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意思……我……」他支支吾吾看著她。「我是想問,我有沒有……有沒有侵犯你?」
她靜靜看著他。「你說呢?」
「我不知道。」他老實小聲地回答。
她大大嘆了一口長氣。
「看來你不只是豬頭,還是個大大豬頭咧!」她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瞧他︰「你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做過什麼事,你難道一點也不清楚嗎?」
他聞言,臉色再度慘白。看來,他果真做了那件事。該死!
翁靜君見狀,真是好氣又好笑。
「你也真是夠了!就算你喝醉了不挑嘴,至少我是清醒的,我怎麼可能對你這種心里有別人的小女敕芽下手咧?你也幫幫忙用點腦子嘛!」她再度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實在不敢相信你還是個小處男耶!」
沈橙眨了眨眼,好幾秒後才終于明白她的話。
「你是說,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他驚喜地大叫。
翁靜君翻了翻白眼,這小子真不是普通的笨咧!
「我就算再怎麼性饑渴,也會找個有經驗的,干嗎找你來累死我自己啊?光是教你怎麼前戲,我看我的‘性趣’早被磨光啦!」她啐道。
「你……你不能這麼說!我雖然沒經驗,可我也看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真要做這種事,我也不會像你說得這麼差的!」他憤憤不平道。男人被說成是性無能,怎麼說也是件可恥的事,他當然要為自己辯白一下。
「想的總比做的容易啦,不然威而剛怎會大賣?」她嗤之以鼻道,「何況你昨晚喝得爛醉,說不定還把我當成朱家,我才不要做別人的替身呢!」
話一說完,只見沈橙的臉色立刻黯然下來,翁靜君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心里馬上愧疚不安了起來。
「喂,你們學校是不是沒有美女呀?我看電影《美國派》里那群高中生想‘性’想得要死,個個巴不得趕快約個美眉上床,你怎麼那麼遜,到現在還沒有機會下手嗎?」她故意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是我喜歡的女生,我連踫她們的手都不願意,又怎麼可能發生關系?」他很認真地搖頭︰「我們家仍保有東方人的傳統觀念,對這種事很慎重的。」
「你們家?我看你那個之前有很多女朋友的哥哥可不一定。」她對那個美男子仍是沒有好印象。「我哥不是那種人!在美國時都是女人倒追他,沒見過他主動對女人有興趣的。」他幽幽嘆口氣。「至少我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像對家姐這樣緊張的。」
「你是說,他對家是認真的嘍?」
他停頓片刻才點點頭。
「既然這樣,他們是男有情、女也有意,你就祝福他們嘛。」翁靜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說不定下一個女生會更好啦!」
「如果我年紀再大一點就好了。」他哀怨地說道,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翁靜君實在听不下去了,心底突生一股氣,下一秒,她的玉腿往他身上一踹,將他狠狠踢倒在地上。
「你瞧你這什麼死人樣呀!」她雙手叉著腰,站在床上破口大罵︰「不過就是失戀,干嗎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你去看看九二一大地震,還有桃芝台風過後那些受災戶,人家有像你這樣唉聲嘆氣,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衰樣嗎?你若是個男人,就給我振作起來,別再擺出這種欠揍的模樣!」沈橙緊抿著唇,一臉傷心地看著地板。
「我真的好喜歡家姐,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生!我真的好不甘心!為什麼是我哥哥?」他將臉埋在兩膝間,藏起忍不住的淚眼。
第一次見到一個大男生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咽著,翁靜君不禁心軟了下來。走下床,她跪下抱住他的肩膀,好聲相勸。
