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聞言,狠狠的瞪了眼出聲的人──杰克。
然後出乎大家意外的,他並沒有暴怒的咆哮或射出冰眼,他靜靜的走向雪曼,將她拉出場外。
「等著看我贏。」他附耳低語後便走向場中央。
「抱歉,找這把劍花了我一些時間。」他清楚的解釋著,似乎是故意說給場外的雪曼听。然後他舉起劍做好備戰的動作,瞬間一片冷凝之氣布滿他周圍。
比他高上一個頭的凱文,氣勢上卻明顯弱很多。但孔武有力的優勢仍讓技巧卓越的肯恩與他纏斗了近十分鐘才結束。
「耶!船長贏了!」
如雷的掌聲在肯恩的劍指向凱文脖子時迅速響起。
「很不賴嘛。」肯恩微笑的撞了凱文肩頭一拳。
凱文楞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你也不錯啊。」
一場君子之爭就這麼平和落幕。
雪曼微微一笑,換她上場了。
肯恩瞄到雪曼握著劍,準備走向場中央時,他迅速轉身拉住她。「妳要干什麼?」
「比賽呀。」她輕松說道。
他皺起眉頭。「妳在胡鬧。」
「咦?你沒看這次的規定嗎?」
「什麼規定?」
「這次比賽的冠軍要與我再比一次,分出最後的勝負。」她冷靜的看著他。
「這是什麼鬼規定。」他眉頭更沉。
她忍住笑意。「這是全體船員同意的鬼規定。」
肯恩凝視她好半晌。
「妳是認真的嗎?」
「再認真不過。」尤其對手是你,雪曼暗中加上一句。看了剛才他高超的技巧,好久沒有遇到對手的她,已經忍不住手癢,想與他比劃比劃。
他瞇起眼瞧她。「為什麼?」
她老實的聳一聳肩笑道︰「好久沒遇到對手了。」
圍觀的船員全哄堂大笑。沒有一個人相信她,他們全當她在開玩笑。
唯獨肯恩認真的盯著她。
她決定暫時順應民情。
「好吧,老實說,我也想要許願。」她直視他說道。
他眼底突然出現一抹笑意。
「或許不必比賽,我就可以幫妳達成願望哦。」
雪曼立刻搖頭。
「這樣不好,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反而不實在,我喜歡靠自己的能力獲得。」她富含深意的凝視他。
他無言的凝神注視,從她的眼溜到她的唇,在她唇上停駐片刻後,才又回到她的眼。
「我答應和妳比賽。」他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若我贏了,我也要許個願,可以嗎?」
雪曼心跳漏了一拍。
「這是規定,不是嗎?」她力持鎮定地說道。
「不,我要妳先答應。」他微笑道。
她月兌口而出︰「難道你也要我陪你一夜?」
他立刻搖頭。
血色瞬間從雪曼臉上褪去。難道,他是準備叫她徹底離開他?
肯恩看了她一眼,皺眉道︰「先暫停妳腦袋瓜里的任何想法,專心和我比劍,OK?」
雪曼深吸一口氣後,走向場中央舉劍等候。
肯恩也隨即在她對面立定。
這場賭注是生是死,全看她了。
雪曼吐納數口氣後,全神貫汪向前一刺。她一向喜歡攻其不備,讓對方措手不及,因為男人總主觀認定女人不會主動出擊。
丙然,不只肯恩,連全場的船員也柀她凌厲的攻擊嚇了一大跳。這下子沒有人敢再以看好戲的心情笑她。
纏斗了十分鐘以上之後,全場已鴉雀無聲。任誰都看得出船長並未放水,兩人的實力似乎勢均力敵,許多人已開始用崇拜的眼神盯著雪曼。
站在一旁的凱文更暗呼幸運。所幸他沒有真和她比劍,否則輸給一個弱女子,這一傳出去,他以後也沒臉在愛爾蘭混了。
肯恩見她全力以赴,劍劍不留情時,不禁想起她在主舵室時的話。該不會──她許願要永遠離開他吧?
肯恩一分神,險些被她刺中;他敏捷的跳開了。
不行!他絕不能讓她贏!他要取得主控權!
