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感染了,她也許會死,像那個雙眼出血性結膜炎、臉龐腫脹、七孔流血的患者一樣……
想著想著,她哭了起來,眼淚順著臉龐滑至耳畔,伸手抹了抹臉,踫到耳環——十四歲那年,後理帆帶她去尋找的……
她哭得益發厲害,許久許久,才慢慢睡著。
直到有個聲音在床畔叫她——
「雪薇、雪薇……」
她睜眸,看見後理帆的俊顏。
「雪薇,沒事了,你該回來了吧——」他說。
杜雪薇以為自己在作夢,虛幻茫然。「回去哪里?」
「你想回哪里就哪里。」他說。
「可是我可能快死了……」她像個小女孩,啜泣著。
「你不會死。」他保證地道。
她搖頭。「你不知道的……這個地區也許正在蔓延拉薩熱……」那第四級病毒會將她摧毀。
「沒事的。雪薇——」他又說,並輕輕扶起她的身軀,坐上床,將她擁入懷里。
她震了一下,掙扎起來。「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你不能來這里!這個地區正在蔓延拉薩熱……」那第四級病毒會將他摧毀。
「沒事的。雪薇——」他嗓音輕柔緩慢,大掌撫著她的背,竭盡安慰。「你們送回無國界的檢體,全是陰性反應,沒事的——」
杜雪薇猛然清醒——不是夢!
「沒事了,雪薇。」後理帆真的坐在床上抱著她。
杜雪薇伸出手模他的臉。「理帆……」她喚道。「你真的在這里……」
後理帆俯首吻她,咬痛她的唇,讓她知道是真的。「安朵跟我說了——」什麼都說了。「回去吧,雪薇……」松亞杰也說了——她這一趟兩年的任務,到一個段落了。「回去吧,雪薇。」他語氣堅定且溫柔,令人滿滿地安心。
杜雪薇擁住他。記憶中從未淡過的熟悉氣息、體溫,早在十四歲那年已深刻她身心,雋永如詩,她忘不了。
「理帆……」她發出嗓音,柔荑緊牢地環住他的脖子。「可以讓我待在這里嗎……」臉頰貼著他胸口,听見他清楚的心音。
「可以。」他說著,托起她的臉龐,再次吻她的唇。「海神說,我永遠別想得到你……我不想得到你,雪薇——我只想愛你……」
杜雪薇在他懷中強烈一震︰心涌熱潮。
是啊,是愛,當然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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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他們回到了荊棘海。
他的船艇依然在海上作業。找到沉船正確位置那年,他們做了一次探勘,就估計這次打撈得花上三、五年,尤其得配合若蘇的考古研究。所以,他一直沒走,在荊棘海等著與她遇合。
她想要怎麼樣都可以,這輩子,他早已決定愛這個使壞的女孩、女人。
「理帆——」拉長嗓音的嬌喊,總是在同一個時間和著快艇引擎聲傳至甲板。
「她來了。」若蘇微微一笑,拿走後理帆手上的佔劍,放回塑料墊上。
後理帆住側甲板瘧,才剛到舷口。那抹嬌影就撲進他懷里,一個吻接著落在他嘴上。
「我回來了。」杜雪薇對他綻放甜美笑靨,道︰「你今天忙嗎?又找到什麼財寶?」
後理帆手攬在她腰後,吻吻她的唇,「找到一把古劍。」他說,牽著她的手,往主甲板走。
杜雪薇看到若蘇,心里泛起疙瘩。
「你好。」總是若蘇先和她打招呼。
她淡淡點頭,與後理帆交握的手不禁使力,抓緊他。
後理帆深情的視線從未自她身上移開。「你餓了嗎?」
杜雪薇抬眸,盯著他的俊顏。「很餓。」
