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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香王爺 第6頁

作者︰月皎

他的動作令明亭香的臉更貼近他的胸膛,呼吸之間淨是他那陽剛的男性氣息,三年前的記憶又勾回。至此,她才肯定,是回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懷抱。

少女的羞怯選在這不恰當之時機蘇醒,令她火紅腫脹的臉幾乎要起火燃燒。

「來,再喝些水,先含住再咽下。」博穆未覺察到她內心的起伏,仍以救命為先。

依著他的指示,明亭香又喝下幾口水,有一瞬間她以為回干舌燥是因為見著了他,誰教她只要思及他,便會引起這種反應。

「阿瑪,豆汁泡膜好了。」嬌女敕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被扶坐起來的明亭香望向發聲處差一點兒希望昏厥了事。只見一個小女孩雙手緊捧著一個熱氣蒸騰的碗,以危險的速度快步走著,幾次碗中的熱湯差點溢出碗燙傷新筍般的手指,令她忍不住屏息憂心,生怕意料中的意外發生。

卻見博穆氣定神閑地伸長手臂接下燙手熱碗,望望寶吟行過之處仍干燥得可以揚塵,再分神覷了下五分滿的碗底,始開口訓誡︰

「端著熱湯不可以跑步,忘了嗎?」

「沒忘,沒忘。」寶吟的小腦袋瓜子搖得像波浪鼓似地,背後的小辮子亦跟著左右猛甩。

見小女孩安然無恙,明亭香才放下高懸的心。「我寧可自己去端。」她可沒臉讓一個稚女伺候。

訓斥女兒時,博穆一向反對有人插話干涉,若是有人不知好歹犯上,他便擺出標準臉色——劍眉緊蹙,幾乎于眉心打死結,嘴角下撇,所以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人數是零。

但是這一招對明亭香沒用,她仍是一派自若,沒有渾身發顫,正打起精神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寶吟。

瞧著那對圓滾滾的眸子,純真無邪,令明亭香想摟住小女孩好好疼愛一番,生活在一群大男人之中想必辛苦,讓人不禁好奇她會是什麼個性,如何面對其他同性。

「痛嗎?」寶吟語帶泣意,眼眶中泛著些許水光,似乎隨時有可能嚎啕大哭。

早已忘卻了身上的痛楚,一時之間明亭香對問題不明所以,卻不想傷了那幼小心靈,只是在唇邊勾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希望能唬弄過去。

博穆卻大起疑竇,自從意識恢復後,這人的表現顯得怪里怪氣,該不會是個為家人不容的傻子吧?若真如此,孤身在外流浪而遭至中暑倒地亦非值得大驚小敝之事。

「她問的是你臉上的傷。」怕她不了解,博穆特地說得白話。

「臉。」經他一提醒,明亭香這才感受到巨大的痛楚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一張臉疼得似乎快掉下來,皮膚被撐得仿佛要裂開,好釋放潛伏在肌理中的熱度。

「噢!我的臉、我的臉!」她的腦子一片空白,直想挖個地洞將自己活埋。

為何她總是無法有個詩情畫意的相遇?明亭香在心中哀嗚著,詞話中的花前月下多令人向往。想那描寫李後主與小周後私會的那首詞——

花明月黯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前次于雪夜中初遇,被當成欽命要犯般盤問,已令人扼腕了,如今再以如此狼狽的模樣出現,要襄王爺傾心于己,恐是今生最大的奢望。

「放心,只要上了藥好生調理,會恢復以往的。」博穆安慰道。

他明白女人唯一在乎的不外是自己的容貌,無所不用其極地想盡法子凌駕群芳。「先喝了這碗泡膜,有了力氣才好養傷。」

猛力吞咽了數下,明亭香終于平靜下來。不得不如此,最後僅余的體力在兩聲哀號後宣告用罄,早已頭暈腦脹得無法造次。

讓暗戀已久的人以湯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食,她想西方極樂世界亦不過如此,見他仔細吹涼後方喂入口中,而為不增加干裂的嘴唇有負擔,小心地避開傷處,令她更覺窩心。

