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好到直呼名字了嗎?他竟然叫她雪曼!肯恩額暴青筋怒瞪著他。
「我只送她回中國,誰說要送她回故鄉?」
「訂單已經接了,反正采購商品的同時,正好順道送她回家,不是一舉兩得?」杰克不怕死的繼續說道。
是啊,他就可以順便親近雪曼!懊死,肯恩有股想殺人的沖動──他想宰了眼前的老友!
「拒絕掉!我不接!」他才不會撮合他倆,死都不會!肯恩抑制怒氣咬牙吼道。
「恐怕不行耶……」
「我不管你如何收拾,反正我拒絕接單!」
「這……」
叩!叩!正好敲門聲響起。
「對不起。」雪曼探進頭來問道︰「大廚剛才釣到一條鮭魚,問您想要怎麼吃?欸,杰克,你也在啊?」
「你來得正好。」杰克不由分說,便將她拉進書房內。「幫我說服肯恩。」
「什麼事?」問著杰克,她卻忍不住盯向肯恩。這幾天他避她如毒蠍般,要不就根本懶得看她一眼,讓她毫無機會「追」他。今天她看到大家爭相推卻下來見船長,立刻自告奮勇代為幫忙,天知道她多想再和他說說話。
她好懷念那段和他斗嘴爭執的日子,他卻冷漠得不理她。
「不必再說了,誰來說我都不會接。」他鐵青著臉不看她。痛恨看見她對杰克展現如花般的笑靨,那不該是對他的。
「雪曼,我建議他接下到蘇州采購的訂單,可以順便送妳回故鄉。」杰克不理他的反對,故意說了出來。
「咦?可以嗎?」雪曼興奮的睜圓了眸子看向肯恩。
他冷笑一聲。「我可沒有那種閑情逸致浪費在妳身上。」
雪曼一愣,隨即快速反駁道︰「一點也不浪費,我這里可是有你需要的寶貝哦。」
肯恩聞言皺緊了眉頭。「寶貝?」
雪曼猛點頭,還朝杰克說︰「你知道的,對不對?」
杰克見狀,不由得笑著點頭配合她。
瞧他們兩人打啞謎的親密狀,肯恩見了就有氣。
「我不要!」他忿聲吼道。
雪曼不管三七二十一,奮力抵住桌沿,緊盯著坐在書桌前面的肯恩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給你。」
肯恩猛然間被她的氣勢震懾住,好一會兒才抱胸嘲弄地看著她。杰克一見狀,立刻趁機悄悄離開他們的戰區。
「杰克不要嗎?所以才梗塞給我……」他忿忿嘲諷。
「你這個大混蛋!」雪曼不淑女的跳上桌子俯下頭怒視他。「你總是這樣輕蔑別人的心意嗎?難道你不相信有人會真心待你嗎?非得這樣冷嘲熱諷的趕走你身邊的所有人才甘心嗎?」
他定定的看著她,不帶感情的說︰「即使如此,也不干妳的事。」
雪曼同樣瞬也不瞬的凝視他。難得能這麼近距離地仔細看他,即使他此刻面無表情、下巴有些青漬的胡渣,他依舊英俊得驚人,依舊令她心跳加速。
他終于忍不住暴跳起身,猛然抓住她肩膀搖晃。
「妳到底該死的想干嘛?!難道要誘使船上每個男人都臣服在妳裙下,妳才甘心嘛?」他忿怒咆哮。
「我沒有……」
「弗雷不能滿足妳嗎?勾搭上其它船員不說,連杰克妳也不放過……」
「我不是……」
「妳該死的!到底想要……」
「我只想要你。」雪曼平靜地插話進去。
「玩弄到……什麼?!妳說什麼?!」他突然驚愕的停下搖晃,瞪著她。
她眼對眼,溫柔的平視他。
「我誰也不想誘惑,我只想要你。」
他表情陰晴不定地盯著她,突然間他狂聲大笑。
「你笑什麼?」她第一次對男人表白,得到的竟是這種奇怪的反應。
他停住狂笑,瞇著眼靠近她。
「已經迫不及待想釣上我這尾大魚?想要我?好呀。」頃刻間,他已將她壓在桌上,下半身緊貼著她,故意讓她感覺他已被觸發的。他邪笑著耳語︰「反正我也好一
