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該死。」饒繹天以四個下簡單做了總結。
唉!屈揭晨忍不佳搖頭。
「那已經是陳年舊事了,況且他們不也服了十幾L年的刑期,出了獄就是一個老頭子,對你不會再有威脅——」
「這不是威不威脅的問題。」他冷淡掃斷他的話。
「是因為張玲香嗎?」
屈揭晨此言一出,偌大的室內溫度驟降好幾度,饒繹天的臉色變得陰沉晦暗,目光銳利的盯視著他。
平常人被這麼一瞪,腿大概會有些無力、癱軟,而自小練武又和饒繹無有十余年友情的屈揭晨,根本毫無所懼。
他只是陳述事實,他是無法體會繹天當年的痛苦,不過都這麼多年了,傷痕仍撫不平嗎?
「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們,也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饒繹天在沉默半晌後,慢慢閉上雙眼說︰「她就在我的眼前被他們輪流凌辱,哭著、喊著、叫著都沒有人能夠救助我們,雖然火不是他們蓄意點的,但是他們也是凶手,可是法官卻輕判,這教我怎麼放過他們?」
那段記憶仍歷歷在目,要他怎麼忘得了?
午夜夢回,張玲香那哭泣的臉一直在向他痛訴自己悲慘的遭遇,他又怎麼能夠忘得了?
現在他有力量、有權勢,怎麼可能原諒那三個人呢?
屈揭晨明白,但仍不解他為何對這件事如此執著,他實在不忍心看他生活在仇恨之中。
「難道你就打算困在這件事情里,一輩子都走不出來?」屈揭晨意喻深長的嘆道︰
「難道除了張玲香,你就看不上其他女人?」
「女人?」饒繹大響響的道。
這輩子恐怕沒有別的女人可以像張玲香一樣令饒繹天悔恨了,他並不討厭女人,只是覺得沒有哪一個女人,能夠激得起他那被隱埋了十幾年,渴望被解放、被了解的心罷了。
因此,饒繹天身邊的女人總是來來去去,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佔據他的心房,攫獲他的注意。
他也不曉得他在追求什麼。
他只知道壯大自己以免受人欺壓,對什麼事物幾乎不會留戀,不過對于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則是會不擇手段以達到目的。
同時他也將他的世界區分得很簡單,是朋友,那麼他會平等以待,是敵人,那麼他任何情分都不留,趕盡殺絕。
因此紅色疾風的紅,代表的不是熱情,而是絕義、冷情。
只要被背叛,不從任何情分,一律斷絕一切;只要被侵犯,使全力反擊,不到對方潰敗,絕不停止。
饒繹天深信這才是強者,但是屈揭展卻覺得這根本是帝王專制。
見饒繹天總算思量起他的話,屈揭晨強調道︰「對,就是女人。難道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你印象深刻嗎?」
饒繹天發覺好友瞳眸中興味十足的光芒,決定潑他冷水。
「有,是有一個。」╴
「哦!快說來听听,我怎麼都沒听你說過?」
「她先是假裝懷了我的孩子,打電話到我家去向我母親哭訴,希望我立刻娶她,但是我沒有。」
屈揭晨張口結舌。「有這種事?」
饒繹天倒是一副淡然,直述道︰「嗯,結果我堅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做DNA,她就跑了。」
「跑……跑了?!」
「因為她根本沒有懷我的孩子,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這的確是令我印象深刻,不過我還是忘了她叫什麼名字。」
听完饒繹天絕情的話,屈揭晨有股捧月復大笑的沖動。
呵!這家伙的女人運實在不好,也難怪到現在都沒交到女朋友。
「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事了,你趕快把桌上的資料看一看,山本先生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準備一下吧!」
說罷,屈揭晨不想再和他討論這件事,知趣地離開辦公室。
其實饒繹天並沒有透露他在多年前曾經遇過一個小女孩,並且對她印象深刻,就算再見到她也能立刻認出她來。
沒有想到的是,她不但變得亭亭玉立而且美麗,腿卻……
一股想要保護她的沖動比當年更甚,就如同當年不知是她給了他力量,還是他打算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她……
回憶溯流至過往。
警方終于將通緝在案的三名嫌犯逮捕到案,他們要求唯一的證人饒繹天前往警局指認。
饒繹天在父母親尚不知情時,便立刻同意這件事,並在指認作業結束後,直接前往律師事務所。
「我想要知道,他們最高可以判刑幾年?」饒繹天瞞著父親去請教何建華。
何建華對饒繹天年紀輕輕卻膽識過人相當吃驚,詳細為他解說了一些狀況。
「現在同為無法推定這三名嫌犯是否故意縱火,所以這部分的刑責無法確定,但是若將他們三人改以強盜罪從重量刑的話,最高可處十二年徒刑,而關于張小姐的部分卻因為無證據,可能無法判刑。」
謗據饒繹天的說法,火災是因為其中一名夕徒的煙蒂所致,如非故意,量刑可能不重。
再來就是張玲香的部分,因為火災燒毀尸體,就憑饒繹天一人的證詞,要是嫌犯矢口否認犯下罪,法官也很難判刑。
「這麼說……他們只能判十二年?!」饒繹天十分不滿。
他們污辱了張玲香,還引起了大火!如果他們奪走這麼多條人命只是被判了短短十二年,他絕不甘心。
何建華搖搖頭,「我只是說至少十二年,另外還有他們加在你身上的傷害罪,若是火災的部分改判過失殺人,可能就會再往上加。」
「能再加多少?」
何建華見他如此嚴肅、深思了一會兒才道︰「嗯……這還是要看法官怎麼裁決。」
「不,十二年太少了……」饒繹天低喃。
何建華並沒有拆見他的話,周道︰「對不起,你說什麼?」
饒繹天臉色微白地搖頭,「沒有、沒什麼。」
他根本沒有想過,司法和正義竟都不站在他這一邊,那麼玲香他們的仇誰要幫他們報呢?
愈想。饒繹天愈不甘心。
可惡!他們為什麼不能被判死刑呢?年輕的他怎麼想都不明白,一股無助感再度攫奪了他,襲擊他的靈魂軀體。
仿若回到了那一天,他們對他流露出求救的眼神,那哀憐痛苦仿佛正在指責他、鞭答他。
那一雙雙的眼也宛如在向他說︰如果我們不來饒家工作,是不是就不會死在饒家了?!
張玲香更是怨恨地望著他道︰如果你當初救我,我是不是就不用受到這種屈辱而死?
幽幽蕩蕩,這些影子一直住在饒繹天的心里,不曾離去。
「饒先生,你不要緊吧?」
直到他全身冒出冷汗問了神,才猛然听見何建華的聲音。
「抱……抱歉,我沒事。」饒繹天拭去額際的汗水,正色的道。
何建華擔心的看著他,並遞了杯開水給他,「來,你先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謝謝你,我真的沒事了。」喝下何建華遞過來的開水,饒繹天的臉色恢復不少,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像是在何建華的耳邊丟下一顆大炸彈。「如果……我上法庭向法官親自說明的話,你想,他們會被判幾年?」
「什麼?」老天!「你想上法庭?」
「我不能去嗎?」
「不,當然不是……」當何建華看見饒繹天堅定的目光時,嘆了回氣。「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和你父親商量之後再決定。」
他們當初不讓饒繹天上法庭,就是為了保護他,但是他如果堅持,那事情就得再做考量了。
第三章
貝雪芽用手揉揉紅腫的眼,強迫自己絕對不能哭,蹲坐在偶有人來的階梯上,她在等著舅舅發現她跟丟了,趕快來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