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覺來得那樣遲緩,回到台灣後才明白愛早已在法國深根。
英倫才子艾倫•迪波特曾說過!!要墜入愛河前,你得先知道河有多深才行。
靜恩深覺自己是個糟糕的溺水者,完全不會游泳,又傻得一頭跳進河里,結果爬不出來,又救不了自己,她連呼救都不會!如果就這樣溺斃,結束一切倒還好,但慘的是,她仍載浮載沉其中,死不了又痛苦極了!
到底需要多久時間,她才能上岸,得回完整的自己呢?
在雅雲面前,她一直掩飾得很好,因此每次踫面,雅雲總會隨口提及安德烈,感嘆她沒有及時緊捉住這個帥哥;而每次這個名字,總會讓她花很長一段時間去修補再度撕裂的傷口。
昨晚雅雲告訴她,皮埃爾帶愛莉來台灣找她們玩,今天下午三點抵達機場。
佩鈴因為強尼的事,非常痛恨皮埃爾揭發這件事,讓她臉上無光,所以皮埃爾這次來台灣,她已經表明沒空作陪。而雅雲打算代替佩鈴實現承諾去接機,並且盡地主之誼好好帶他們四處游玩。
安德烈並沒有跟來,雅雲很失望地立刻告訴靜恩。
靜恩一方面慶幸他不會來攪亂她的心湖,一方面卻又感到極度失望。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永遠不再交會的兩條並行線。
今晚她們要和皮埃爾及愛莉一起吃晚餐,靜恩決定先回住處,洗個澡之後再出門。
她住的地方約莫十坪大,有一個小小的廚房,以及小小的客廳及衛浴,是一間獨門獨戶的小套房,一個人住還算挺舒服的。當初找到這間小套房也是機緣巧合,她打工處的老板娘結婚後要搬去夫家,而這間單身時買的小套房她不想賣,但租給人又怕房客不愛惜家具,正懊惱著不知如何處理,剛好靜恩想要搬離程叔叔家打算另找房子,正好與老板娘聊天提到,于是阿莎力的老板娘便以非常便宜的價錢租給她,一半也希望她能好好照顧房子。
住了三年多的房子,有輕微潔癖的靜恩,將它打掃得十分干淨整潔,連老板娘看了都贊不絕口。
洗完澡的靜恩,正坐在梳妝台前吹頭發時,無意中看見擺在桌上的平安符,那是她去里昂的聖母院求來,本來打算送給媽媽作為紀念品,她相信媽媽看到一定會想起過去與爸的許多美麗回憶,這也是她一直想去里昂的目的,她想找回屬于她爸媽的過去記憶,她不要媽忘記爸的一切!
但她那天去看媽時,見到媽臉上美麗的神采,還有看著程叔叔的眼神,那是一種幸福的表情!于是她悄悄收起了平安符。
她不應該再干涉媽的人生,以後也不會!死心眼只會讓自己更難過,不再沉湎過去,懂得活在當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快樂。
靜恩將平安符放入抽屜的小方盒里,收藏起一切。弄妥後,她走出房門,正打算關上門時,背後憲憲牽牽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不禁轉回身察看,卻是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她眼前。
「你住這什麼鬼地方?居然沒有電梯!快累死我了!」安德烈終于爬上五樓,扶著手扶梯氣喘噓噓地說道,他腳旁放著一件大行李。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靜恩震驚地眨了好幾次眼,確定的確是安德烈之後,她難以置信地驚叫道。
「真沒禮貌!你的待客之道只會說這一句嗎?」安德烈唇角微勾,身著亞曼尼的休閑衫,仍是一身傲氣與貴氣兼之的公子哥兒樣。
靜恩警覺地看向他︰「你是跟皮埃爾一起來的吧?」
安德烈點頭承認。
「是我叫他別說我要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他溫柔地凝視她。「我好想念你,靜恩!」
他上前彎身雙手一攬,將靜恩牢牢擁入懷里,好久好久,就這樣緊抱著她。
再度聞到他的好聞味道,靜恩有一瞬間的鼻酸,她閉上眼,讓自己被緊緊包圍在令她思念已久的氣息里,如果是作夢,她不想太快醒來。
「你想我嗎?」安德烈在她耳邊親昵耳語。
一語驚醒夢中人。靜恩記起這半年來的煎熬,她用力退開他懷抱,站在離他好幾步遠處,力持冷靜看著他。
「你來這里做什麼?」他已經選擇與她分手,不是嗎?
「我來做什麼?」他眉一皺,大步向前,略帶著惱地緊盯她。「你不告而別,還敢問我來做什麼?」
「那也是因為你的不理不睬……」她倏地住口,這不是向他表明自己受不了棄婦般的難堪,所以才離開嗎?
「我不理不睬?我留了一封信放在床頭,告訴你我爸整理游泳池時,不小心跌下去受了傷,所以我跟我媽一起趕去盧貝隆山區看他。這些事我在信里寫得很清楚,還希望你等我回來,結果你連道別都沒有就離開!」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埋怨起來。
靜恩聞言,整個人楞住了。
「放在床頭?我根本沒看到哇!」如果看到,她也不會這麼快離開,就算要走,她至少不是帶著傷心絕望的心情離開。「你爸有沒有事?」
「他的腿跌斷了,還好鄰居及時發現送醫,經過大半年的休養,他已經能拄著拐杖走路了。」
「既然你以為我不告而別,現在為什麼又來?」而且還是半年之後。靜恩心里暗自加了一句。
安德烈緊盯著她,雙手叉入口袋,神情變得嚴肅。
「當我幾天後趕回巴黎,發現你已經離開時,你不知道我有多傷心欲絕!但另一方面卻對你更生氣,你連商量的空間都不給我,就這樣自私地走,只留了一張寫了兩個字的留言!」一想到這里,安德烈就更加氣惱︰「我對你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你難道不會恐懼再也見不到我,如同我深深恐懼的那樣嗎?我想了很久,決定不去追回你,我想給你一段時間,相對也給我自己時間,好好想想你在我的生命究竟又有怎樣的意義!」
「然後呢?」
「然後,我終于知道你對我的意義,那就是!!」安德烈開始一字一句緩慢念出,眼神執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靜恩望著他眼眶發熱,心髒釋放的溫熱血液,正逐漸溫暖她四肢百骸。
「所以我來了!」他深深望進她的眼底,對自己已經徹底臣服于她這件事,完全認栽。沒有她的法國天空,灰黯又陰沉,他一點也不想待下去。
「你要待在台灣多久呢?」她不露感情地問。
安德烈神秘地靠近她低語︰「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什麼意思?」靜恩大吃一驚。有驚訝,但也有更多的驚喜。
「我爸受傷後,我媽決定留在法國陪他,短期內不回台灣了,所以這段期間由我來接掌她台灣的公司。我會拖這麼晚才來找你,一來是因為爸的傷勢沒好,我不敢離開;二來是跟我媽做工作交接,她那種嚴謹的工作狂,沒確定我可以接手前,她怎麼都不放心,所以……」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拉住她的手︰「讓你久等了。」
此刻靜恩的心已經完全踏實。他為她而來,而且願意留在台灣,她的心再也無法偽裝不愛他。
「我對你可有任何意義存在?這半年來,你想我嗎?」他要親耳听她說。
「讓我想一想……」她抿著唇微笑,快樂的表情顯而易見。
「小騙子!你很想我,對不對?」他放開她,雙手捧住她的臉細細瞧著,眼神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吋。「你瘦了,而且變得憔悴,是因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