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喔!」PINY高懷表,瞳眸映著母親的臉。「媽咪的……爸爸說媽咪的……」轉頭看,發現父親站好近,叫了一聲︰「爸爸……」
「是。」松亞杰做了個舉手動作,而後模揉她的頭,逗得她格格笑。「開心嗎?爸爸今天陪你吃飯好嗎?」
「好……」
女兒懵懵懂懂,不怕生,何況他說過「父女同心」。
佟綺璐不再吭聲,抱著女兒轉身,往屋里走。
松亞杰跟進,走到門廳邊牆小花圃時,說了一句︰「花已經種下了呀……」
野玫瑰才種下,佟綺璐已感到盤根錯節的心煩意亂。
松亞杰倒是泰然自若,進她的廚房,做午餐給她們母女吃。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說的「父女同心」——女兒對他做的菜很捧場,以往不吃的小甜豆和筍瓜,全在他的一面說故事一面喂食下,開心地吃光光。那些父親們說床邊故事,他則是說餐桌邊故事。午睡時,換成唱床邊歌,唱她也愛听的歌。
佟綺璐倚在起居間與臥房通口滑門邊,靜靜看著那個半臥在簾掀起的四柱床畔、拍撫著女兒肩背、低哼著歌的男人。
這算不算重逢?
他來干麼?
他一手撐托臉龐,斜躺的姿勢,使他的襯衫領更加敞開,那條寶石項鏈幾乎掉出衣襟,隨著他哄女兒的動作,悠擺著。
當年,他們重逢時,他就是穿那樣的襯衫,舉動也像現在哄女兒這般溫柔,溫柔地,對待她。
她深深記得,他跟她說——
上午十一點,在橋堡花園,別再遲到了……
第8章(2)
握了握掌心的懷表,佟綺璐在松亞杰抬眸的剎那,旋足退至起居間,坐往落地窗前的午睡沙發。她把腳縮到椅子上,輕輕側躺而下,望著外頭露台的陽光投影,她彈開手里的懷表,表針太動——
停了!連日期也不是今天!
怎麼會這樣?
佟綺璐坐起,按合表蓋,再彈開。表仍舊靜止的!她頓時明白了——
他們之間早沒有遲到這回事,時間都停了呀……
寧謐的午後,三樓露台的充氣式孩童戲水池里,沒有一個小女孩在那兒掬水玩耍,她今天乖乖地睡午覺,睡得很沉,靜得沒一點鼾息傳出。是時間真的停了嗎?什麼都不動了,令人難過。
「綺璐……」像是走末日夜道,歧路太多,幾條遇不到提燈人,希望破滅之際,突來一聲劃火柴幽響。
「綺璐……」男人喚著她,腳步踩著地毯,完全無聲,使他的嗓音格外清晰。
她看著大片落地窗玻璃,太亮了,找不到倒影,找不到自己,也沒有他。他卻已在她背後,無預警地把手放在沙發斜成一個擁抱彎的背靠上,徐緩移身至前頭,落坐她身旁。
「為什麼停了?」她握著懷表,一開口,眼淚竟掉了一顆在表上,恰恰滴在那青羽圖飾。
他怎麼說——
這其實不是青羽,是他的家徽,松的針葉——刺得她不流血也心痛。
「為什麼停了?」她開始捻轉懷表上緣冰冷的鈕,覺得指月復好痛,好像那鈕太久沒調,卡死了,怎麼也捻不動,表針無法動起來。她渾身發起抖。「為什麼……」嗓音呢喃。
松亞杰握住她顫抖的雙手。「你太久沒轉它,當然會停,動不了。」他故意的,在來見她之前,故意把表調成當年壓在兩張離婚協議書上的狀態……
他們之間,該從那一刻起。
松亞杰俯下臉龐,看著她垂首掉淚的美顏。「你當初花多少時間弄那份協議書?」他問。「簽下名時,是不是也是這種表情?」
佟綺璐對住他的俊顏,雙眸眨顫一下,水光又盈涌。「你是什麼意思?」重復這句話。
松亞杰沒回答,唇直接封住她的嘴,將她放倒在沙發上,深深吻著她。
佟綺璐抽氣,逸出明顯哭聲。他的舌頭直竄她唇里,裹住她壓抑的粉舌,喚醒她昔日的熱情。
