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安朵微微笑,旋身走出廳門。
松亞杰視線回到杜濃身上。「我們繼續——」他做個手勢,請皓斯自便。
皓靳走到杜濱後方的窗邊長椅落坐。
杜濱才又開口︰「的確不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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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運氣不好,找不到禮品包裝店,杜雪薇抱著一只圓盤,走在港口倉庫街。
天色暗得真快,巷弄里每一扇窗都亮了燈,光芒暈暈迷迷地流染,老酒館瑟縮在霧中。沿著倉庫街—直走,可以接上堤岸階梯,她常去的Eyecontact就在那兒臨著大河。今晚,她不想去。她反方向走,行經一座又一座的船塢。組織的海洋研究船停泊在最靠行政中心街區的那一號碼頭,有些制服生正在為出海做準備。
杜雪薇走近探看,站在系纜樁旁,提聲問︰「你們今晚要起錨啊?」
立即有人報上答案︰「是的,雪薇老師。」也不知道是哪個學員在出聲。
都怪霧太濃。
「松老師在找你呢,雪薇老師——」一個消息附上。「行政中心來了客人……」余音未絕,一輛公務車唰地甩尾而乏。
「請上車,雪薇老師。」綽號「塔怪」的高瘦制服生,不久前是由她面試進學園的。他推開車門,興致高昂地喊道︰「我送你過去——」
「老家伙找我,準沒好事,我想慢慢拖時問走過去,你倒急著送我……」杜雪薇抱怨地說著。
塔怪腦子轉得快,回道︰「我開慢車,繞遠路,到紅色城堡游逛一圈,走河岸谷地回來——」
「你說什麼呀……那都天亮了,我不被老家伙念到耳朵長繭才怪。」美眸一個瞟瞪,她拉高衣擺、裙擺坐進車里,說︰「走吧,司機。」
塔怪搔頭傻笑,听令開車。
距離不遠,走路花下了多少時間,坐車就更快了。雖說塔怪以極緩的車速前行,不過沒照他提議的路線繞,再慢部像在坐火箭,哈欠還沒打完,行政中心的綠羽廣場就出現了。
車子直接開上廣場,燈光掃過巨大綠羽,在那陶瓦貼燙一層溫煦。
「停在這里就好。」杜雪薇說著,開門下車。「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她拍拍車身。
塔怪禮貌道了再見,回轉車頭,駛向霧中的車陣。
杜雪薇往行政中心大樓走。旋轉門送出一抹人影來。
「雪薇!你終于來了。」安朵似乎等她很久了。
杜雪薇迎上前,與安朵—起進入大樓里,「到底什麼事?」
安朵拉著杜雪薇,直接進電梯,上七樓。「客人來訪——」
「什麼大人物?」杜雪薇嗤了聲。「瞧你們急得——」
「應該是你父親。」電梯門一開,安朵揭曉答案。
杜雪薇愣了一下。安朵拉著她出電梯。她掙扎,停頓腳步。「等一下,安朵——你剛剛說我父親?!」
「是啊,就在禮賓廳里。」安朵這會兒美顏帶笑說著。「雪薇,你跟你父親有點像……」
杜雪薇回神。「爸爸來干麼?」她皺眉,逕自快步走。
禮賓廳里的男人還在歌劇樂聲中對談。
杜濱說︰「我這次來,是為了沉船寶物百分之五十的事……」
彷佛還有什麼但書。
忪亞杰不想在這時表示意見,拿起酒瓶,離座,伸長手,往前欠身。「來吧,請——」
杜濱沈笑一聲,將握著酒杯的手探過去,讓流出瓶口的酒液拉升杯中琥珀色澤。「後理帆在我組織里,是個無足輕重的苦力勞工——」
「哦?!」松亞杰挑眉,想起那個很有領導者氣質的年輕人。「他是苦力勞工?」他笑了,坐回沙發里,把酒瓶放回小桌上。
