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離開我……」潔絲佳惶恐地說道,「我並不是不願意讓你查看我的飭勢,只是因為我的翅膀……」
「你的翅膀怎麼了?」
潔絲佳突然放開他,背對著他,然後開始月兌衣服。
冀望思臉一紅,連忙轉過身去。他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過這一點對女性的禮貌他還是有的。
不料他才轉身沒多久,一陣風輕輕拂動他衣角和拍動翅膀的聲音,讓他訝異、愕愣地又回過頭去。
奇跡……冀望恩知道,這一定是奇跡。
潔絲佳背對著他,將平時隱藏起來的灰色翅膀顯現出來。
而當那一雙翅膀輕拍的時候,周遭就仿佛起了微風,讓人心神舒暢,也讓人看得目不轉楮。
冀望恩雖然不是第一次瞧見這一對翅膀,卻仍覺得感動,直贊嘆造物者的神奇,也終于發現這對翅膀長在潔絲佳的背上有多麼合適。
此刻,他當然也注意到她的翅膀上,還有他替她綁上的繃帶,但仍然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你是……怎麼將它藏起來的?」冀望恩忍不住哀模著她的翅膀問道。這是一份屬于人類的好奇。
「我只是用法術讓它收起來。」潔絲佳解釋。
她十分注意著冀望恩臉上的表情。當她發現他似乎不討厭她的翅膀時,竟如釋重負地又想哭了。
因為她根本無法想象,如果冀望恩當著她的面對她說討厭灰色翅膀時,她該如何自處?
是再度像逃離天堂時,抱著一顆破碎的心和受傷的身體任憑自己往下掉,還是消除了他的記憶,再若無其事地生存在他的生活里?
她想,應該是前者吧。
與其要她做出傷害他的事,倒不如她自行離開。
她本來就是人間的闖入者,也不該進入任何人的生活。但她對冀望恩產生了近乎絕望的依戀,好似只有依附著他,她才有生存的目標。因此她若真的再失去他,她恐怕會連自己都失去……
冀望恩撫模著她那幾乎—個人身大小的翅膀笑著道︰「好漂亮!」
潔絲佳訝異地看著他︰「漂亮?難道你不覺得……它很奇怪嗎?」過去在天堂的時候,從來沒有其他的天使說過她的翅膀漂亮。
「奇怪?不會啊!」冀望恩覺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它都是一雙很漂亮的翅膀。
「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天使的翅膀是灰色的吧?」
聞言,冀望思盯著潔絲佳,這才發現她眉宇間的憂郁。想必正是為了她背上這對灰色的翅膀吧?
然而,他只是柔情似水地笑著答道︰「天使的翅膀也許該是白色的吧?畢竟有很多書上的記載是如此。」見潔絲佳垂下眼,他又立刻解釋︰「我沒有看過其他的天使,也不曉得天使的翅膀是不是就應該是白的。不過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因為基因的組合不同,就會有不同的人種,我想天使應該也是一樣的。該不會因為你的翅膀是灰的,你就不是天使吧?」
潔絲佳望著他,松釋地听著他的答案,卻又有些自憐地道︰「但是……不管如何,我就是和其他的天使不同……」
否則,她又為什麼會被趕出天堂呢?
即使她和天使們做一樣的工作,即使她也有一雙翅膀,甚至于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同伴,卻仍然遭到他們的厭惡。
這是誰的錯?又有誰能告訴她?
不過,冀望恩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不同又如何?」他問道︰「而相同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你就是你自己,全世界……不,全天堂里惟一才有的天使潔絲佳呀!」
「全天堂……的惟一?」潔絲佳瞠大眼,倏地笑了,「我突然覺得你的說法和休米安很像。」
因為休米安曾說︰「你就是你,既然別人看不到真正的你,你又何須在意別人的眼光?好好地為自己而活吧!」
所以,冀望恩才會一副那麼自得其樂的樣子,總是對人微笑,總是待人和善,根本沒有人會討厭他。
而她也應該如此吧?
就是因為離開了天堂,她才更應該為自己而活。
「休米安?他也是個天使嗎?」冀望恩好奇地伺道,因為他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
「是的,他是天堂里最安詳、最偉大的天使。」也許是因為心結慢慢化開,潔絲佳心靈平靜地答道。
休米安是她在天堂里惟一可以談天的對象。雖然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只是安靜地傾听,但是他卻分給了她寧靜和勇氣,支撐她度過在天堂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因此她非常地感謝他。同時卻也覺得失望,她以後可能沒機會再見到他了。
「咳,那個……既然你都把翅膀顯現了,不如我來幫你重新上藥吧!」突然間,冀望恩把漲紅的臉撇開。
「好。」
「不過在那之前,你可以……先把胸部遮起來嗎?」因為方才眼前的春光,他都快噴鼻血了。
「嗯?」
潔絲佳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和冀望恩面對面,而她看了下自己化成女性後的凸出胸部,似乎還是有一點不解。
她以前並沒有踫過這樣的情況,但也只好先照冀望恩的意思做,先用剛剛月兌下來的衣服將胸部遮好。
冀望恩這才反過身,並取來簡單的醫療用品替她重新在翅膀上擦藥,也查看了下她先前身上受的傷,確定一切無誤。
潔絲佳凝視著他專注的模樣,胸口再度漾起一股迥異于以往的感情。
她是喜歡他的,喜歡一個人類。
不是因為他的善良、也不是因為他解開她的心結,而是因為他的身上有股力量,總是很輕易地將她拉向他……
而她似乎逃不了,也不想逃,因為現在起她要向他靠近,希望他身上的暖意也能夠永遠溫暖她的心。
日子過得很快。
潔絲佳學了很多的事情。不僅學會了如何放開自己,感受別人的感情,也不再將自己隔離起來,逢人就微笑。
其中,冀望恩對她的影響很深、很深。
他說︰「想要看到別人對你微笑很簡單,因為只要你先對別人微笑,很少會有人抵擋得了你的笑容。」
雖然冀里恩是半開玩笑的這麼說,潔絲佳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而現在,知道她怕寂寞,因此她在冀望恩小小的診所里也有個位置,所以這個金發、藍眼的漂亮女孩,也慢慢的融人這小小社區的生活。
「冀醫生,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嗎?」一位常帶小朋友來做咨詢的年輕媽媽這麼追問道。
冀望恩一臉苦笑,瞥了眼和小朋友有一句沒一句聊天的潔絲佳,又將視線兜回她的身上,
「不是。」他簡潔地回答,只怕她又會像上回前來拜訪的陳大媽一樣,打破沙鍋追根究底,沒完沒了,弄得他一臉尷尬。
加上當時潔絲佳就坐在診療室里,就算他真的喜歡她好了,他也不可能當著人家的面說出口吧?唉!
不過見到潔絲佳日漸開朗,冀望恩真的很開心。打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只有無邪的笑容才真正的適合她。
年輕媽媽對這答案似乎很不滿意,又問道︰「但是我听王大嬸說,你已經跟她同居了。」
聞言,冀望恩又是一陣苦笑,只好不厭其煩地解釋︰「她是我的朋友,只是在這里暫住而已,我們沒有同居。」
但是年輕媽媽怎麼都不相信,為此又耗上好些時候才離去,弄得冀望恩臉上盡是疲憊,就連護士小姐也挺可憐他的。
「冀醫生,我看你干脆就說潔絲佳是你的女朋友,而你們也真的是在同居,省得麻煩。」
然而,護士小姐的提議馬上就被冀望恩反對︰「不行,我沒做的事情為什麼要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