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來到花圃區,官逸人把他們兩人丟下,識趣地揮揮手走開了。
闢鳳人顯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你有事要跟我講嗎?」她總覺得剛才哥哥的微笑看起來滿賊的。
嚴西昂的眼楮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彷佛是要將她的容顏及身影烙進心里,讓官鳳人再度臉紅。
「喂,你說話啊!」
忽然,嚴西昂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她,害她完全傻住。
天啊!他……他抱著她?
闢鳳人一意識到他做了什麼,臉蛋熱得快要可以煮蛋了。雖然她不討厭他的擁抱,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喜歡,也開心的回抱了一下下,但……這里是校園耶,她會害羞啦!
「放……放開我。」她小力掙扎著。
「對不起,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請你忍耐一下……」嚴西昂皺緊了眉頭,像是在壓抑情緒。「我要去美國了……因為我的身體需要調養,所以我要去美國好一陣子……」
「什麼?」
美國?
她怎麼沒听說?
「我……是來說再見的,還有……」看著她枕在他的胸口,彷佛正在聆听他的心跳聲,他終於壓抑不住地說︰「明知道你討厭我,不過……我喜歡你,官鳳人,我喜歡你……」
這些話像炸彈一樣投進她的心湖,濺起極大的水花,然後在她還沒有完全消化,嚴西昂表情沉重地放開了她,擠出一抹讓官鳳人永難忘懷的微笑。
「再見了,鳳人。」
說完,他像是鼓起最大勇氣,轉身離開。
不過對官鳳人來說,卻是同時接受了極大的快樂和極大的痛苦,當她終於清醒過來,邁步想要追上他時,他早已不見蹤影。
「王八蛋!嚴西昂!我……我……」
她也喜歡他啊!
可惡!
第四章
嚴西昂是標準的夜貓子。
早上,是他沉入夢中的時間;將入夜,大家結束工作下班,卻又是他起床、看晚報的時段。
這樣的日子他過了有一陣子,也在不經意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步調,或許這和他長年待在美國,結果一回台灣時差調不過來,便將錯就錯,習慣了一個人在夜里工作。
所以才剛入夜,嚴西昂便會像只懶貓,煽動長睫慢慢醒來。
他半坐在床上,先是發呆了十幾分鐘,然後才扭亮床頭的格燈,看了看電子鬧鐘上的數字。
六點二十七分。
「我怎麼又夢到了以前的事……」
嚴西昂俐落的爬梳一下長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味著高中時代的快樂回憶。
對他來說,那段日子一直都難以忘懷,因此不管他人到了哪里,只要偶爾夢上一回總讓他覺得開心,盡避那是他第一次心碎的回憶。
嚴西昂下床,走進浴室沖澡。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換上白色長浴泡、披著一頭濕發的他走出浴室,抓著晚報和一疊信件,坐在客廳喝咖啡。
這時,傳真機有了動靜,引起他的注意。
本來打算忽略它,不過又想到可能是工作上的聯絡,於是嚴西昂擱下咖啡杯走到傳真機前,拿起傳頁機上的白紙。上頭畫了張Q版,流了兩行眼淚的大臉,接著寫道——親愛的西昂四哥,近來好嗎?
我近來可一點都不好,還是被北鷹大哥荼毒啊!
蹺課的事情被發現,現在零用錢被扣了一個月,嗚嗚!
麻煩你若是遇到北鷹大哥就幫我說個情,小弟感激不盡,無以回報,只有以身相許……
啊啊,不行,我的身已許給我家小玉米,但是我願意替你做牛做馬一個月,絕無怨言啊!
注︰只要零用錢沒有被扣的話,未來西昂四哥若需要幫助,小弟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你親愛的小弟水麟筆
看完第一張傳真,嚴西昂忍不住輕笑出聲。
「也只有水麟才會想出這種回報方式。」
他繼續看下一張成真,不禁微挑了眉,因為那是大哥嚴北鷹傳來的,提醒他關于暫代工作之事。
接下來的幾張傳真,都是工作上的聯絡都是工作的聯絡,只不過他才剛接下新的電影配樂,怎麼又有新的工作上門?而且還是他最不喜歡的電視影集配樂?
嘆了口氣,嚴西昂邊喝咖啡邊講傳真內容稍加整理。「或許待會兒打通電話給安德利……」他口中念念有詞。「提醒他,我的工作合約里沒有包括過量的工作。」
嚴西昂目前是替美國的音樂公司做電影或電影影集配樂的工作。
當年因為興趣,他在轉往美國治病兼念書的那段期間,決定學習鋼琴與小提琴,並且在大哥嚴北鷹的強力支持下,跌破所有人的眼鏡,考上了美國市立大學音樂系。
接下來嚴西昂一帆風順,在某次試演會中,被安德利相中他奇特又美妙的音感,所以嚴西昂畢業後沒再深造,立刻進入安德利的音樂公司工作,直至前一陣子被嚴北鷹催促搬回台灣……
如果嚴北鷹沒有叫他回來,他是不是會就這麼一直待在美國?
這個答案他也不清楚,不過他才回來一年多,而他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慣讓他連家人也鮮少聯絡。
也難怪嚴北鷹希望他能夠再叛逆、反骨一點,至少不再有文弱的模樣,總讓人擔心他的身體。
呼出一口氣,嚴西昂將咖啡喝盡,然後回房換上合身的黑色西裝,開著嚴北鷹借他的跑車出門。
這一陣子大哥嚴北鷹也沒讓他閑著,他必須要在二哥嚴東時度蜜月的這段期間暫代部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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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音悠揚,衣香鬢影,奢靡華麗,數十位政商界名流,男男女女聚集在大廳,慵懶的談笑風生。
嚴西昂自認不是商界人物,也不認識什麼政界要人,所以跟幾個大哥嚴北鷹曾經介紹認識的人打了聲招呼後,就躲到一旁圖個清靜。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不過一直覺得自己與這種場合簡直是格格不入。
手里拿著侍者送上來的淡酒淺酌,只要有人上來與他攀談,嚴西昂都會和善的微笑應對,不過卻對商業上的問題只听不答,畢竟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是真的不懂,加上今天他只是代替大哥嚴北鷹出席這場宴會,所以只要在這里待足一個小時,他就打算先行離開。
雖是如此,嚴西昂仍是盡職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因為二哥嚴東時是嚴北鷹大哥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他和新婚妻子數天前快樂的去度蜜月,他手上的工作不可能放著不管,在沒有其他人幫忙的狀況下,嚴西昂便被推了出來。
不過他並不埋怨,能夠替自己的家人做點事,他也覺得很開心,否則一直躲在家里做音樂的他根本少有機會出席公開場合。
再度輕啜了口金黃色液體,嚴西昂轉身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心情還算愉悅地輕勾唇角。
驀地,有人喊他的名字。
「咦?你……你不是嚴西昂嗎?」
嚴西昂轉頭,看到一名身著白色貼身禮服,長相漂亮又頗有氣質的女子站在他身後。
她一臉吃驚、開心的直視著他。
嚴西昂在瞬間陷入回憶里,因為他不但記得這個女人,而且感到十分訝異、淒
念,還有……心痛。
有好一陣子沒見面了,她似乎比記憶里的模樣還要美麗,讓他反倒有點不太確定,遲遲不敢開口喊她。
「我是官鳳人啊!你該不會忘了我吧?真是無情……」她急忙開口,露出受到傷害的表情,黑色大眼楮流露出哀戚,十分惹人憐愛,不過其實心里早就把嚴西昂罵到臭頭。
嚴西昂觀察她,發現她並不像以前那樣對他露出厭惡的神情,因此他也露出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