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同時,她不忘送了一道銳利的目光警告林培南,要是敢違她之意,下場就只有一個字——慘!
一個晚上都讓她壓迫得連大氣都不敢喘,林培南實在很想看她吃癟,不過都已經熬到快結束這場約會,他實在不想再將自己送上斷頭台。
「我們就要買單了,等會兒還有計劃。」在她無影腳的逼迫下,他又補上了一句。
女人足下的高跟鞋,不論是鞋跟抑或是鞋尖都該列人槍炮管制條例里,明文規定不能隨處可見。林培南在心里嘀咕著,忍住伸手撫上痛處的沖動。
他從來都不理會八卦消息的,沒想到只是和余柔姍吃頓飯而已,卻令自己遭到顧家兩個男人狠怒的瞪視;他小心謹慎地將餐刀挪了挪位置,他可不想平白無故見了血。
遭到擔絕的丹尼爾不死心,還想使出纏字訣和林培南纏斗下去,但是不甘遭冷落的莎朗開口了。
「維,我站得腳都酸了,趕緊坐下吧!」她嬌嗔的語氣簡直令男人失了魂。
一直不發一語站在余柔珊後側的顧學維,張大燃著熊熊火焰的眼楮,好像捉奸在床的丈夫般憤怒,但她就是不肯回過頭看他,當他像空氣似的,直令他有股沖動想旋過她的身子,要她正面相對。
最後理智戰勝了一切。在公眾場合若真是如此妄為,他們恐怕又會掀起另一波八卦熱潮,這不會是兩人所樂見的。
他轉身跟著領台員走,也將沉重的烏雲帶走,讓余柔珊如釋重負,幾乎像塊泥一樣癱在椅子里。
沒有鎂光燈的閃爍,沒有麥克風在眼前晃動,她可說是渡過了一次危機。
只見他帶著那個又美又媚的尤物,霎時她整個人像被泡在醋缸里,酸得自己都快被嗆暈。
他還真是過分,想那日還為了她不肯面對而發怒,今日還是公然帶著女人出雙人對。
「豬。」她克制不住的低咒一句。
「什麼?」林培南不明白她怎會突來這一句。
「沒什麼,我說台灣豬肉好吃。」余柔珊硬拗了回來。
林培南才不相信她的解釋,那句話絕對是在罵人,但她是在罵誰呢?是顧家兄弟之一嗎?
他有些好奇,但沒膽問明白,誰曉得她會不會又炮口轉向他直轟。
彼不得點心還沒用完,他連忙招來服務生買單,再不離開這家餐廳就要開戰啦。他才不想平白無故沾惹來一身腥,還是回去瞧瞧家里那只實驗母豬生了沒,他投入兩年的心力就要有結果了,實在是疏忽不得。
※※※
「小氣,小氣。」丹尼爾不顧自己也將邁入而立之年,竟像個小孩子似的要著脾氣。
而他所責怪的對象自落座後,便將紅酒當開水灌,完全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此時的顧學維根本不知道入口的酒液滋味如何,喝在嘴里都像是醋般,酸得很。
他不清楚自己的嫉妒從何而來,余柔珊不過是和男人吃頓飯也能令他如此氣憤。而她的態度也說不上打情罵俏.但他就是嫌眼前的景象極為刺眼,很想上前賞那男人幾拳。
「你開口邀約同桌不會少你一塊肉的,為什麼不這麼做?」丹尼爾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嘴,他還是一個勁兒的抱怨。
然,就算他此時全身著火,顧學維也無暇理會,對于這個堂弟他沒有必要讓他有求必應。
「沒和她同桌也不會讓你少塊肉的,不是嗎?」顧學維冷冷地道。
一個大人還跟個孩子似的,傳出去只會讓人笑話,看貶唐城的未來,別說是他,家族里握有股權的親戚也不會答應讓他入主。
丹尼爾遭他搶白,氣得怒發直沖發頂。
他實在不明白,堂哥和余柔珊究竟是八字不合,還是天生犯沖,怎會每回一見面便要開戰,結局也都如此耐人尋味,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追求她。
一行人還沒點菜,一瓶五千多元的紅酒卻快見底了。