他笑了笑,牽著她往船艙走。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艙房圓桌上,點著夜燈,插著薔薇花,擺放情人套餐,等她來與他一起享用。
但,每每一進門,他們視線對上,交換幾個吻,便忍下住月兌去衣服上床。一、兩個小時後,她躺在他懷里,嬌喘著。
「可以下床吃飯了吧?」他撫著她柔女敕、平滑的肌膚,語氣滿是寵溺。「不是很餓嗎?」長指鑽到她腰後。
她敏感地挺了一下,笑著翻身平躺,「你喂我。」她撒嬌要賴。「我要在床上吃……」
他只得下床取食,上床伺候她。她背靠他的胸膛,身子被他環著,看他一手端盤,一手拿叉,將切好的鮭魚排,一口一口喂進她嘴里。
「今天去了哪里?」他隨口問。
「去玩弄一個小女孩。」她拿起盤里的一小塊鮭魚排,往上送至他嘴邊。
後理帆吃下魚肉,將她的指舌忝干淨,輕輕吻著。「是那個松流遠的小女友嗎——」
回荊棘海好幾個月了,她找到了新樂趣——報復松流遠。
她說,松流遠既然以她像個小女孩的理由,跟她分手,怎能再找一個小女孩交往,真是太不給她台階下了,還有,就是因為松流遠與她分手,使那個「違禁感與被發現的危險不在了」隱隱作祟,才導致他們分離兩年,而且她差一點因為拉薩熱死在非洲——雖然後來證實不是——這些全是松流遠的錯。
總之,她只是找到新樂趣。
「雪薇,你跟你父親真的很像——」
杜雪薇抬起臉龐,微微朝後瞅他、「干麼提到爸爸?誰都知道我是他的女兒,我當然跟他像……」她嘀咕著,垂首咬下他叉上來的魚肉。
「你跟他最像的地方是——報復。」他說。
她又仰起臉龐,干脆整個人轉身,好奇地眨著眼,「報復?!爸爸報復誰?」她從來沒听過爸爸有什麼仇人。
「我父親。」後理帆一臉平靜。
「你父親?!」杜雪薇驚訝地張大美眸。
後理帆繼續說︰「我母親本來是你父親的女友,而我父親是你父親親如手足的好友——」
「你母親搞劈腿背叛我爸爸!」她大叫,笑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好奇。
後理帆揉揉她的發,仔細告訴她。
好一會兒,杜雪薇歪頭看著他。
案親為了報復,嘗了一半惡果的事——父親原以為理帆是自己的骨肉,與她搞……
杜雪薇覺得好笑極了。
雖然,理帆告訴她這事,是希望她能別再找松流遠麻煩。但是,她從來沒像父親一樣,嘗到什麼惡果,而是越來越甜美的滋味,這使她忍不住地希望流遠更慘、很慘,慘到谷底。
一開始是因為她受苦兩年,回來後,單純見不得他美好。而後,某個理帆難得上岸的夜晚,她打扮美艷動人要去Eyecontact赴理帆的約,好巧不巧,于碼頭街道撞上流遠和他的小女友。當時那兩人站在街道中央接吻,霧蒙蒙,相擁的人影充滿浪漫夢幻,很美好,但,是他們,她就覺得礙眼擋路了,她和流遠上演一番唇槍舌戰……
她以為像她這樣的人,遇不到對的人,可只要回眸,理帆總在那里。她知道理帆就是那個人——她要遇合的人。
她覺得流遠讓她更加明白了一些事。不過,後來又因為她的房子被組織配給一個新聘女教師,那教師似乎仰慕流遠……她沒得住,流遠倒是多一個仰慕者。她吃苦,他吃糖,這沒道理。所以,她希望流遠慘到底。
于是,最近,她去跟老家伙討了一點「回饋」——畢竟爸爸給了他百分之七十,已是平白無故地給了,他多少要對她好一點。因此,老家伙把流遠的住所轉給了她,順道將她未來出隊排程全跟流遠的職務對調。她得到了房子——理帆上岸才有地方住——這報復果實怎會不甜美!
杜雪薇美顏蕩漾得意的笑容,說︰「我才不會像爸爸那樣嘗到惡果。」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