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鐸不以為然地淡笑,下顎撇向鄰桌那位戈俊秋帶來的女伴。「我們不會是對手的,在下對戈先生的美麗女友,並無其他想法。」抽回與戈俊秋緊握的手掌,他刻意曲解那番挑戰似言辭。
「哼……」戈俊秋搖了搖頭,冷嗤。「趙總裁不愧是專業媒體人,很能避重就輕,閃躲話題……」
「戈先生過獎了。」趙鐸沉聲打斷他,唇邊掛著敷衍的笑容。「讓女士落單不好吧,而且,小桐怕生,戈先生在桌邊久站,恐怕影響我們‘一家人’用餐,別
讓我們耽誤了戈先生的約會。」他擺明「趕人」態度,不再跟戈俊秋客套。
瓣俊秋半眯黑眸,瞟了瞟沈璧人母女,收斂笑容,沉下嗓音,對趙鐸說︰「是不是‘一家人’,趙總裁先別言之過早,我不會放棄她們母女……」
「璧人沒給你任何機會。」趙鐸不甘示弱了。「她不可能接受你,戈先生別自討沒趣,弄得難堪!」
「誰會難堪,還很難說。沈氏夫婦非常中意我這個‘女婿’,光憑這點,我便比你有勝算!」淡淡一笑,他又朝沈璧人點點頭,即轉身歸位。
趙鐸無奈地搖頭,坐了下來。他並不了解戈俊秋的為人,但今日的接觸,頗有感受這戈大少是個難纏的「笑面虎」!
「怎麼了,他跟你嘀咕了什麼?」沈璧人蹙眉關切。「這男人今天看來有些不一樣,似乎不較和我相親時溫文儒雅。」
趙鐸凝視著她,笑了笑。「你擔心嗎?」
沈璧人搖首。「才不呢,只是氣氛教他弄僵,怎麼也吃不下這甜點。」何況那禍首還坐在鄰桌。
「那我們買單回家吧!」他站起身,伸手抱過半睡半醒的關海桐,牽著沈璧人,便往門口走去。
沈璧人緊緊地挽住他。「回家我煮上好的‘藍山’補償你。」
趙鐸微笑,俯下唇,淺淺吻了她的唇。為了她和懷里的嬌娃兒,他會打贏與戈俊秋的「男人戰爭」!
第九章
即便趙鐸和沈璧人的心相依相屬,但趙鐸仍在意戈俊秋的話。無可否認,戈俊秋有一點說得沒錯——若真牽扯到沈家雙親,趙鐸絕沒任何勝算!
趙鐸曾與沈母照過一次面,清楚知道那位長輩對他沒什麼好感。而且沈母對于當年違抗家命、私奔出走的女兒,明顯強勢,不再姑息,似乎得強逼女兒下嫁戈家才甘心!因此,他無法不在意戈俊秋那番話。
何況,那次晚餐「巧遇」後,戈俊秋隔天就往咖啡館報到;隨著日子一天過一天,戈俊秋上咖啡館的次數,愈趨頻繁。看得出來戈俊秋有意苦纏沈壁人,這是沈璧人個人魅力導致,抑或戈大少別有用心?沒人知道。但這行為卻教趙鐸心煩。
幸好身為報業巨子,總能圖些方便,手下一干無孔不入挖新聞、秘聞的記者,是他最可貴、有利的武器。要知道戈俊秋打啥算盤,派幾個「小兵」搜集情
報,還怕擺不平這「敵手」呵!
因此,經過短暫的心緒沉澱後,趙鐸動用了「公器」,有些卑鄙的派遣社里的「狗仔大隊」緊咬著戈俊秋,想要徹底了解這戈大少積極追求璧人的原因為何!
「狗仔大隊」果真可靠、有效率,沒兩天時間,便由戈俊秋一名「紅粉知己」、俗稱「情婦」的口中套出戈大少追求沈璧人的真正動機。
原來,這戈大少表面工夫做得周全,溫文有禮,是個得長輩緣的「乖乖牌」。然而,私底下,他性好,在脂粉堆中「攻無不克」,情史中絕無「失敗」二字。
這次追個帶娃兒的美麗俏寡婦,有著病態快感,能給他另類的成就感。而且,依他貪歡的習癖,要他婚後守貞、忠心,根本不可能,因此娶個帶拖油瓶的女人,往後生活上要有爭吵,他的行為也不會成為惟一的話題,畢竟老婆是個別的男人「穿過的舊鞋」,要吵,還怕不熱鬧!?
