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奢求能讓人無條件地原諒自己,只希望能有個彌補的機會。
「柔,我知道以前是我誤解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錯。」他低聲下氣地哀求著。
余柔珊撇過頭去不予以理會。
彼學維排開眾人的阻攔,沖到余柔珊的面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我那時不是說假話,是真的以為自己不能令你受孕。以前也曾有過女人泣訴懷了我的孩子,待我提出驗DNA時馬上落荒而逃,這更加深了我的想法,完全不去懷疑我的檢查報告。」他開始娓娓道出整個的事實。
在爾虞我詐的商場出入日久,余家人能夠理解家族爭權奪位的手段,同情也油然而生,但是這小子沒經過證實,便一口咬定柔珊不貞,則讓他們氣憤不已。
「你這個笨蛋,如果不是你的盲目,我現在就有個活蹦亂跳的金曾孫。」余仁發指著顧學維的鼻子罵。
在他的想法中,這男人就算灌水泥、丟進港口都還算便宜了他,想到外孫女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戴上鎖心鐲的,便讓他心疼。
「你給我滾出去,余家的孩子自然有我余家來養育,絕對不讓你染指。」他的話一出口便決定了一切。
余品正和余嘉琛案子起身便要趕人。
「我是真的愛你,不是因為孩子的緣故。我連最新的檢驗報告都沒去看,就想盡辦法來看你。」顧學維聲嘶力竭地喊道。
依他的外表看來不像有假。本就不是無心,再讓他一語說入心坎里,余柔珊的心就軟化了。
她所擔憂的是︰萬一他只是看在孩子的分上才愛她,那她不是又要受傷一次?
「真的?」她抱著最後一絲懷疑問道,再說那最後的防線已脆弱不堪一擊,早讓的自己撤下了。
「是真的,我想彌補以前傷害你的過失,就算沒有孩子,我也打算要把你搶回來,即使你已是別人的妻子。」他的話說得真心誠意。
或許是兩心相印,又或許是真誠感動天,緊貼在余柔珊左腕上的鐲子居然隨著他的話落而掉了下來,讓所有的余家人皆瞠日結舌地不敢置信。
「告訴我我在做夢。」李芙曼哽咽地道。
但是沒有人回應她,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以為置身在夢境中。
余柔珊已經要相信了顧學維所言非假,因為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他是第一個令這神奇的鐲子失效的人。
看到余家人奇怪的表情,顧學維不解不過是掉落一只鐲子,為何能令每個人都呆愣無語。
「我相信你。」余柔珊撲上前去環抱著他頸項,笑中帶淚地宣示。
她一語可驚醒了夢中人,瞅著地上的鐲子,余家人齊聲反對。
「他現在可是無業災民,怎麼可能養得起一個家?」余嘉襯頭一個反對,以民生問題。
「他讓你花了六年療傷,你也讓他花上六年的時間。」李芙曼實際得多了,只是要她一報還一報。
「我不準你的孩子姓余以外的姓氏。」余仁發的想法非常單純,肥水怎可落外人田。
「孩子我替你養,不必這麼早嫁。」余品正和父親一樣的想法,有這麼優秀的遺傳因子,這孩子想必非凡。
「我們父女才相認,我不想失去你。」陸文衍就自私地以個人因素為出發點。
這些反對聲浪,顧學維都有解決的答案。
「我還有個人投資,不會委屈柔的。」
「我會花六十年以上的時間來愛她。」
「不論這孩子姓什麼,都是余家的子孫。」
「我還養得起孩子,幾個都沒問題。」
「我不會反對你常來看女兒的。」
這些話一一堵住了余家人的嘴。
但余仁發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但是我還看不到你的誠意,要娶柔進門,你得要令我們滿意才行。」
他們排除了余柔珊,押著顧學組另外闢室密談,余仁發還讓趙叔看著余柔珊,不讓她攪局。
看得出來她的一顆心早掉在這小子身上,他不替她好好打算怎麼成。
他的立意雖然十分良好,但背後卻藏著耐人尋味的用心。
都讓這外孫女作威作福慣了,沒替她打點一下,萬一人家不能適應她的強悍作風,又打了回票,他們豈不頭疼?
所以他們不求豐厚的聘禮,相反地會給予令人咋舌的嫁妝,要如何適應余柔珊才是重要的要點。
要他們答應嫁女兒、嫁孫女不難,只是……
從這一天開始,顧學維的生活更加的多彩多姿了。
※※※
余柔珊無法自家人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連顧學維的嘴巴都像蚌殼一樣死咬著協議不放,讓她更加好奇他們那天到底說了些什麼。
「你小時候有沒有什麼浪漫的想法?」顧學維顧左右而言它的問道。
天可憐見,這也不是沒有建樹的言談,可關乎他未來的幸福。
在余家人的限制下,她出門有門禁,而且兩人還不能有獨處的時刻,所以兩人只能在余家老宅子里閑逛。
幸好他暫時擺月兌了唐城的事務,否則還不可能有這種閑情逸致。瞧窗簾無風也能飄動,後頭正躲著一個間諜呢。
惟一能令他謝天謝地的,便是余家男人都出外工作,所以留下來監視他們的就是舅媽了。
※※※
坐在石凳子上曬著暖暖的冬陽,余柔珊舒服的眯上雙眼,愛困地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最近她總是一副如此慵懶的模樣。
「浪漫?」她想了想。「好像沒有。」
聞言,顧學維都快陣亡了,他沒料到會在她身上踢到鐵板。
「一定有的吧,小女孩不是都很愛王子公主之類的童話故事。」否則迪士尼不會歷久不衰。
「可是,我最愛看的是偵探推理方面的小說。」她對那些才沒有興趣。
彼學維知道要自她這里得到線索是太過奢望,只得在她起疑之前鳴金收兵。
像一對貓咪似的,兩人曬著暖和的太陽,開始討論孩子出生所該準備的物品。他發現她雖然沒有小女生的夢幻,卻極力想為月復中的孩子打造一個夢想。
一間嬰兒房在兩人的構思下完成,其間他們還是為了彩虹要畫在哪一個角落爭執,也為了要放多少個汽球辯論著。
不過,顧學維明白,要打進一間嬰兒房簡單,要讓余家人點頭卻比登天還要難,而他到現在還沒個頭緒。
「堂哥。」丹尼爾遠遠地怯懦喚道。
見著了他的到訪,余柔珊只是笑笑點頭回應,揉揉眼楮後在顧學維唇上印上一吻,便緩步回屋內去。
彼學維心里明白這一次的會面是她一手安排的。
「你應該在辦公室坐鎮的。」他積習難改一開口便是說教。
望著余柔珊離去的背影,丹尼爾很難相信自己當初為何一心想追求她,因為窮其他一生,也不可能讓佳人點頭的。
她和堂哥坐在一起那種幸福的模樣,不禁讓他羨煞。
「你回來吧,唐城光靠我一人是不可能撐得起來的。」丹尼爾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那塊料。
不管母親的遠景想得多美好,他的能力要讓唐城在手中守成便非易事,遑論還要發揚光大永繼經營。
經過堂哥這一次的出走,他已認清事實,他被母親寵得太過無能,想法太過天真,實在有愧于堂哥的栽培。
「你不是撐不起來,假以時日你也會有一番作為。」顧學維對他有信心。
丹尼爾苦笑道︰「假以時日並不是現在,難道你真的要任自己這些年來的心血毀在我的手中。」
他不相信堂哥如此豁達。
「要我回去也行。」顧學維想起丹尼爾在某些方面有他的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