平素不喜杯中物的顧學維這般異常的行徑,讓莎朗不由得蹙起眉頭。
「別喝了,空月復容易喝醉,會在人前出丑。」說到底,她還是死要面子。
和顧家人一同出現,將她的身價往上哄抬,但顧家人若和丑聞扯上關系,相對的也會拖她下水,飯店不就是一個例子。她行走各大城,只要抬出顧家的名號,受到的都是媲美皇室的對待,哪里會像這幾日,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擺不平記者是飯店人員無能,關她什麼事,要她遷出,門兒都沒有。要走,顧學維一個人走,她可不想去窩在連個佣人都沒有的蝸居里;她生來就是要人服侍的,絕對不會委屈自己。
彼學維睨了眼莎朗握住杯子的手,蓄長的指甲上砸下大把鈔票給上指甲藝術,和她右手無名指上那顆大鑽戒相得益彰;而那雙只拿過筆簽賬單的手,和余柔珊的一比卻又矚然失色。
她的指甲從未蓄長,修剪整齊且保持干淨,亦未上過任何的色彩,雖然她有能力負擔得起,她也從未戴上任何夸耀身份的珠寶,她本身即是一顆耀眼的寶石,不需要那些一身外之物的襯托。
撥開她的手,顧學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但在傳者上前欲斟酒時主動拒絕。雖然他有心大醉一場,不願見到余柔珊和別的男人一起摟摟抱抱,卻不想令自己做這種徒勞無功之舉。
「你到底是看她哪里不順眼,還是只因為我媽的命令,故意來拆散我們?」丹尼爾決定要問個明白。
「拆散?」顧學維好笑地反問。
他自知要拆散也不是拆散她和丹尼爾,而是他以外的男人。經過這幾日的調查,他知道余柔珊和丹尼爾之間從未生出情愫,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一個勁兒的做著他的春秋大夢。
「你不能用伯母為標準來衡量我媽媽,她的獨佔心態已經得去看心理醫師了,再這樣下去我非先發病不可。」丹尼爾發出不平之鳴。
他不懂為什麼沒人能理解他的痛苦,只有余柔珊才是他的救贖。
彼學維雖然贊同堂弟的說法,但不會明白的說出來。「那你更應該在工作上以實力來向她證明,你已經長大,不再是她抱在懷里的孩子。」身為他的堂兄,他只能說這種八股的話來勸他。
「你……」丹尼爾見一向親近的堂兄並不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不禁為之氣結語塞。「行,你夠強悍,我會看你能強到什麼時候。」他突兀地起身離去,不管身後人竊竊私語。
被留下來的兩人也沒了胃口吃喝,但是為了面子,莎朗不願做出丟臉的事,招來服務生送上菜單。
「我听說這兒的橙汁鴨做得不錯,不輸給巴黎本地的大廚,值得嘗嘗。」她的語氣听來似乎不受任何影響,好像沒發生過爭執。
「你想吃就吃吧,我沒有胃口。」現在顧學維的胃里就像扎滿了針似的隱隱作痛,別說是食物,連滴水都難以下咽,他只想等她點完聲便結賬離去。
當他真的這麼做時,莎朗的臉色早氣得過度紅潤,幾乎有腦中風的跡象;一旁的服務生忍不住上前關心,但是在氣頭上的她早已將淑女風度丟到下水道去,讓那無辜的服務生平白惹了一身腥。
她原本不將那個沒腰沒胸的干扁四季豆看在眼里,現下卻不得不重新估量那女人的存在。她有何能耐竟讓一向對女人漠不在乎的顧學維,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跟著她起伏。
她的顧太太寶座岌岌可危,令她不得不開始有憂患意識,她必須查清楚那女人的來歷,而她與顧學維到底有何恩怨糾葛,否則她將在這個彈丸之地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