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陰皓斯飛快應聲。「要像Neptune叔叔那樣嗎?」他知道Neptune叔叔很厲害——有好多阿姨都說過他好厲害!
「嗯,要比爸爸勇敢。」陰蒙羅往船艙走,喃喃低語聲和在兒子清亮的童音里。
「何必傷害那名可憐的父親?」杜瀇語氣涼淡,看一眼歐陽荷庭。
歐陽荷庭俊顏無波動,掏出口袋里的煙盒于打火機,揀了根,點燃。抽著。「我要見若蘇。」
「是、是,爵——」杜瀇恢復嘲諷態度,帶路走在前頭。
歐陽荷庭沉沉抽著煙,白煙伴隨他高大的身影移動,進入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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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喊「海盜來襲」,歐陽若蘇猛地驚醒,美眸望住天花板的海神圖。四周安靜得教人喘不過氣,像在海中,她長發沁濕,四肢有些冰冷無力。
「Neptune?」她微緩轉頭,看不見杜瀇身影,他的枕頭下,橫著一枝含苞薔薇,她伸手拿取,把它放在胸口墜煉上,縴指捻動青綠的梗,想起他要她別出艙房,她因此睡了個覺,夢見海盜來襲——
真只是夢嗎?
歐陽若蘇坐起身,撫著胸口,調順呼吸。房里的大窗遮光簾掩實了,暗沉沉地,她仿佛被藏在深海洞窟,海底地形不比陸上單調,既有海流奔竄,還有漩渦卷繞,到處都是珊瑚礁峭壁,似迷宮,只有身為撈寶專家的他,才找得到她。
「若蘇——」
在寂靜無聲中,她听見低沉的呼喊聲,轉頭尋望,找到了他。
「你醒了?」杜瀇走入臥室,沒去拉開窗簾,直接往床邊移,點亮幽魅的夜燈。明明是白天,弄得這樣,像在營造不可告人的緊張氣氛,連他的聲音也比平常低沉一倍。「我看你一點東西也沒吃,是嗎?」他坐上床,揉撫她的臉頰。
歐陽若蘇微偏著頭,貪戀他掌心的溫暖。「你沒事?」她夢見海盜來襲,沁著冷汗驚醒,見著他,才覺得安心。
杜瀇吻一下她的唇,要離開,她隨即將手繞上他的頸,不讓他走,粉女敕的舌尖探進他嘴里。九個月來,他推開了許多女人,發現了一點——他永遠受不了她主動。她的手只是輕輕,或不經意地,弄了他頸後發根一下,他便將她撲倒,加深根本不能繼續的吻。他的舌頭回應著她,大掌已從她的腰撫上她光果的。再這麼下去,怎麼行呢?
「若蘇,」他制止自己,俊顏靠在她頸側;「你得起床把衣服穿上……」他這麼說著,小女人卻像故意、執拗似地解放他的衣扣。「你不想起床嗎?」
歐陽若蘇搖著頭,柔荑穿進他襯衫里,環抱他。他離開房間時,跟她說「別怕」,她其實才怕,怕他再也不進來。「你去駕駛室做什麼?」她輕聲問。
杜瀇抱著她坐起身,大掌撫順她的發。「歐陽荷庭來了——」
歐陽若蘇一震,抬眸愣愣對住杜瀇。
「他現在要見你。」杜瀇又道。
歐陽若蘇猛地自他身上跳下床,杜瀇怕她跌跤,伸手扶她縴瘦的身子,跟著站起,離開床。她迅速往浴室走,杜瀇也走進去。兩人擠在不算大的船艙浴室里,他幫她梳理長發,看她憂心地面對鏡子里的小女人。
「怎麼了?」他問。
她搖頭,只說;「哥哥會看出來嗎?」她跟九個月前不一樣……
「別擔心。你只是他的妹妹,」他撫模她的身體,在她肩上落吻。「這種事情,只有你的男人,才看得出來——」
「哥哥不會知道?」她仰起臉龐,對上鏡子里——他的眼楮。
「他不會知道。」杜瀇語氣沉定,黑眸凝視著鏡子里絕倫的小女人。她像含苞薔薇花,慢慢地翻瓣,一點一滴綻放深隱的熱情,這過程,只有他知道。
歐陽若蘇眸光微顫,似乎還有不安。