「感情就是這樣,無法盡如人意,有時候是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也有的是你不喜歡的人卻愛上你,要遇到兩情相悅,那更要緣分夠才成。甚至也有相愛的人,卻不能相守……」
說著說著,翁靜君想到了自己那段三年的感情,不也這樣無疾而終?她情不自禁也紅了眼。
「說到失戀,我比你還慘呢。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那時還傻傻地等了他好幾年,直到最後我才領悟到,除非他跟他老婆離婚,要不然我們根本沒有未來。他說他愛我,但又不能跟我一輩子相守,這種相愛又有什麼意義?倒不如像你這樣單戀,起碼他不會給你希望卻又辜負你。」
說到傷心處,翁靜君的淚像決堤的水龍頭,不斷嘩啦啦流下……
沈橙驚訝地抬起頭。以前他也曾听她提起過她那段錯愛,但也只是說過就算了,不像現在這樣傷心欲絕,可見那件事在她心里真的留下很深的陰影,只是她不曾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沒她那麼慘。
人就是這樣,悲痛總要經過比較之後,發現別人的遭遇更慘,似乎才能突顯出自己的幸運,悲痛也因此才能減輕許多。
說也奇怪,此時他的心情已不再那麼糟了,反而同情起翁靜君的遭遇。
「不要傷心了。」他拍拍她的肩頭,安撫道︰「那個無情的家伙不值得你為他掉那麼多眼淚,而且你已經很聰明地離開他了,不是嗎?」
「沒錯!幸好我抽身得快,不然等到人老珠黃時才覺悟,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翁靜君一邊抽咽著一邊慶幸說道。
「對呀,你現在還年輕貌美,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如意郎君的!」他愈說愈順口。
年輕貌美?翁靜君听了破涕為笑。
「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會甜言蜜語呢!」她重重捶了他胸口一拳。
他撫住胸口,故作受到重創狀往地上倒下。
「噢!我受傷了……胸口好痛!我說錯了……我應該說你是年輕力壯……」
這一出口,更招來翁靜君一陣拳打腳踢。
「臭小子!才說你一句好話,馬上又狗嘴吐不出象牙!」
「饒命呀!翁——大娘——」
「什麼?好膽再說一次!」又是一陣粉拳。
「饒命呀!翁——大——美女!」
「哈……算你識相!我手下留情,饒你不死了。」她收了手,抽出面紙將剛才臉上的余淚拭盡,此刻她的心情已豁然開朗。
流淚,原來也能釋出悲傷。
沈橙盤腿坐了起來,他一改剛才的嬉鬧狀,面容一本正經。
「靜君姐?」他試探叫了一聲。
「嗯,怎樣?」她也盤腿坐正,面對面看著他。
「我想搬來這里住,行不行?」
「啊?」翁靜君愣了愣,隨即沉吟起來。她知道他現在的尷尬處境,任誰都受不了自己喜歡的人在眼前跟情敵濃情蜜意的,尤其那情敵還是自己的哥哥!
「如果朱要搬回來……」
「那我立刻搬走!」他求之不得家姐搬回來,但是,他明白哥哥的佔有欲,恐怕家姐會一路住到嫁給哥哥了。
「OK!那你隨時可以搬過來。」她相信家應該不會反對。
「靜君姐,謝謝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了!」他大力地握住她的手興奮喊道。
翁靜君用力扯開自己的手。
「別這樣肉麻!」她一臉的受不了狀。「我看到流浪狗也會暫時收留的。」
沈橙一點也不以為意翁靜君將他比喻做狗,從小就是ABC的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台灣,除了這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躲到哪里;而且這里也是家姐的家,住在這里,也可以感受到她的一點余溫,這樣他就很滿足了。
「喂,小子,我可把丑話先說在前頭,第一,我們這里只有兩個房間,我當然不可能讓你睡在的房間,更不可能讓出自己的房間給你,所以你只能睡客廳的沙發;第二,請你注重隱私權,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隨便進入我或者是家的房間,第三,請你保持客廳的整潔,我不希望上班累得要死回來,看到客廳亂得像豬窩一樣,我還要費力打掃。以上三點,如果你違規,我可是會立刻請你離開的,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