好久沒這樣了——沒有一個深得教人心感慊然又泛疼的吻——
「……athousandkissesdeep……」他安沉的嗓音在念著詩般地吟誦。
佟綺璐咬著他的舌,雙手抗拒似地揪抵他胸前。
松亞杰撫著她淚濕的蕪頰。「你不讓我好過就是了……」低喃著,另一掌已經伸至她肩背與沙發絨面,摩挲地扯下她的洋裝拉煉。
那聲音悠悠長長,無止無盡似的。他說︰「穿這衣服時,誰幫你拉上拉煉呢?」吻接著來到她肩頸,慢且狂地吮咬著。
她搖著頭,推打他,衣物還是被他剝落,身體回應著他的觸模,潮濕地沁泌水澤,皮膚、唇畔,尤其雙腿間,盡避膝蓋緊緊貼靠,盡避她不讓他靠近,不讓他重啟記憶中的美好歡愉,所有的感官仍然背叛她,在他修長的指擠觸她脆弱的核心,那接縫淌涌泉蜜。
「綺璐,」他叫她,一面月兌去自己身上的衣褲。她趁他昂身,將臉轉開。一會兒,他扳回她,雙眼看著她的美眸,慢慢地說︰「順從點兒,綺璐——你怎麼叫我的?你說——‘好久不見,你好嗎?亞杰學長’,你叫我亞杰學長,應該還記得學園傳統,既然叫我學長,就順從點兒……」
「不要……」佟綺璐咽地出聲,沒轉開目光,眼簾映著他胸前的寶石項鏈。「我們已經離婚了……」
望著那神情柔弱又倔強的臉龐,松亞杰探出大掌,覆著她蕪頰,拇指描摩她眉眼,嗓音傳出︰「我們沒結婚也做這種事……」語氣沉頓,低伏胸膛,壓貼她紅艷醉人的豐軟,又說︰「把腿張開,你還欠我一個兒子——」
佟綺璐一震,終于受不了了,崩潰地喊道︰「為什麼要簽離婚協議書?」用力扭腰翻身,臉龐埋進抱枕,渾身顫抖地傷心抽泣。
松亞杰俊顏表情沉定,凝視著那顫抖的白暫肩膀、細致背脊,沒說話,只是低下頭,開始親吻她的每一寸,直到那哭聲轉變成甜膩嬌喘的申吟,他才分開她修長的雙腿,深情注視著她神情暈迷妖媚的臉龐,將bo發得疼痛的器官挺進她濕燙柔xue。
到底是走了一條歧路,才又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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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亞杰撿起地毯上的衣物,從口袋里取出煙具和一張折得方正的紙,再把衣物往沙發上的睡美人蓋,看了她一會兒,俯臉吻她紅潤的唇、睫毛濃密沾淚的眼、秀挺的鼻,長指依戀地輕揉她耳垂。
「要不要告訴我怎麼一回事……」
那一年,他歸返時,沒馬上回家,先至安秦家的餐館,借廚房做了一個圓面包。他想,妻子這次生日,他沒能陪在她身邊,總得補過。他在「等待太陽」買了雙心蠟燭,準備回家點在親手做的圓面包上,讓妻子許願。這等驚喜,他相信妻子一定會喜歡。他知道她肚子里有了他們的愛情結晶,當他被軍方帶走,她來保救他時,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讓她走,讓她回安定的地方。他听過其它慈善隊伍,丈夫被捉、妻子營救遭凌辱的慘事,他無法見那種事發生在妻子身上,那更會使他發瘋。他在戰地有太多事沒處理好,他是領隊,不能放任駐扎地有遭屠殺、夜襲的可能,自己逃跑,他只能讓妻子獨自走,這已是身為一個慈善人最大的自私。幸運的是,幾小月過去,他們教育出的熱血學生扛下師長領隊的責任,他們從此成為真正的師長,退出第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