半滿的食物霎時便全數進了胃囊,但是多餐未食的情況下,這麼點食物實在沒有看頭。

「先歇會兒,否則你會在餓過頭後撐死,趁此時間先幫你清理干淨,好為你上藥療傷;最好也交代一下是何緣故,一位姑娘家竟然只身在外,幾乎喪命于烈日之下。」說完,博穆轉過頭去向寶吟交代些話。

偽裝被識破讓明亭香心頭開始擂鼓,她明了他不是愚夫,而自己的扮相亦不高明,西洋鏡被揭穿是遲早的事,但是卻沒有預料會來得如此之快,令她措手不及。

慌亂無措之時,她發現自己被輕而易舉地抱入他懷中,朝著樹與樹之間的小徑深入草叢中。雜草高度越過了他的腰,想必會將一個女子淹沒其中,若是他有非分之想,只要放倒她即成,而她甚至不會有任何反抗之意。

為此,明亭香真不知該欣喜歡呼,亦或羞愧難當。

似乎察覺到她的掙扎,以為她是為自己的生命與貞節而不安,博穆大發慈悲地說明用意︰「我希望你是在編織著一個能令我信服的謊言,而不是懷疑在這種雜草叢生的地方,我是否會蛻去人皮反為獸。相信我,一個男人在沒有個好理由之下,不會主動月兌去一件不該穿在你身上的男裝。」

明亭香真希望此時能神力驟生,反過來推倒他,畢竟他沒說異地而處時,她不能這麼做。

第三章

在听見潺潺水聲之際,一陣清新水氣立刻撲鼻而來,掃去了最後一絲滯留明亭香心肺的暑氣,帶著渴望的眼光觀察著,盼望溪水夠深、夠涼,能好好洗去身上的塵土,她發誓污垢早深入毛孔,或許在身上播下種子能于今秋有個豐收。

「晚上打尖之後,會給你清洗的機會,現在只能讓你洗臉上藥。」看出了她的渴盼,博穆狠心打碎她的夢想。

將她放在枝葉繁茂的樹旁一顆大石上,拿著寶吟的手絹在水中漂洗,只稍稍擰去些水分,再遞交到她手中,任她折成長方狀在額頭與雙頰、下顎按貼著。當手絹失去涼意轉熱,再接了回來,重復相同的動作。

博穆不急于逼問,耐心等待適當的時機,直到她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聲才問︰「投親與逃婚,你是哪一種狀況?」他單刀直入地逼問。

聞言,明亭香嚇得將手絹掉落,幸虧他眼明手快才不至沾上塵土。

二擇一的選項她直覺擇了前者,一個不具殺傷力的謊言。

「姑娘姓名如何稱呼?家中原籍何處?居住何處?發生何事?欲投何人?往何處去?」博穆有如過招一樣犀利地以連續問題逼迫。

明亭香沒料到一個謊言會像書架倒下,收藏典籍散落一地無法收拾,她搜尋著他能接受的說辭,卻發現荒唐得達連兒也騙不倒。

「家中姓明名亭香。」她只能囁嚅地反應第一個問題。

種種跡象顯示,她的怯懦不啻于臉上寫著「我在說謊」幾個大字,博穆對于真相已是心知肚明。

「令尊就這麼任你滯外不歸,沒有派人尋你下落?」他不解是何種家規導致。

輕輕絞扭手絹,明亭香絞出了一灘水沾濕長袍下擺。

「即使他想亦無能為力,家父早已臥病在床,無法管理家務。」言及父親病體,她忍不住嗚咽出聲,此次傷害門風之舉,不知是否加重了父親的病情。

吸了吸鼻子振作精神,明亭香再度娓娓道來︰「婚事是家中兄長所訂,若是不滿此舉,也沒有人力與財力捉人。畢竟這樁婚事他們圖的是對方的采聘。」

什麼家丑不可外揚她早拋諸腦後,既然決定實話實說,就不用再含蓄保留,反正待回京閑話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無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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