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柔女敕的耳垂納入口中舌忝吮吸咬,明亭香嬌喘連連,收緊環在他肩頸上的玉臂,臨起足尖要求更多。
此時,兩人體內的欲火猛烈程度不相上下,足以令冰水潭內的水沸騰,整座森林付之一炬,但是兩人眼下除了之外,啥事也顧不得。
晚歸的大雁粗哽的啼叫聲有如寒冬冰水兜頭淋下,澆熄了博穆的熱情,對于只差一步便于荒野中與明亭香的事實嚇出了一身冷汗,她不該得到如此草率的初夜。
他可以肯定她仍是清純得有如白紙,他甚至得教導她反應他的吻,這足以代表她的不解人事,而不必守宮砂來保證。
十三歲以前的博穆,會眼也不眨地奪去她的清白,事後也不會有任何愧疚;但今非昔比,他對放浪形骸的行徑已無興趣,不願將她的身子當成泄欲的工具,那對她太不公平。
可是明亭香臉上沉醉的表情,幾乎令他把持不住欲放縱壓抑已久的欲火。
「只要你點頭,我們可以天為帳、地為床,在這個地方野合,如何?」為激出她的脾氣,博穆不惜口出惡言。
他無法成為柳下惠第二,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粗鄙的言詞有如槌子般重重地擊碎明亭香的意亂情迷,取而代之的是受傷與不齒的淚水。她前一刻的作為不啻為青樓女子,難怪他會瞧不起自己,此刻她恨不得池水夠深,足令她一舉躍入了卻殘生。
「我……我……」豆大的淚珠紛紛涌出眼眶。她發現雙臂仍不知羞地緊抱住他,忙不迭地放下並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博穆狠下心腸不肯修正月兌口而出的話,就讓她誤會他是個無賴吧!
「不說是表示同意,那此時你的衣物顯得過多了。」說罷,他伸手至她的領口作勢欲解開扣子。
暗戀的美夢瞬時跌碎,明亭香的手飛快地掩口忍住嗚咽,轉身逃離這個一反君子風度,成為無賴的男人。是她的幻想美化了他的為人,令她對缺點過失視而不見,以致忽略了他並非天神,只是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若真如此,她為自己鋪上了一條通往天堂,亦或是地獄的路呀?
野營中的氛圍,沉重得令人無法呼吸,但是大人們為了寶吟丫頭,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盡量不動聲色。
倪忍等人注意到明亭香的晚餐幾乎動也沒動,而主子整晚眼光不離她。
眾人不解為何才一個傍晚,竟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在這營地周圍究竟發生了何等大事,他們居然一無所知。
即使輪值守夜的班排定,于下半夜當班的阿古那與左尼圖,仍是不敢掉以輕心,閉目假寐的當兒豎直了耳朵听八方,生怕有所遺漏。
「爺,該休息了,明兒個一早得趕路。」倪忍恭敬地要求。
那亭香姑娘早早便同格格一塊上馬車休息,自那刻起,王爺的目光便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馬車。
「你想亭香姑娘人品如何?」博穆沒有預兆地問道。
一個問題幾個字問傻了倪忍。
于軍中,王爺在運籌帷帽的過程中,不時會垂詢屬下的意見,但僅限于公事,能勉強構得上私事標準的,就只有事涉寶吟格格時;這個亭香姑娘既非羅剎國敵軍,亦非王爺眷屬,著實令倪忍為難該以何種角度切入分析。
久久不得回應,博穆僅蹙眉,卻沒分神看向倪忍,繼續等待下去。
明白主子不耐久候,倪忍挑了個安全的答案︰「亭香姑娘是個稱職的閨儀師父。」
此話不假,格格的教養日益進步是眾人有目共睹,亭香姑娘的確值得贊賞。
