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婕抱著女兒上樓,進主臥室,听見浴室水聲嘩嘩下止。她將女兒放上床,說︰「驕陽乖,在這兒等一下,媽咪去看一下爸爸是不是在玩水……」
驕陽眸光一亮,丟開手上的狼布偶。「驕陽跟媽咪一起去。」
多婕搖搖頭。「不行。」使個眼色,女兒馬上坐回床頭,抱著狼布偶唱起歌來。多婕上前,溫柔地吻吻女兒嬌女敕的臉頰,說︰「驕陽最乖、最听話了,是媽咪的小寶貝。」
「驕陽沒有玩水水喔……」女兒磨蹭著她的臉龐。
多婕笑著。「媽咪知道。爸爸壞,玩水水。媽咪去修理爸爸……」她又吻吻女兒的兩頰,才旋身進浴室。
梁望月高大的影子映在淋浴間霧面玻璃上,多婕從牆櫃取了條浴巾,走過去,敲敲玻璃面板。
蓮蓬頭的水流停了下來,梁望月拉開雙折門。
「怎麼不泡泡熱水澡呢?」多婕看著他。
「妳怎麼現在上來?」梁望月神情凜了凜,問︰「那兩個姓皇的家伙呢?」
「他們走了,連聖徒都帶走了。」多婕攤開浴巾,眼神沈靜,像在笑但沒有,感覺特別溫婉。
梁望月踏出淋浴間,讓她將浴巾往自己腰間圍。
「泡個澡嗯。」多婕牽著他的手,走到窗邊的大理石平台。大型按摩浴白砌在平台中央,早就備妥了干淨熱水,多婕放開他的手,側坐在平台邊上,手伸進水里試水溫,然後選了擺在平台架上的一罐精油,加入水中。
空氣里一下溢滿舒服的香味。
「我幫你加了放松的精油,泡一泡會比較舒服。」她解開他腰間的浴巾,抬眸看著他。
梁望月心頭一震。「妳這樣看我,我怎麼可能放松。」他嗓音低啞地說著,垂下眼瞼,跨進浴白。
多婕笑著,看他把頭靠過來,枕在她這邊的浴白凹緣。她伸出手指,輕輕模著他的五官。「你知道嗎,女兒的眼楮像你、鼻子像你、嘴巴像你、耳朵也像你……」她的嗓音跟手指動作一樣,像棉花般溫柔。
梁望月睜開眼楮,目光在她五官各處飄移。「怎麼我看,她都像妳。」
他們相互凝視著,久久,多婕俯下臉龐吻他。
梁望月手往上舉,大掌輕壓她腦後,舌尖探入她唇里,汲取她的甜蜜。這才像重逢的吻啊,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多久沒見她了,他們的女兒都快三歲了,卻叫別人「爹地」,就算他再怎麼率性、不拘小節,面對今天這種局面,他怎能不心痛。
「望月……」多婕離開他的唇,撫著他的臉龐,說︰「你是不是在生氣?」
梁望月坐正身子,掏起一把水潑臉。「我不知道驕陽的生日--我可是她的父親!」
多婕說了一個日期。「就快到了,這次--你來幫她過吧。」
梁望月閉上眼,低喃︰「妳呢……我完全不知道妳懷孕時的模樣、生產的過程,是否有過身心不適?我沒有在妳身邊,妳生產受痛時,難道沒咒罵我嗎?」這些事對她來講,似乎完全不重要。他感覺她不像一般的女人,有時,他真搞不懂她的心思。
「原來你為這些事生氣啊。」多婕幽幽低語︰「蓮邦幫我拍了懷孕到生產的錄像帶,你想看的話,等會兒就--」
「我不想看那種東西!」梁望月張開眼楮低吼。他怎麼會想看別的男人幫他妻子拍的錄像帶!皇蓮邦這家伙真是可惡透頂!他忿忿地又閉上眼楮,胸膛劇烈起伏著。
多婕勾起唇角,無聲笑著,悠緩地站起身,月兌下衣服,雪白的長腿跨進浴白里。梁望月一睜眸,她順著水流偎進他懷里。