杜瀇咧嘴,露出整齊的白牙,一笑,在她耳畔低語;「若蘇——你只要穿一件你平常穿的洋裝,記得吃隻果不要整顆啃,歐陽荷庭什麼也不會發現——」
歐陽若蘇臉燒熱起來,回身捶他。他竟取笑她野蠻——她全是跟他學壞的啊
杜瀇握住她皓腕。「好了,晚點讓你打,現在先換衣服嗯?」他拉著她,走出浴室。「我先出去,你等會兒到橢圓艙餐廳嗯?」
歐陽若蘇頷首,進衣物間,知道他已先離開艙房。兄長來了,他們之間需要距離——只有他們彼此才知道的微妙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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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十分鐘。
歐陽荷庭在NUVO主艇二樓餐廳,等了約半小時,見到九個月前被帶離加汀島的妹妹歐陽若蘇。
整體看起來,杜瀇的確做到保證——
他的妹妹沒什麼改變,只是頭發長了點,氣色比以前紅潤,這沒什麼不好。歐陽荷庭卻皺起眉頭。
「哥哥。」歐陽若蘇走進二樓橢圓艙餐廳,看見兄長歐陽荷庭和杜瀇,坐在背窗面門的沙發區,仿佛她一入門就要把她捉起來審問似的。
「過來。」兄長歐陽荷庭說話的方式依舊,總是命令語句。
她一襲典雅米白合襟洋裝,是兄長去年請人訂做的,她今天穿起來特別適恰。
「瞧,她是不是完美無缺,好得很。」杜瀇不文雅地蹺腳癱坐,一個人佔據整張長沙發,手拿隻果啃咬著。「若蘇,過來坐吧。」大掌拍拍身旁的空位,語氣泰然自若。「我听廚房說你還沒用餐。」
歐陽若蘇低垂臉龐,走到兄長歐陽荷庭右斜邊的單人沙發落坐。「哥哥,你好嗎——」她抬眸,嗓音輕輕,不像問候,比較像嘆息。
「你呢?」歐陽荷庭開口,探手執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他不喜歡的隻果酒——把杯子放回。「這九個月,沒把我說過的話都忘記吧?」
歐陽若蘇愣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在陰蒙羅那兒研究父親留下的東西嗎?」語調沉如石落深潭,眼神也一樣。
「我只是看看而已——」歐陽若蘇淡淡答道。
「是啊,只是看看而已,」杜瀇咬著隻果幫腔。「這船上都是男人,只有她一個女生,沒什麼事做,不看看書,你要她做什麼?跟我們這些‘賊’一起下水、果泳嗎?」他挑釁地囂道。
歐陽荷庭攏了撞眉,沉吟了幾秒,掏煙盒,幾乎打開了,喀地一聲又蓋上,收回西裝口袋。「我會在船上待下,你來我身邊工作。」他是不放心妹妹在這艘「賊」船上,就算這九個月,看起來沒什麼差錯,並不表示他就此信任杜瀇。同時,九個月後的今天,他月復背受敵,雜事多,只能在海上待一陣平靜。
「哦!歡迎住下。」杜瀇先是挑眉,而後撇唇笑。「我會吩咐他們安排一間最豪華的艙房給你使用——」他拔開水晶酒瓶栓蓋,往歐陽荷庭杯里倒酒,倒到幾乎滿溢出來。
濃濃的隻果香,靜靜飄縈。
歐陽若蘇低垂眼睫,看見一顆隻果從桌子長長的桌巾中滾出,悄悄踫著她左腳鞋尖,她肩微微一低,伸手構著了,把它緊緊抓住,收往沙發上,貼著腿側,用裙擺掩蓋。
第八章
與兄長用完餐,她總有時間吃一顆隻果。她的艙房就在兄長隔壁,以前準備著,現在用上了。
歐陽若蘇沒再去杜瀇的艙房。每天夜里,船艇機械渦輪鼾鼾轉運,杜瀇行過沉睡的回廊,到離自己艙房有點遠——不是最遠,最遠欲蓋彌彰——的那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