「是苦力勞工。」杜濃重復道。「我想你明白——」
「你的意思是,」松亞杰打斷杜濱的嗓音,道︰「那年輕人承諾的百分之五十不算數?」語氣不慢不快,他拿起杯子,喝光余酒,再倒一杯,抬眸對向杜濱。
「我想,你應該也明白荊棘海的海權屬于無國界……」
「當然,我明白。」杜濱不再閃爍其詞。「我沒有要取消那百分之五十,相反地,我可以給無國界更多——百分之七十,如何?」
松亞杰目光一閃。「這怎麼回事呢?我記得涅普圖水下與航海組織不是慈善組織——有人說你們是—群‘文化海盜’。」他訕笑。
杜濱一副不在乎地哼笑。「是啊,我們比海盜好—點——多了‘文化’。」他說︰「那百分之七十,你到底要不要?」
「沒有理由不要。」松亞杰爽快接受。「你呢?也沒有理由?」
杜濱一笑。「你是聰明人。我直接說了——雪薇這些年也算受你照顧,現在又和你兒子交往。可以的話……那百分之七十——就是她的嫁妝……」他眸光深沉。
松亞杰忍俊不禁,爆出渾厚的笑聲。「我不插手晚輩感情事,你怎麼說怎是吧。」他笑個不停。
「那就讓他們先訂婚吧——」
「爸爸!」一聲叫喊,仕雪薇幾乎是闖門而入的,她快步走向壁爐前。
杜滬與忪亞杰同時站起,兩人的姿態像是協讓達成,正準備握手互道恭喜似的。
「雪薇!」一直坐在窗邊不動的皓斯,也仿佛剛打完盹,神采奕奕,精神飽滿地起身走來。
「皓……皓斯!」杜雪薇花了好幾秒,才認出那已在記憶中淡了模樣的男人。「你怎麼也在這里?」
「我陪海神來處理理帆打撈的事。」皓斯答道,眼神專注地看著她。
杜雪薇愣了愣。「理帆打撈的事?」她疑惑。「爸爸不是全權交由理帆自己處理嗎……」記得理帆是這樣說的。
「所以,你跟那小子見過面了?」杜濱走近女兒身邊,沈聲問著。「是他來找你,還是你去找他?」
杜雪薇抬眸對上父親的眼楮。「我們遇上的,沒有誰找誰,自然遇上的。」她總覺得父親對理帆很壞,今天在船上巴昂講的那些,更證明這點。「你干麼對理帆那麼有意見?明明把處理權交給他,又要來干涉,你是不是要把他答應老家伙的百分之五十收回,然後再想什麼方法懲罰他?」一串拷問似的質疑。
「這就是你對待十年沒見面的父親的方式?」杜濱皺眉,伸手模女兒的頭。
「你還真會傷我的心,雪薇——」
「少裝可憐了。」杜雪薇拍掉父親的大掌。「不要以為你可以掌握一切——」
「我沒有啊……」
松亞杰在一旁笑看好戲。
杜濱跟女兒講起話來,海神氣勢全褪,一味嬌寵放縱女兒。「我什麼事都順你的意,瞧,」他指了指松亞杰。「你喜歡他兒子,我剛就幫你談成訂婚的事,還把那小子答應的百分之五十提高至百分之七十——」
「訂婚?!」杜雪薇抓中父親話里的不可思議字眼。「訂婚……」重復著。
「是啊,你跟流遠,很高興吧!」松亞杰過來插話。
又亂又熱鬧的《費加洛婚禮》開始從揚聲器里流瀉。
杜雪薇看著長輩的笑臉,也跟著笑了起來,笑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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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下停。
松流遠出書房,走向客廳,看著背對長廊口那張沙發上緣突出的半顆少年頭顱。「怎麼不去開門?多明我……」一走近,才發現少年戴著耳機。
松流遠搖頭,笑了笑,住玄關移步,還沒見到門,鈴聲突然消失。外面的人以為他們不在,走了是嗎?
遲疑了一下,松流遠旋足,踏出回書房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