「驕陽很乖,在我肚子里時,沒讓我吃太多苦頭。生她時,雖然陣痛了十幾個小時,但是生下後,她還是很乖……」多婕說著,抓著他的掌覆上自己豐盈的。「這樣的女兒,我可以多生幾個,你想看我懷孕的樣子嗎……」語氣慢慢地停下,一雙水亮美眸流露柔情,直瞅著他。
梁望月胸口猛地震一下,緊緊抱住她,吻著她的臉,沈聲低問︰「妳罵我了嗎?」
「罵了。」多婕轉頭,唇貼著他的嘴。「因為實在太痛了--」
梁望月封住她的唇,吻了好久,才放開她。「那我不會再讓妳痛了。」他想,孩子一個就夠了,妻子生產的痛苦,男人永遠無法體會,他就是不忍心她再受一次他無法體會的痛苦。
多婕擁著他,和他吻在一起。
「妳知道我們多久沒見面了嗎?」他的嗓音夾雜著喘息聲從唇畔逸出。
多婕微微離開他的唇,吻著他的鼻尖,道︰「蓮邦會告訴我,你的狀況--」
「那家伙不安好心眼。」梁望月慍怒地說了句。「難道是因為這樣,妳一點都不想我?」
多婕眨了眨眼。「我很想你啊!」語氣有些不一樣了--
好,很好--他第一次感受到她在透露心思。
「但是,妳今天見到我時,沒有一點欣喜驚訝。女兒很平靜地叫出『爸爸』兩個字,我懷疑她是否真的知道『爸爸』是什麼意思,對她而言,『蓮邦爹地』恐怕比『爸爸』更有意義。」他看著她。
多婕微笑,柔緩地搖搖頭,表情神秘起來。
梁望月皺凝眉頭。該死!他好不容易才覺得她在透露心思的……
「驕陽當然知道『爸爸』的意思,她可是你的女兒--」多婕看著他的眼楮說著。「她很聰明的。她開始有點懂事時,蓮邦拿了三個寫著『梁』、『皇』、『多』的紙板教她認字,問她要跟誰姓--」
「等等、等等。」梁望月打斷她。「為什麼會有『皇』?」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語氣硬邦邦。
「只是個游戲--」
「我的女兒干嘛非得跟那家伙玩這種游戲!」他又沖口打斷她。「她就是姓『梁』!」
多婕看著他又氣又惱的樣子,不安撫他,反而對他搖搖頭。「望月,你不是還有個姓氏--」特拉帕托尼--他繼承的那個意大利家族,對外,他其實用這個姓氏比用「梁」多。
梁望月神情閃爍,語塞了下。
多婕繼續說︰「我沒有給驕陽姓氏,我希望她自己選--」
「這也沒必要有『皇』啊!」梁望月急聲又道。
「你听我說完嘛。」他三番兩次打斷她,多婕抗議了。
梁望月深呼吸一記,仰起頭,安靜地靠著浴白。
多婕才又道︰「有沒有『皇』不重要,因為驕陽選了『梁』,她說要跟爸爸一樣,因為她是爸爸的孩子。」
梁望月睜開眼。
多婕注視著他。「望月,你的女兒叫做--梁驕陽。」
梁望月不由自主震了下,眼神灼亮地看著多婕。多婕靠入他寬大的胸膛,唱起歌來。
驕陽,
月之女
紅紅臉兒,綠眼兒……
「媽咪……」驕陽突然闖進了浴室。「媽咪怎麼這麼久--」看見父母泡在浴白里,她大叫︰「啊!媽咪跟爸爸都在玩水水!」小身子沖上前,呼嚕地爬上平台,跳進浴白,濺起水花。
「哎呀……驕陽……妳衣服濕了!」多婕柔美的嗓音嚷著。
梁望月哈哈大笑起來。「驕陽也想跟爸爸一起玩水,對不對?」他潑了女兒一把水。
驕陽又笑又尖叫,也朝父親亂潑水。
「好了啦,你們兩個……再這樣弄得地板濕淋淋,媽咪可要修理人了……」多婕的警告一點也沒用。
兩父女越玩越瘋,搞成水災了--
梁望月睡了一夜好覺,醒來時,多婕已經不在,女兒趴在他胸膛上,還睡著。他模模唇瓣,依稀靶覺多婕的氣息仍停留在上頭。稍早前,她吻他的唇,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