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你仔細想想,當初我們是怎麼待少夫人的?把她當妖女,不尊不敬、態度惡劣,她有什麼理由幫我們守口如瓶?」
「這……好象真是這樣。」陳剛一顆心也提到喉頭,神色已不若方才的自在。
「更何況少爺那麼寵愛她,連她破了相也不在乎,她要是說一句我們的不是,少爺會輕饒我們嗎?」
「少夫人的確沒道理幫兩個得罪過她的下人,我們現在的處境真是岌岌可危。那怎麼辦?」陳剛這時才發覺事情不簡單。
「你問我?我才想問你該怎麼辦!你動動你的腦袋,想想法子嘛!」
「只要我們不出錯,少夫人應該不會那麼壞心眼,對不對?」
「不對,誰能保證你絕對不出錯?」春兒又賞了一個白眼給他,陷入坐困愁城之地。
「我有辦法。」一個含笑的聲音唐突的介人。
春兒和陳剛同時抬起頭來,呆了一下才說︰「蕭將軍。」
蕭中誠維持著他的笑容,眼中隱藏著詭譎與狡猾。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不小心听見了。」
「你听見什麼了?」春兒惶惶不安地問,對他很不信任。
「听見你們擔心的事。」他看到春兒和陳剛不約而同的陷入憂愁,他又說︰「你們少爺近來舉止是不是很異常?」
陳剛想了一想,點頭道︰「是啊!少爺以前很少笑的,而且,他不會對下人寬容,現在卻…」
「他是被杜凝芙的妖法所迷。」蕭中誠說。
「妖法?」春兒和陳剛異口同聲的驚喊。
「為了你們少爺好,不該讓杜凝芙太受寵。對了,你們可以把你們害怕什麼告訴我,或許我有辦法幫你們。」
「這……唉!事情是這樣的……」春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事情的始未-一告知,對于自己的處境真是一籌莫展。
「她肯為你們守密,卻又不求任何回報,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蕭中誠言語間淨是挑撥離間。他和易戩寒之間的角力,永遠不會結束,尤其是花朝節過後,皇上老是念著要易戩寒把杜凝芙帶進宮,對易戩寒的寵信儼然節節高升,他若不施點小動作他心中是不會覺得舒坦的。
「就是啊!所以我們才會那擔心。蕭將軍,你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幫助我們?」春兒誠懇地問。
蕭中誠故作傷腦筋,沉吟了好半晌才道︰「辦法是有,但要你們幫忙。」
「沒問題。」
「辦法很簡單,只要杜凝芙失寵,得不到信任,屆時,就算她說再多你們的不是,也沒有人會听。」
蕭中誠奸狡地笑開來,易戩寒錯就錯在他的弱點太明顯,也太容易設計了。
心死
不知魄己斷,
空有夢相隨。
除卻天邊月,
沒人知——
女冠子韋莊
「拿到了。」陳剛雀躍地拿只光華璀璨的玉佩拿給春兒,開心的說道︰「蕭將軍已經請皇上召少爺入宮商議國事,少爺即刻趕去,還沒有向少夫人提?!?br>
「嗯!這只玉佩的確是少爺的貼身之物,真有你的。」
「春兒、咱們能不能生存下去,全看這一招了,所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懂。」春兒深吸一口氣,知道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
「快去吧!」
春兒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心中已經沒有考慮的余地,匆匆忙忙地奔向北苑,她心忖,別怪她先下手為強,為了求生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好了,少夫人!」她氣喘吁吁地沖人觀場樓,慌慌張張的喊著︰「少夫人,少爺出事了。」
杜凝芙正在為餓戳寒縫制夏天的衣袍,神情十分恬靜安
逸,春兒慌亂的一句話,像是一道無情的閃電劈入平靜的心扉.食指被針扎了一下,沁出血珠來。
「出事?你說寒出事了?」
「剛剛蕭將軍派了一名小廝送來這只玉佩,說……說少爺正在他手上。」春兒將玉佩交給她,心虛地偷瞧著她。