陣子沒有女人了,既然妳自願投懷送抱,我不介意跟妳玩一玩……」
凝視他調笑著輕薄她,一瞬間她有想逃的沖動,但她卻忍了下來,她決定賭一睹──他不會隨意侵犯她。
不待她響應,他已經大膽的沿著她柔細的頸項嚙咬下去,留下一串紫紅的親密痕跡。
他的氣息包圍著她,令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寬闊的背,感覺他倆彼此的貼近──只有身體的,雪曼暗自輕嘆息。
「肯恩。」她輕喚著,他恍若未聞。「我願意給你,只要你想要我。但你不覺得若我們之間有愛,做起來會更美?」
「夠了。」他霍地站直身厭煩地怒視她。「少跟我說這套無聊的論調,男女之間除了交媾之外,還能有什麼新鮮。」
他粗魯的話語震怒了她。
「你以為你是怎麼被生下來的?也是交媾下的產物嗎?」
他的表情瞬間結冰。
「我的確是。」他冷聲道。「有個男人在一夜交歡後,留下他的種子在我母親肚子里,然後我便被生了下來。這就是我會出生的真相。」
雪曼靜靜地凝視著他,突然開口︰「你母親愛你嗎?」
肯恩怪異地瞥了她一眼,好半晌才答︰「當然,我是她的孩子。」
「那可不,如果孩子不是她想要的……」
「什麼意思?」他擰住眉心。
她直視他。「如果,她不愛這個孩子的父親,又怎麼可能愛這個男人留下的孩子?」
「……」他震驚的瞪視她。二十幾年的怨恨,難道……全是徒勞的?
「許多事都有另一面,也許你只看到你父親離開的這一面,並沒有再去探究他離開的真正原因,或許他另有苦衷呢……」
「別再說了!」他突然咆哮。「單以他棄我們母子十幾年不顧,他就該死!我早當這個雜種死了!當我們不遠千里到中國尋親時,他在哪里?當我母親的娘家逼她回日本結婚而切斷我們所有經濟來源時,他在哪里?當我母親被費家誣陷羞辱而被打得一病不起時,他在哪里?別告訴我他有苦衷,他若有種就不該任一個弱女子帶著小孩四處求生存!」
他凶猛的暴戾之氣充塞周身,令人不敢逼視。
忍不住已淚流滿面的雪曼,不顧一切緊緊抱住了肯恩。她不再怪他的傲慢苛刻,也不再怪他的反復不定,他的這一身刺,全是在多難的環境里被磨出來。十六歲時的他,又是怎樣承受失去唯一親人的痛哪!她多麼希望能分一點愛給他,減少他心中的一些恨。
「妳哭什麼啦!」他不耐煩的想扯開她。這些陳年往事根本是一堆垃圾,他早把它丟得天邊遠,若不是她提起……「妳很煩人耶,愛哭的女人最讓人倒胃口了。省省妳那不值錢的同情心,離我遠點。」
「我就是愛哭嘛,你別管我。」她依舊賴在他身上不肯走開。漸漸明了他是個嘴惡心善的男人。瞧,他罵歸罵,手仍擱在她背上,可沒一點要趕她走的意思哩。
心情漸漸平靜,淚眼也緩緩收干,但雪曼卻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她像只小貓般軟綿綿地靠著。
「妳究竟耍賴在我身上多久啊?」他不耐的聲音再度在她頭頂響起,但他滑下背部攬住她腰側的手卻依舊沒有離開。
雪曼索性放膽交叉雙手在他腰後,緊黏在他身上。
「你的味道好好聞,我喜歡待在這里。」她不害羞地埋首他懷中撒嬌。
她突然感受到他的心跳強烈一震。
「妳總是這麼勾引男人嘛?」他僵著聲音問。
她微微一笑。「這次就讓你得意一下吧。這可是我十八年來第一次主動勾引我喜歡的男人喲。」說完,她還故意微微仰首親吻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