但是博穆心中欲理清的並非此事,因此仍有不滿。
「若說要成為一個母親,她足堪是格格仿效親近的典範,卻無法讓太皇太後認同是襄親王府的新福晉。」倪忍大膽暢言。
心頭的大憂被點明,博穆悲觀地認清事實,「的確,在穩固朝政的籌碼中,婚姻關系是屢試不爽的策略,亦是目前紫禁城中惟一的手法。」他已有被五花大綁的自知之明。
「但並非毫無因應之策。」倪忍補充前言中斷未明之處。
此話燃起一絲希望,令博穆暫時撇開自憐自艾。
「只要王爺有心,您並不是沒有談判的籌碼,您可以將皇太後一軍,只要得到她老人家的允諾,旁人便沒有署喙之余地。畢竟關起門來,是屬于愛新覺羅的家務事,外姓之人插手,難免會予人爭權奪利之疑憂而留下話柄。」倪忍意有所指地瞟向馬車。
京城朝野間流傳的謠言沸沸揚揚,無人能置之不理,主子未曾明言否認,謠言亦只是謠言,但是三人成虎,誰也不敢不信事出必有因,何況太皇太後本人似乎深信不疑。
一直以來,博穆即使有心玩弄權謀,卻恥于利用寶吟為棋子,否則有了太皇太後的支持,他早已成為凌駕四位顧命大臣之上,代年幼皇帝攝政,重演先皇前例。但也固守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本分,從未逾越君臣之分的界線,對先帝如此,對當今皇上亦然。
但那些大臣時常虎視眈眈地防備著,擔憂他存心謀叛,但對此,他從未有怨言。
「不為您自身,也當為格格設想,將來她或許會早嫁,但在出閣之前,她有權擁有一個溫暖和樂的家與疼惜關懷的額娘,相信月兒福晉亦贊同此事。」
王爺的為人下屬焉有不明之理,倪忍明了主子不會為了自私的理由,違反原則犯上,但若為愛女之故便另當別論,他會拼盡性命以保全。
以王爺對朝廷的貢獻,他對婚姻的自主權是慈寧宮的太皇太後欠他的。
「但是亭香姑娘早已有了指婚對象。」博穆不願奪人所好。
「恕屬下無禮僭越,一般列冊過的秀女若無領旨報備,依宗人府之法得降罪,且指婚無效,這即是太皇太後管轄,由她重新指婚是易如反掌之小事。」
夜正央,掩月的幾朵烏雲向四周散去,皎潔的月光重照大地,博穆的心境亦同時光亮起來。他暗自嘲笑自己長年將聰明才智運用在沙場,遇上兒女私情,他的智力倒與寶吟不相上下,只會杞人憂天,書空咄咄,不如旁觀者理性。
既然兩相情悅,大可共結連理,對寶吟亦有益處,博穆如此自我說服。
只要雙方在上能共享,他不在乎彼此在感情上能否溝通,他還謹記過去的前車之鑒,他寧願要個忠于兒女的福晉,而非醉心權位的蛇蠍美人。
以往,身為皇弟的身份,自是無法與九五之尊的皇上相提並論,在權勢與文采兢技賽上,他無法贏過那至高無上的皇帝。
如今,他以皇叔的身份,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睥睨于廟堂之外,但是思想成熟的他,不再幼稚地听從于無聊的批評,他只願意將心思放在有用之處。況且年僅十一歲的皇帝,與之比較先天條件更為不平。
他不該再沉緬過往,為了未來的日子與襄王府的興衰,他應有成家立業之舉,與其處于被動的劣勢,不如主動爭取。
身為男子漢大丈夫,他當是妻子與女兒崇拜的目標。
望著堅實的馬車,博穆清楚地知道睡于其中的,是他的未來,他該拼死保護。
第五章
越是靠近京城,明亭香越是不安,因為到那時她便得與這對父女分道揚鑣。經過池畔的事後,她告訴自己,與博穆分手她不會有任何的戀戀不舍,惟一讓她掛心的是寶吟丫頭,這段時日相處下來,與她真有母女的感覺。
與寶吟共騎于馬背上,兩人細數著天上雁鵲與地上花草,她不時地能感受到騎在右側的博穆所投射過來的目光,熱切的程度不遜于池畔之時,令她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