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戩寒冷冷地看著她,她委屈的模樣,教他冷漠的心一緊,為什麼他還要為她心疼?為什麼他還想給她一次機會?
「叫春兒來。」他為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感到痛恨,他恨自己無法徹底遺忘她的好。
杜凝芙為這一絲希望而感到欣喜若狂,「別走,我叫春兒過來」
易戩寒目送她的倩影離去,春兒真能為她證明清白嗎?如果事實是杜凝芙所說的這樣,他該相信嗎?
在他陷入一片愁煩之時,杜凝芙已經將春兒帶過來。
「春兒,你快告訴寒,蕭中誠如何派人來傳話,而我又為何要上蕭府。你盡避說,不用怕。」杜凝芙滿懷著希望,臉上掛著蒼白的笑容。
春兒看了她一眼,猶豫了片刻,才說道︰「少夫人,你要春兒說什麼?"
杜凝芙一怔,僵硬地笑說︰「你不用怕,把蕭中誠如何派人請我過府,還交給我寒的貼身王佩,所有所有的一切全說出來。」
「蕭將軍有派人來嗎?還有什麼玉佩,我全都不知道。少夫人,你要女扮男裝出門,我就覺得很納悶,沒想到回來後你卻要我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啊?」
春兒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只見杜凝芙俏臉毫無血色,半晌都吐不出一句話來。
「你還有什麼話說?」該死!易戩寒狠狠地打之拳在拱門上。怒不可遏地對她咆哮。
他真是該死,竟然還對她抱著希望,還怕若是一場誤會,他該怎麼撫慰她的驚怕,現下他什麼都明白了,她真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春兒,這只王佩是你交給我,蕭中誠派小廝過來也是你說的,為什麼你現在不承認?你的一句話關系到我一生的清白,你明不明白?」
杜凝芙激動地拿出王佩,要春兒把事實澄清。
易戩寒將王佩取走,冷道︰「你是什麼時候偷走我的玉佩的?」
「我沒有偷,是蕭府的小廝拿來證明你被抓走的物證,所以我才會信以為真。」
「這只玉佩跟了我十年,但因為你的欺騙,我可以毫不憐惜的毀了它。」他將王佩狠狠的擲在地上,玉佩碎成數片。
杜凝芙和春兒都嚇了一大跳。
「除非這只王佩恢復無瑕,否則你我夫妻,從此恩義斷絕。」
易戩寒撂下狠絕的話,轉身隱沒在梅園深處。
杜凝芙震驚的凝視他消失的背影,那高大的背影透著絕情絕義,教她心寒心痛到了極點。
她久久不能自己的呆著,直到雙腳顫抖的軟跌在地。
那原本翠綠無瑕的王佩,怵目驚心的碎了一地,仿佛在呼應她和寒一去不返的感情。
毫無生氣的拾起破碎的王佩,顫抖的縴手想要將它拼湊成原貌,卻怎麼拼都不圓,她沮喪著急得想哭。
「如何才能復原?寒,告訴我,怎麼樣習能復原?」她呆若木雞地喃喃自語,淚水盈在眸里。
春兒雖然心有不忍,但比起自己的處境、杜凝芙還算好的呢!少將軍並沒有休了她,她還是易家的少夫人,穿好的吃好的,那樣的生活跟以前也差不到哪里去。
包何況少將軍本來就是冷情薄愛之人,他只是「恢復」原狀而已,如此一想,春兒心里總算好過一些了。
「春兒,你為什麼不說清楚?」杜凝芙無神的眸子看著春兒,臉上淨是絕望。
「我有苦衷。少夫人,其實少爺沒有休了你算很幸運了。你要知道,我若不這麼做,會出兩條人命的,你要原諒我。」
春兒輕描淡寫地說完,就轉身跑開。
「兩條人命?」她恍惚一笑,她的委屈換來兩條人命,這樣一想,心里是否會好過一些?