「蕭中誠……他抓寒要做什麼?」
「我…我怎麼知道?但是,肯定會對少爺不利。」春兒緊張的結巴,額際凝了一層汗。
杜凝芙拿著玉佩沉思,這事發生得太突然,她覺得有那
里不對勁,但瞧春兒那副緊張慌亂的模樣,她又無從懷疑起。
「春兒」
「啊?少……少夫人,什麼事?」春兒嘴唇顫抖著,手指亂絞著褲子。
「寒不在府里嗎?」
「不在呀!」少夫人,枉費少爺平時待你那麼好,眼前他就在蕭將軍手中求救無門,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
春兒不禁抱怨起來。
「寒的功夫並不比蕭中誠差,他怎麼會淪落到他的手上?」
杜凝芙笑了笑、心知這其中必定有誤會,或許寒是去蕭府作客。
「蕭將軍功夫不敵少爺,但他工于心計,難保少爺不會中計。」
杜凝芙猛地一顫,對啊!她怎麼天真的以為寒會去蕭府作客?蕭中誠一再刁難,分明跟寒是死對頭,加上寒的個性太直,不可能擺笑臉到蕭府,那……這只玉佩為何會在蕭府的小廝手上?
「爹娘知道了嗎?」她的臉色漸漸蒼白,不復紅潤生氣。
「那位蕭將軍的小廝說,只能告訴你,並叫你一個人在申時到蕭府,不準帶任何人前往,否則,他們會怎麼凌虐少爺就不知道了。」
「寒」她慌忙地走出屋外看看天色,「申時快到了。」
「少夫人,你一定要救少爺,蕭將軍那個人心狠手辣,要是晚了,說不定少爺就——」
「胡說!寒不會有事的。春兒,你記住,若是一個時辰後我還未回來,就告訴爹娘,讓爹娘來決定該怎麼辦,知道嗎?」
杜凝芙殷殷切切地叮囑,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她將自己打扮成一名男僕,以方便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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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你們少爺。」杜凝芙被蕭府的手下擋在府外,眼看申時到了,她卻遠在這里磨蹭,若是蕭中誠以為她不來而對寒不利……天啊!她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
蕭府的手下不客氣地推開她,喝斥道︰「哪來的臭小子,敢到蕭將軍府來撒野?」
「是蕭中誠請我來的,你最好進去通報一聲,免得蕭中誠一不開心就撤去你的職、」杜凝芙表面上大膽了許多,內心的惶恐卻在擴大。
「放肆,敢直呼蕭將軍的名字,你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想找茬,還得問我肯不肯!」
「住手!退下,她是我的客人。」蕭中誠忽然出現,朝著她笑著︰「大嫂,真是稀客!」
「我不稀罕做你蕭將軍的客人,我今天來是要把寒帶回去的。」
杜凝芙隱忍住滿腔的惶恐和憤怒,力持鎮定,她心知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脆弱,否則怕是走不出蕭府了。
「戩寒正在府內用茶,他都肯到府上作客,你又在別扭什麼?」
「他在哪里?」她快失去耐性了。
「好吧!苞我進來。」蕭中誠藏在眼中的算計,在背過身後,毫不掩飾。
杜凝芙緊隨著他的步伐,蕭府顯然比宣宸府更氣派、更寬廣,她只記得走了好久,不過,她根本無心欣賞那花木扶疏的好景致,只期望盡快見到寒。
最後,她經過一處半月形的拱橋,越過池塘之後,蕭中誠領她進人一間房。
「寒在這里?」她心生疑雲,但回頭的時候,蕭中誠已經迅速將門關上,朝她咧開獰笑,她的心驀地一沉。「你騙我?」
「他的確會來這里,不過是等一會兒。」
「等一會兒?」她茫然不解,柳眉打了數個死結。
「對,我跟皇上告病假,不能商議國事,宣宸府離這里最近也最順路,皇上勢必請戩寒過府來,一五一十地把商議的結果告訴我,所以你別那麼急,再等一會兒他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