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認床,所以第一天都會失眠。」曲智老實說道。
「呵!」
「那我睡飽了,可以陪你聊聊。」她笑笑道。忽爾她瞧瞧四周問道︰「咦?你那片刻不離的保鏢呢?」
「他洗澡去了。」曲智曖昧地瞧著微雅。「開始想念他了嗎?」
「去!」微雅擰著鼻頭陣道︰「他那種死人相離我遠遠的好,免得我看了一肚子氣!
「你不喜歡我們阿哥的長相嗎?阿哥在我們家鄉可是很受女孩子歡迎呢。」曲智被微雅那一臉表情逗笑了。
「那頭大黑熊會有女生喜歡?」微雅不禁從異端哼了一聲。「我看那些女生一定近視過深。那種男人沒風度、禮貌差,還言語苛薄,整天擺著一張撲克臉,木乃尹也比他有趣!」
「微雅姐還在氣阿哥下午的事呀?」曲智仿佛了然一切般點明。
「對呀!那頭笨豬!」不提還好,一提起她又免不了冒上火。「我都快殺價成功了,這家伙居然自動掏錢出來,還罵我擾亂店家做生意!我真會被他的豬腦袋氣死!
「背後說人是非最可恥。」一個冷冷的聲音出現在微雅身後。
是阿哥。
微雅不必轉頭也已听出來人的聲音,她遂站起旋身面對他,給了他一個甜得膩死人的假笑。
「我非常樂意在你面前再說一次。笨豬!」
他聞言,仍是面無表情。
「無聊。」他冷冷丟下一句話,逕自走向飲水機倒了杯白開水喝了起來。
一看他無動于衷,還罵她無聊,微雅著了更來氣。
「我無聊?!總比你這頭笨豬好!」她跳到他面前破口大罵︰「台灣的商人都很好,會自動把價格提高兩成讓我們來殺價,你干嘛平白讓他們賺走那兩成呀?」
阿哥看了她一眼,用很忍耐的語氣回道。
「小姐,人家店內都標了不二價,你不識字嗎?」
「說你笨還不承認,那是用來唬外行人的!像我就照殺不誤,而且每殺必成!」她得意說道。
「你強。」他冷冷哼道。
「算你有眼!」她高興自己勝了場口水戰。
「省下小錢花大錢,沒腦的女人。」他隨即加上一句話。
「你說誰沒腦?」微雅心火又竄出。
他拿著水杯走至單人座沙發坐下,沒有回話。
「沒膽說啦?」她在他對面坐下怒問。
他望了她一眼,這才慢吞吞地開口︰「六萬元的衣服都舍得買了,卻為了省幾千元斤斤計較,你這不是沒腦?」
這……微雅一窒,有幾秒都不出話。
「我愛買多少錢的衣服關你屁事啊?」她惱羞成怒罵道。
「我願意買不二價的物品又干你何事呢?」他冷冷地反唇相譏。
「你……你這變態男!」這不知好歹的家伙!
「你這拜金女!」他也毫不客氣。
「我拜金又如何?我是愛錢、愛享受、愛買名牌,但這又礙到你了嗎?」許多人在背後如此批評她,她不是不知道,但台面下的流言卻讓她一點辯解機會都沒。她是氣憤難當的。「我花自己一分一毫賺來的錢,不靠任何人,我的拜金何錯之有?你又有何資格說我!」
他凝視她脹紅的臉及忍住盈淚的紅眼眶,平靜說道︰「既然不覺得拜金何錯之有,那又何必氣成這般?理所當然便是。」
他淡然冷靜的幾句話倒教她的怒氣變得多余,好像變成她自己任性無理取鬧似的,微雅有片刻只能瞪著他吐不出半字。
「你晚上干嘛還戴墨鏡呀?」當她再度開口時卻冒出這句一直放在她心中的疑問。
他看向她,唇角露出一絲嘲諷。
「那你在家為何還是濃妝艷抹呢?」他不答反問。
在一旁的曲智饒富興味地瞧著他倆斗嘴。
他們倆只要在一起,旁邊的人似乎都變透明人,完全進不了他們的世界。他們旁若無人的吵嘴雖然火藥味十足,卻是旗鼓相當、搭得很呢。
這種令人嘖嘖稱奇的現象,值得他好好研究研究!曲智又露出他一貫的神秘笑容。
第四章
認識微雅的人,都發現她最近有了不一樣的改變,那就是——她的夜生活減少了。
花能靜就正在電話這頭游說好友出來唱歌。
「你不是最愛搶新歌唱嗎?張惠妹和許茹美的最新單曲都出來了,我訂了錢櫃的包廂,快出來啦!
