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們敢這麼抽簽,不就代表我們認同你的能力跟我們一樣了嗎?還敢抱怨……」邵心央好氣又好笑地道。
雖然用抽簽這種方式來分配工作是有一點不對,不過正如她所說的,既然他們都願意為這間工作室賣力,自然也不會太在意這些小細節?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把設計圖畫出來,這樣可以了吧!」連耘之將文件收下,嬉笑地說道。
「什麼努力,你是要加倍努力畫圖才可以!」邵心央不滿地一喊,令其他的人都笑了出來。
但是邵心央同時也喊出了他們的心聲,那就是︰要想在時尚界生存,他們也必須付出加倍的心力才行。
***
當晚回到家,連耘之在洗完澡後,來到書房,很認真地想畫出幾張女子服飾的沒計圖。
奈何,他設計的女裝經驗畢竟不多,雖然平時喜歡涂畫些女裝設計圖,但是這回是要真正地制作成衣,再加上他本來就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因此才不久的時間,垃圾桶里就堆滿了一堆被揉亂的紙團。
「腦子里沒有大概的個像,也很難有點子吧……」連耘之將手中的筆丟在桌子上,往後一躺,整個人攤在椅子里。
雖然說他對這件事是興致勃勃,但是一時之間抓不到點子,圖不知不覺畫了一個多鐘頭,卻全都丟了。
如果有一個印象就好了,連耘之如此忖度著。
當初他們就是想要做不一樣的東西,因此並不打算跟隨時尚風潮走,所以他舍棄了不少原本可以探听到的信息,決定發展自己的風格。
然而光是藍色當底,沒有其他的顏色搭配,藍色並不能夠真正發揮它的光彩,更何況藍色也很多種樣子,深藍、淺藍等等,變化就更大了。
唉,看來,他得先想想看有沒有什麼主題,再來進行構圖的步驟。
思及此,連耘之暫時擱下設計圖,走到廚房的冰箱前,拿出一罐啤酒先解解渴,再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凝視著夜景。
巴黎的夜景,很美。
而他來到巴黎大概也三年了吧?
當年來到巴黎,是為了家業來這里打拼,如今,他們的西服也在這里打下小小知名度和根基,他就另組工作室……也難怪母親她會生氣了。
想起好強又不失溫柔的母親,連耘之不由輕嘆。
驀地,電話的聲音響起,連耘之連忙接起電話,驚訝居然是父親打來的。
「嗨,兒子,最近日子過得不錯吧?」連父的聲音,頗有精神地傳來,令連耘之不由笑開臉。
「不錯呀!老爸呢?」
「那還用說嗎?當然還是跟你老媽恩恩愛愛。」
听到連父的笑聲,連耘之不由糗他︰「是呀,老爸,你還真敢說,小心老媽听到今晚不準你回房睡。」
但是糗歸糗,連耘之知道這種事是不可能會發生的。
因為他們家的雙親實在是恩愛得不得了,連父更是愛極了他母親,愛到甘願入贅進連家,幫連家打理西服公司。
唉,這兩老愈老愈相愛,會吵得了架才怪。
連父聞言又是連聲大笑,並沒有正面回答,倒是轉回了正事上,「喂,我說兒子呀,你哪一天要回來看你老爸老媽呀?」
「老媽她……不生氣了嗎?」
連耘之憶及,一個多月以前他回去,向父母親報告他和朋友合組工作室,打算暫時交出在法國的管理權時,他的母親有多生氣。
她氣他棄自己家的公司不管,卻和朋友去做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前途的工作室,卻不知道他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想一輩子活在連家的庇蔭之下,永遠都只能夠制作西服和談不完的生意。
「哎,你肯回來,她氣馬上就消了,況且自己的兒子嘛,你只要肯好好和她說明白,我想她會了解的。」連父一如平常,爽朗地說道。
連耘之听了,也在唇邊浮現一抹了然的微笑,但是他心思一轉,問道︰「對了,老爸,對于藍色,你能聯想到什麼?」
「西裝。」
听到這個答案,連耘之笑到連腰都快彎了。
「老爸,麻煩你正經一點好嗎?」真是的,就算他們家是做西裝的,也不必什麼都想到西裝吧?
話筒的另一端,連父也在笑,隨後才咳了一聲,正經地說道︰「嗯……雖然法國有不少觀光名勝,但是我想,那都不是你想要的吧?」
連父可說是完全地猜中了他的心思,否則,他只會告訴他,其他的設計師大概會有什麼樣的風格,而不是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當然。」連耘之答道,「我們要和別人不一樣。」如果不能夠獨樹一幟,他們又如何在這里闖出一片天呢?
「我想,你到鄉下一點的地方走走也好,華羅西斯的陶器、比奧的玻璃制品、力培的織品,都值得一看。」
案親的意思是……要他去那里尋找靈感嗎?
「我知道了,我會去看看。」
「那麼,你快找個時間回來吧!我想你老媽雖然嘴上不說,但她還是很想念你的。」
「嗯,我會的。」
「還有啊,如果你回來還能夠帶一個女朋友回來的話會更好,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法國人,我們都不會介意的……」
「老爸!」連耘之苦笑了下。
有這麼一個極度開明又玩心十足的父親,也難怪大家都說他總是臉迎人,看起來一副很樂天的樣子。
卻沒人曉得,他只是受到家庭影響太深,喜歡把笑容掛在嘴上罷了,跟樂天一點關系也沒有。
不過跟父親談過之後,他也決定到處去走走,或許真像父親說的一樣,他會找到不錯的設計靈感。
***
法國,普羅旺斯。
偌大的溫室花房外,一名跑得臉色紅通通的金發小男孩,在外頭叫著︰「石小姐,有你的信哦!」
不久,一名東方的長發女性,立刻現身在溫室門口,
石衣燻,她有著一頭烏亮、柔軟的長發,瓜子臉配上一副帶了點混血的深刻五官,使得她十分有異國神秘美人的味道!
身材稍嫌縴細,在法國人的眼里,一百六十厘米左右的她可能有點嬌小、瘦弱,但是挺得直直的腰,卻使得她看起來比原來的身高更高。
「謝謝你,諾比!」接過小男孩諾比手中的信,她以清脆的嗓音以及美麗又含蓄的微笑回報予他。
小男孩的臉漲得更紅了點,偷偷瞄了她一眼。
因為自從石衣燻搬來這里,雇用他送食物。送信件之後,他就對這名優雅又美麗的大姐姐好奇得很。
當然,他們的那些街坊鄰居也是常常談論到她。甚至還有一傳說,說她是某地方的貴族私生女,因為不見容于家族中的其他親戚,因此並沒有冠上父姓,而改以母姓,隱居在他們這個小鎮上。
至于傳說到底跟事實有多大差距,則是無人知曉。
「石小姐……那是誰寄來的呀?」諾比好奇地問道。
因為幾乎是每個月,都會有這麼一封來自巴黎,信封上印有華貴花印和漂有淡淡花香的信。
收件人的地址和名字雖然是用冰冷的計算機打字打印,但是總是令諾比和那個貴族傳說聯想了起來。
石衣燻略白又精致的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給了他一個令人心跳的笑容,「沒什麼特別的。」
「哦……」
雖然諾比還是很好奇,卻沒有追問下去。
因為他知道,石衣燻是一個很沉默的女人,上次他也問了很多事,但是除非她想講,否則她什麼也不會跟他說的。
「諾比,等一下可以請你幫我跑一趟威廉斯先生那兒,幫我把我訂的東西帶回來好嗎?」石衣燻仿佛是看穿他在想什麼,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