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眼波流轉,楚月涵和任羽鈴各自帶著身旁的男人遠離彼此。
但仇恨卻未能被沖散,一場風暴正悄悄地醞釀。
坐在車上,楚月涵不時地斜眼看著余嘉琛掌握方向盤的雙手。
自從任羽鈴的丈夫出現後,他的情緒便像罩著層黑紗般難以理解,她好奇著他們二人是因為何事而交惡的。
「你似乎很討厭任羽鈴的丈夫?」楚月涵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此時她已經不是他的秘書,不必再謹守著職業道德。
但是她沒料到余嘉琛會回答。
「不是似乎,我是恨極了他。」他的十指緊扣住方向盤,恨不得此刻正掐著他的頸骨不放。
會讓他用到恨極了的字眼,足以想見兩人之間的嫌隙非同小可。
楚月涵不再開口詢問,她明白其中的內情不單純,而她未必樂于听聞,她轉而看向窗外往後退的景致。
她知道若是他願意開口說,自然會告訴她,她若追問只會讓他更生氣。
雖然明白開車時不該一心二用,但余嘉琛仍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著,他與任羽鈴的丈夫洪文定之間的糾葛太過繁復,這對他來說是個秘密,連余家人都不知曉的秘密。
身旁的楚月涵不再出聲,幾乎令人忘卻她的存在。
但只是幾乎而已。
她身上淡淡的「鴉片」香味,不時在鼻尖挑逗著他,誘惑他品味。她應該明白自己所引起的騷動,卻不賣弄風騷,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和林郁鷃又是背道而馳的個性。
她就像一本變化萬千引人入勝的好書,他懷疑自己是否有看清她的一天。
「其實,他就是林郁鷃的姘夫。」他平淡無奇的語調,讓這句話更顯得震撼。
楚月涵即使想破了頭,也不可能將事情往這個方向想,這不禁讓她懷疑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說出了什麼話。
「不會吧,你們是那麼的恩愛。」她想起自己曾見過他們夫妻同時出現的畫面,她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麼說簡直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恩愛?」余嘉琛嗤之以鼻,一副不屑的樣子。
他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演技,沒能得獎還真是委屈了他。
「不過是假像罷了,在婚禮結束的那一刻起,我們便形同陌路。」他口中道出的真相會令八卦雜志暢銷。
楚月涵不敢再開口刺激他,夫妻之間沒有比發生這種事還要傷人的。
「而女兒也不是我的,是她和洪文定的結晶。」打著既然頭都濕了,就一並洗了的心態,余嘉琛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一道出。
她這才明白,為何當時只要有人勸他節哀順便時,他便一臉的氣惱,而那並非出于莫大的哀慟,是滔天的怒火。
憐憫之情浮現在她的眼瞳中,她終于明白這一年的放逐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得讓自己重新再站起來,擺月兌不貞的妻子帶來的羞辱給他的打擊。
「別為我掉淚。」余嘉琛厲聲喝斥。
他將實情告知予她不是為了博取同情,只是想傾訴心中積壓的苦澀。
「我沒哭。」楚月涵極力拉回理智,眨回眼眶里的淚珠。
兩相一比較,自己被他拋下一年多又算得了什麼,她不自覺地為他當年的行為找理由,已經想要原諒他了。
不過說實話,她原先也未為這件事恨過他,覺得委屈是免不了的,要她對他生恨恐怕一百萬年都不可能。
將車子往路邊停靠,他也不管這是否能停車,轉過身以大掌握住她的下顎,將她的容顏轉向他,望著她濕潤的眼眶,低聲地咒罵一句。