「我真的好累了。」微雅在電話這一頭懶懶回答︰「改天吧。」
「不會吧?我的大小姐!」花能靜驚叫著。「你何時轉性啦?你不是愈晚愈有活力嗎?累這個字怎會從你口中說出來哩?你是我的好友艾微雅嗎?」
「能靜,別鬧了,我是真的好累!」好像要驗證自己的話似地打了好大一個呵欠。
「你們自己去唱吧,我困死了啦,恕不奉陪!
都怪她自己愛逞強,沒事跟阿哥斗什麼氣嘛!現在可好了,每天一大早六點就得起床陪他們晨跑,光繞個公園一圈,她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更甭提他們原來預定要跑個三圈才夠他們的運動量!這對不到兩點不合眼睡覺、標準夜貓族的她而言,是種苦不堪言的酷刑哪。
曲智也曾體貼的叫她別跑,放棄算了,但她一看見阿哥那一臉似笑非笑,仿佛早已被他料中的不屑表情,她的一股氣又冒了上來,重燃起斗志,怎麼說也不想輸了這口氣。
他居然笑台灣人都是一群「東亞病夫」,只會沉醉在夜夜笙歌,紙醉金迷中,根本是不堪一擊!
這種「國恥」,她怎能無言吞忍呢。
「微雅,你沒事吧?若是生病,要去看醫生哪。」花能靜也不再強迫她。
「沒生病,只是兩國論的效應正在發酵罷了。」她已經開始意識模糊。
「兩國論?」花能靜听得一頭霧水。
「我想睡了,別再打來吵我,拜拜。」她沒力再解釋,不待能靜回話,便迅速掛上了話筒。
一翻身,她深深埋進了枕頭里,繼續剛才被打斷的美夢。
但今晚似乎不是好眠日,鈴聲又再度響起。
嗯,SHIT!微雅詛咒了一聲,翻過身伸手拉扯掉電話線,然後繼續睡。
但鈴聲仍是響徹雲霄。
原來是大門門鈴在響。
按電鈴的人似乎不懂適可而止的美德,大半夜里仍死命的按,刺耳的鈴聲回蕩在靜謐的夜里,簡直令人發指!仿佛永遠按不停的鬧鐘鬧鈴,令人恨不得摔爛它。
微雅就是被這樣的魔音擾得不成眠,她氣沖沖的翻下床,氣沖沖的走出房間。她決定不管是誰,都要叫他立刻滾出她的視線,否則就剁爛他那只沒禮貌的手!
門開處,是多日不見,此刻一身濃烈酒意的鄭達文。
「你終于開門啦!」他扶著門框,一臉醉意道。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微雅驚聲問,縱有再多睡意也被嚇醒了。除了好友,她從不讓男性朋友接近她的住處,更遑論會知道她住哪一樓哪一間。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為什麼不回我電話?為什麼關了手機?為什麼?」他口齒不清地吐了一大串問題。
「你大半夜吵人睡覺就為了這個無聊問題?」微雅真想拿支大榔頭將此人敲昏!
「你醉了,改天等你清醒時我們再談……」
「不!現在談,就是現在!不說清楚我不走!」他大力推開門,一坐在玄關的椅子上,賴著不走。
「鄭達文!」她厭惡的皺眉,以前怎沒發現他是如此惹人厭?「你再不走我就報警喔!」
「微雅!」他突然欺身上來抱住她,口中亂七八槽喊道︰「你知道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要離開我,否則我會死呀……」
「那你就去死好了!」微雅氣憤的掙扎著推開他,他一身酒氣燻得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