次,杜家小姐都沒點過頭。我還听說杜爵爺很疼這個女兒,也由得她拒絕。」
「夫人放心好了,杜小姐喜歡公子的。」
「阿明,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明,別胡說!」許尉峰擔心阿明說出杜小姐和侍女在月老祠的交談,會破壞杜小姐端莊的形象。
「少爺,還是讓阿明說吧,不然夫人可不敢貿然向杜家求親。夫人,那天阿明經過月老祠時,正好听見杜小姐對月老祈求,希望能嫁個學富五車的才子。少爺是京城第一才子,再加上人品出眾,不正符合杜小姐的期望嗎?而且我見那天杜小姐看少爺的眼神,好像有幾分中意的樣子,所以阿明才大膽做這樣的猜測。」
「是真的嗎?」許夫人尋思了片刻,那天杜府千金含羞帶怯地看著兒子的表情,的確有幾分像。
「峰兒,你真的非常中意杜小姐?
「孩兒實在沒法忘記她。」
「既然如此,我得跟你爹好好琢磨一下才行。」
「多謝娘。」許尉峰欣喜萬分地跪下,叩謝母親成全。
「先別謝我,還得看你爹答不答應呢!」
「有娘出面,爹一定肯的。我知道爹向來最听娘的話。」許尉峰在母親懷里撒嬌道。
「你這孩子……」許夫人搖搖頭,心里雖然很清楚老爺的頑固,但為了兒子的幸福,也得勉力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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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婚事我不答應!」右都副御史許庭江憤怒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威嚴地說。
「爹,您為什麼……」許尉峰正想反駁,卻被母親以眼神阻止。
「老爺,安平伯的女兒雍容華貴,與我們家的門第也配得上,再說安平伯交游廣闊,滿朝文武都跟他有交情,峰兒若是能當他的束床快婿,對峰兒將來的仕途也有好處的。」
「夫人,人無信而不立,我堂堂一個右都副御史,豈可做個食言而肥的小人?那椿婚事是我們倆口子親口求人答應的,現在豈可反悔?」
「老爺,妾身不是不明白這點,可是蕭家十五年來音信全無,難道要我們尉峰等她一輩子嗎?」
「爹,那件婚事是您老人家決定的,孩兒……」
「你說什麼?」許庭江用力拍著桌子,「你去問問你娘,當年是誰抱著湘兒不放,說要把人家抱回家當妻子的?若不是你,你爹和你娘哪敢老著臉皮向人家求親?」
「你發什麼脾氣,當時兒子才五歲,懂得什麼呀!老爺,咱們不是不願遵守承諾,而是蕭家這十五年根本連點消息都沒有!許家世代單傳,我們就峰兒這個兒子,咱們兩老沒孫子抱沒關系,可是許家不能無後啊!不然教我將來有何面目面對許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