若是黃花大閨女,他絕難在婚後保有多彩多姿的生活,恐怕還會被指責為「負心漢」、被長輩說教,這不但違反他的「乖乖牌」形象,還讓他找不到借口為自己的花心風流合理化。所以,追求沈璧人、娶沈璧人,讓她的心里「有疙瘩」,他便「快活有理」。
「這戈俊秋真以為能耍這把戲來傷害璧人!?」看完狗仔記者們搜集回來的情報,趙鐸蹙攏雙眉,聲調嚴肅的呢喃。「打這等心眼,未免小看人了!」
「是啊!」一旁資深的「狗仔」咬著煙,附和著趙鐸。「那家伙其實一肚子壞水,不過,他外表形象正面,又有‘金融世家弟子’的光環,在社會上,當然行事得意、到處吃得開。」
趙鐸點點頭,沒講話。這會兒,他算是掌握戈俊秋的不良把柄,但這充其量是讓他了解戈俊秋追纏沈璧人的動機,他並不會以此來威脅戈俊秋遠離璧人,因為,那沒用!同樣身為男人,他知道「厚顏無恥」的劣根性難以根除,尤其,戈俊秋這種情場不敗的老手,一旦遇上精明難追的美女,更得用這招來窮追爛纏,才能永保記錄輝煌。
「怎樣,這報導要刊嗎?老總!」資深狗仔詢問著趙澤。「我底下那干菜鳥蠢蠢欲動的,每個都想挖秘聞,老總想刊更猛的嗎?或者……」
趙鐸回過神。「不,緩著點。我沒打算登這篇訪談……」
「不登!?」資深狗仔訝異地睜大眼。「老總不是要戈俊秋別打沈小姐歪腦筋嗎?」沈璧人在報社是大紅人,而且深受眾人喜愛,大伙兒已經當她是「總裁夫人」了。一听她被戈俊秋騷擾,領了趙鐸的命令,就準備鞠躬盡瘁,這會兒他們斗志正高,老總怎麼……
「戈俊秋帶著女人被璧人瞧見,都能面不改色地跟她問好,所以登他的丑聞,不但嚇不了他,我們的刊物搞不好會被冠上‘扒糞’二字。你說了,他的形象正面,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認,這報導的真實性就太弱。」趙鐸站起身,繞著這密室般的「狗仔會議間」,娓娓分析著自己的看法。
「那麼老總有何對策?」資深狗仔佩服地盯著他。那麼年輕的報業巨子.有這樣的成就,絕非單純的繼承祖業!趙鐸的敏銳、細膩,才是真正教他們一干下屬信服的!
趙鐸笑了笑,雙手抱胸,倚著桌緣。「嚴格說來,這是我的私事,勞煩你的部門,已公私不分,接下來你們就辦公事吧,戈俊秋這檔事,我自有思量。」
「老總,這是你自己的公司,你客氣什麼!」資深狗仔捻熄了煙頭,走到他身前,有些沒大沒小地拍拍他的肩。「不過,你都這麼‘下令’,我們只好收手了。」
趙鐸也拍拍他的肩。「讓我了解戈俊秋的心眼,你們功不可沒,謝嘍!」這件事該由他自己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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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趙鐸比平日遲些時間下班,一彎進咖啡館巷內,他便覺氣氛怪異,遠遠望去——
幾名工讀生吃力地扶起倒在地上的錫制天使傘架;支撐雨棚的其中一根方柱從中折斷,另一名工讀生正用木板、釘槌做固定;沈璧人的奧斯汀小車歪斜堵在車庫門口,車像被擅著般,凹了個陷……
他的神經猛然一抽,步伐加快走向咖啡館。
「怎麼回事?」他促聲問工讀生。「你們沈姐怎麼了?」
「趙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看見他,工讀生全嚷了起來。「那個‘軍閥情婦’帶走小桐啦,沈姐的車才出車庫又拋錨,沈姐一急,發瘋似地開你那輛大奧迪亂撞好一陣……才順利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