「你不能怪我,女人就是比較容易傷感。」楚月涵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泣意。
她泛紅的眼眶沒有讓她的美麗大打折扣,反倒讓人我見猶憐,她的情緒是真切的,而不是做作只為博得男性青睞。
心頭澎湃洶涌的情感一時之間令他無力克制,忘情地俯身擷取紅艷的櫻唇中令人想望的甜蜜,他完全忘了兩人正身處于街頭,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絡繹不絕。
楚月涵親吻的經驗不多,而她怯生生的回應更激起余嘉琛的狂野,一聲難以自持的申吟逸出他的喉頭。
若非一聲尖銳的喇叭聲打破兩人的迷惘,他們可能真會更進一步地發展下去,不在乎當街出糗。
兩人的目光火熱交纏,都讓對方感到一陣幸福,余嘉琛明白這一次他不能只在rou體上追求快樂,他要楚月涵的情感也能對他付出。
好不容易重新拉回自制力,他慢慢將車子再次開回車道中,向她的住所前進,他不想因為躁進,而令她以為他只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被他的吻所影響,楚月涵仍處于恍神狀態,以掌輕覆住唇,她還能感覺到他的唇所帶來的震撼是那麼的真實。
這駭著了她,難道她對他真那麼沒有自制力,單單只一個吻便讓她失了魂。
然而,車外黑蒙蒙的夜色並不能給她想要的答案。
第4章(2)
「再來一杯。」林郁鵑口齒不清地說道。
她在感情上所受到的挫折,即使讓酒精麻痹了神智還是不能忘懷,她將一杯杯濃烈的酒往嘴里倒,完全不在乎明天起床所會感覺到的宿醉痛苦。
她恨,為什麼余嘉琛會那麼狠心,連見她一面讓她質問的機會都不給,而想到他正和楚月涵那狐狸精摟在一塊兒跳舞的影像,她氣憤地握住酒杯,力道強勁得幾乎要捏碎玻璃杯。
酒保送上新酒,她迅速地一把抓過來一口飲盡,反手以手背抹去嘴角殘留的水滴。
「讓這樣的美女獨飲真是罪過。」一個長相不俗的男人說道。
被酒精模糊了神智的林郁鵑,還能看出他全身名牌下所散發出的邪惡氣質,她不在意,只要他別來煩她就行,管他是天使還是惡魔。
「滾。」她口齒清晰地出聲。
她向酒保搖搖手中的空杯,示意他再來一杯。
男子伸手握住她執杯的手,制止她的愚行。「小酌怡情,猛飲傷身。」他說這話並非真心,只是知道她必然會反駁。
酒醉的人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他們只會更加的無理取鬧。
在平日他對這種女人根本不屑一顧,但她在他的計劃中是可利用的棋子,因而他才勉為其難地和她糾纏下去。
「敢情是教官來了。」林郁鵑對他嗤之以鼻。「關你什麼鳥事,我是個成年人,不是你的學生。」
她再次無聲地向酒保討酒,臉上表現出不滿。
洪文定真不敢相信他的運氣會這麼好,本想到PUB來發泄一下見到余嘉琛的憤怒,沒想到會讓他撈到個寶。
他知道這妞兒的身分,在和林郁鷃暗通款曲之際,他早把她家里仔仔細細地調查過,將林家的底細模得一清二楚,連她死後也不例外。
他知道這丫頭為了追求余嘉琛,進入了遠見集團做事,可笑的是她以為一個小小的職員能有多大的能耐,況且還被外放在子公司里,一輩子都別想要麻雀變鳳凰。
「是誰那麼不識相,惹得大美女不悅。」洪文定這是明知故問。
今天發生在遠見的事,早有人對他通報,詳細內情都讓他模透了。
「是個狐媚下賤的女人,都是她在從中作梗。」林郁鵑口齒不清地說了一長串話。
酒精已經在她的身上造成影響,讓她的語言能力減弱,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
思及今晚陪伴在余嘉琛身旁的女子,洪文定明白她所指何人。
「你想不想把她一腳踢開取而代之?」他俯首在她耳畔低喃道。
「好呀,踢……踢……」林郁鵑已經完全醉了,根本無法反應,全是憑藉潛意識說出這幾個字,可見她的意念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