不,她不想管別人的死活,這次就容她自私一次、她只要寒的信任,再也忍不住,她在梅園之外痛哭失聲。
杜凝芙拿著未完成的錦袍失神發呆,原本就縴弱的身子,經過數日的身心折磨,整個人全瘦了一圈,粉頰。憔悴無光。
春兒端著午膳進屋,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虛地撇開目光。
「少夫人,午膳我幫你送來了。」
杜凝芙罔若未聞,在她的世界中,已是一片死寂,吹不起任何波紋。
「啊!少夫人,你流血了。」春兒不經意看到她的兩根手指頭正淌著血珠,驚呼一聲、連忙拿帕中幫她止血,然而,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好像一點也不痛似的。
春兒將針線和施子拿開,兔得她又在恍惚之中傷害自己。
對少夫人是有那麼一點點愧疚,春兒想不到人見人怕的妖女杜凝芙,也不過是個渡不過情關的平凡女子。
找到她和杜凝芙的相同之處後,說也奇怪,春兒便不再害怕杜凝芙了。
「少夫人,少爺正在大廳上,你要不要去見他?’這是很難得的事,少將軍已經好幾天不出梅園,把自己關在梅園.若不是聖旨下來,他絕對不會離開梅園半步。
少將軍和少夫人一樣正承受著煎熬的痛苦.春兒更內疚地想著,但她仍不免自私的想到自己和陳剛.反正現在騎虎難下,頂多以後對少夫人好一點。
杜凝芙水眸浮上一瞬間的波動,內心狠狠的一抽。
「不要。」
「你們……你們不能再這樣了,皇上下了聖旨,西夏蠻族又不安分了,頻頻侵犯邊境的村落,他們的頭頭元昊還自詡為大夏皇帝,分明不把大宋朝看在眼里。老爺和少爺可有一場硬仗好打了。」春兒把剛才听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給她听。
「寒要出征了?」她猛然一震,無神的眸子終于有了焦距。
「春兒沒騙你。」話一出口,杜凝芙淒茫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垂下眼睫。
「什麼時候出發?」
「七天後。」春兒的聲音細微很多。
「我知道了。」杜凝芙蓮步輕移,坐到銅鏡之前,銅鏡映照出一張削瘦的容顏,她細心地梳妝打扮。
春兒見狀,愧疚的臉上有了喜悅之色。
「少夫人,你是不是要去見少爺?」
柱凝芙在妝扮過後,秋眸仍是一片死水,沒有雀躍、喜怒,仿佛這張容顏再也不會有任何情緒。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冷若冰霜?就像少將軍把自己逼成冷血無情之人一樣,春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柱凝芙離開現煬樓之後,便往廚房方向去,在廚房提了一籃水果。
她在進人大廳的時候,見到數日未謀面的易戩寒,婆婆正叨叨絮絮的在念著,而公公的面色也很凝重。
「芙兒,你來得正好。」柳氏立刻將她拉到易戩寒面前,說道︰「寒兒,你不是有話跟芙兒說?」
「我何時說過?」易戩寒一個正眼也不瞧她,冷冷的緊抿著薄唇,目光比寒霜更冰冷。
「你這孩子,都到了這個緊要關頭還鬧什麼別扭?」柳氏氣呼呼地說,她也弄不清楚最近這幾日是怎麼了,原本兩個恩恩愛愛的夫妻,卻比陌生人更不如。
「我出不出征,關她什麼事?」
「她是你媳婦,怎麼不關她的事?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什麼問題,但我要你們清楚知道一點,出征這等大是不是一天兩天,更非兒戲。不諱言的說,是攸關生死的大事,每次你和你爹要出征,我哪有吃過一頓安心飯?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柳氏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起來。
易政豐把她拉過去,好生安慰了一陣子。
「娘,這事兒春兒跟我提過了。」杜凝芙看了易戩寒一眼,黯然無聲地嘆了回氣,如今能為他做的,大概只有為他祈福,願上蒼保佑爹與寒能平安歸來。
‘芙兒,你比寒兒懂事,千萬別怪他,也別在這個時候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