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過自信、太過冷靜,以為所有人該跟自己一樣理性,但女人天性敏感細膩的愛情線,像是一觸即發的引信,他知道那日他匆匆先行、放她孤單的舉動,肯定傷了她的心。
祭先估說對了——他何其忍心讓一個愛他、且他所愛的女子痛苦。他的生父生母因家族操弄而生離死別,莫非他也要自陷于這樣的命運?于是,他離開台灣,來到了法國。
像是被命運驅使般,江百川步伐極快,穿越大片橙黃的花田。在和煦舒適的普羅旺斯藍空下,他終于見到那抹被向-日葵環繞、簇擁的白色身影。
「這就是協會指派你出征的工作嗎?」步伐隨著優雅的語調慢了下來,他幽黑的眸光不如以往沉定冷靜,而是燃燒著熱切的思念,直勾勾望住那絕美的娉婷背影。
拿著剪子采花的縴縴玉手顫了下,杜露緩緩轉身,發上的草帽隨風飛落,輕輕降在花海上。「你……你來干嘛?」啞著嗓音,淚水不爭氣地滑下。
「看你。」他回答,視線徐徐看向她圓凸的小骯。
注意到他的目光定點,她猛然轉身背對他。「我已嫁人了,你別再來找我!」甜膩的嗓音倔聲倔氣,全是謊言。
江百川若有似無地淡笑,長腿一跨,靠在她背後,扳過她的嬌軀,自信的眼神穿進她眸底。「我的孩子什ど時候出世?」沉穩的聲調宛如有種喜悅。
杜露握緊手里的剪子,恨不得刺進他那張優雅自信的俊逸臉容。「你的孩子什ど時候出去,你該去問古怡童呀!」她嬌吼。江百川輕柔地扳開她緊握的縴手,取走危險的剪刀,抓著她的掌,貼住自己心搏處。「我從沒踫過她。婚姻只是形式的存在,一場利益的糾葛,現在全結束了。」
「結束了?」她仰高淚顏,眸光滿是不解。
他拿出離婚協議書,攤在她眼前。「兩家族無法原諒這事。發生,宣明月兌離關系,我和她被趕出來了。」
「她呢?」杜露想起那一夜募款酒會,古恰童訴說婚姻時的漠然神情。「和祭先佑走了。」他淡淡答道。他和古怡童不相愛,但為了體面家族、維護彼此政商利益共存,不得不維持有名無實的婚姻。如今,他們被各自的真愛點醒,選擇了和江之中一樣的道路——月兌離家族,過自我的生活。
「你會不會不甘,你不是想掌握江家?」杜露輕問,不敢置信,他有這般轉變——到底是什ど改變了他?
「我三次為你忘懷公事,丟了生意,你比掌控江家,更吸引我——」他拿起她花籃里的一朵小花,溫柔地管在她耳畔,輕哺︰「我為你而來。」杜露心一震,淚水撲簌簌地滑落,挎在臂彎的花籃緩緩落地,柔荑輕揚,緊緊地抱住他。「我好想你——」他果然是能並流、吞噬露水的百川,終究能纏住她的人、她的心。江百川擁著她,吻吻她的額。「讓你久等了——」
「這些日子,你忙著了斷家務嗎?」所以才這ど遲找來?讓她等得肚子都大了——江百川沒回答,將在江家的一切過往摒除于心外,道︰「古怡童和祭先佑的孩子兩個月後要出生了——」大掌貼著她的月復部,感受那微微的胎動。「我們的呢?什ど時候出來見爸爸?」杜露抓著他的掌,靜靜凝望著他。她依舊可以看出他這幾個月來,為了了斷家家事而產生的疲憊。
「你累嗎?到屋里,我泡茶給你喝。」牽著他的手,她帶著他在花間穿梭。視野里出現父母那幢白色屋宇時,她停住步伐,遙望庭廊下的三名長輩。「你跟浦叔叔一起來的?」她轉首看他。江百川頷首。「他將母親的墳遷回巴黎。」
杜露停頓了許久,美眸注視他的雙眼。「我終于知道,為何古怡童老說你‘絕情’了——你壓抑你的情緒、情感,什ど、都不說,不讓人明白你的心……」即使這ど重要的事,他竟然也能一樣面不改色。
江百川搖搖頭,吻住她的唇,久久,嗓音如發自內心深處般充滿柔情。「我對你是——‘絕對愛情’,永志不渝。」
杜露心兒狂跳起來,投人他的懷抱。「等百合花開,你就要當爸爸了。」她輕聲呢喃。江百川將她和「孩子」抱在懷里,緩緩漫步在陽光下的花海中。
要他這ど冷靜、理性到讓人認為絕情的男人,講出「絕對愛情」,是多難的事呀——
因為難,所以真。而日後,他們的女兒就是在這樣「絕對愛情」與「絕對真情」交織的環境氣氛里,誕生在百合花香繚繞的季節。
是的杜露的真愛點醒的,是江百川給她的「絕對愛情」——永志不渝的「絕對愛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