靈光一閃,肯恩立刻決定改變攻勢。
他隔開劍鋒與她擦身時,迅速丟下一句話,聲音不大, 清晰的傳至雪曼耳里,她頓時紅透了臉。
「知道我待會兒想親妳哪里?」
他居然使詐!筆意用心理戰誘使她輸嗎?雪曼咬牙揮開他的劍。
片刻,他又欺身靠近她低語︰「我要先親妳甜蜜的小嘴。」
真過分!這個可惡的男人!雪曼逮到空隙往前一刺,被他巧妙的旋身避開。
「還有妳小巧柔軟的。」
她腳步一個不穩,差點被他刺中,她迅速矮身移位。
圍觀的人全替雪曼揘了把冷汗,只見她臉頰通紅、氣息不穩地節節後退。相反的,肯恩一臉微笑,氣定神閑的變化招式,不斷向前逼進。
「我還想親妳雪白的小。」
「鏘!」雪曼的劍終于被打落。
全場歡聲雷動,大力鼓掌叫好,有人高聲贊揚肯恩的一流劍術,也有人褒揚雪曼出神入化、不輸男人的高超技巧。對這場持續二十幾分鐘的比賽,大伙兒仍嘖嘖稱奇。
雪曼充耳未聞,她恨恨地瞪著肯恩。
「你耍詐。」
他一綹黑發垂落額前,看起來比平時更為年輕,嚴肅冷漠的氣息盡失,此刻的肯恩揚著難得的溫柔笑臉。
「兵不厭詐啊,這不是中國人常說的?」他走近她,在她身前處停下俯視她。「何況,對我所要的東西,我一向不遺余力……」
他的唇堅定的落在她的唇上,沒有激情,亦無纏綿,像是……一個堅定的承諾。
全場安靜無聲的瞪著這一幕。
他又在迅雷不及掩耳下結束這個吻。
就在雪曼仍恍惚的當兒,肯恩一把將她摟進懷里,高聲宣布︰「她是我的了,你們別想再動她。」
大家又恢復了怪叫笑鬧,還有人大聲叫好。
「什麼?」雪曼被他搞胡涂了,他……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他簡單的宣告。
「咦?」雪曼心頭涌上一陣狂喜,他……承認要她?但立刻的,她又被另一種想法澆熄了喜悅──會不會,他只要她一晚,所「要」非彼「要」啊?
不待她回話,肯恩猛然將她抱了起來,走回艙房前,他撂下一句話︰「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來打擾我們。」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怪聲叫囂著,外加不停的口哨聲。
杰克又在此刻冒出聲。他總是合宜的扮演催化劑。
「只有今晚嗎?」
肯恩倏地停下步伐。
全場突然陷入一陣靜默的詭異。肯恩冷凝的背影今大伙兒開始擔心是否真要下冰雹了。
咦?奇跡!
肯恩笑容滿面的回頭,還回以一個調皮的眨眼。
「那要看她願不願意繼續做我的天空。」
※※※
雪曼的猛烈心跳從甲板上一直持續到現在。
進了他的艙房,他並未猴急的撲身而上。將她放置床上後,他反而踱步至小窗前停下,遠望著海洋,未再開口。
雪曼索性挑個舒服的位置坐好。不管待會兒他要說的話是好是壞,她已經可以用最坦然的態度面對,因為剛才他的吻及笑容,令她孳生了無比的勇氣。她要他,今晚她要為自己留下回憶。
靜靜凝視他寬實的背、頎長的猛健身材,她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了這個奇男子。不論他承受了多少的痛,他全憑一己之力將之轉換成一股巨大的生存力量,讓自己昂然挺立于這個曾經蔑視攻訐他的西方社會。不僅如此,還讓一群桀驁不馴的海盜及許多西方人忠心耿耿的臣服于他這個東方人的統領之下。
能愛上他是她的驕傲,即使他有一半她所討厭的日本血統。但是,他畢竟不是攻打自己國家的人,她又怎能遷怒于他。何況他還有另一半優秀的中國血統呢。
當肯恩轉身過來時,正好瞧見她一臉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