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打斷他思潮的聲音,果然來自這里。
一個長相俊逸的男人拿石頭敲破他家的落地窗後,開了窗大刺刺地走進屋里頭,絲毫沒有罪惡感。
「哎呀,原來你在家呀!我還以為你不在,正想進來喝點東西等你……」闖進他家的男人,正是吊兒郎當的紀律綠。
耙用這種方式闖進習天傲家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我在作曲。」習天傲既沒有生氣也沒有不耐煩,只是同平常一般,直勾勾地盯著他。
雖然紀津綠總說是他的朋友,不過他總沒有任何真實感。但不可諱言,他是真的渴望朋友。
習天傲嘴上不說,但心里渴望得很。
「原來如此,難怪我按了半天電鈴也沒有人理我。」紀律緣故作可憐地說道。其實他心知肚明,習天傲只要一工作起來,就算是身旁發生了非洲草原的動物大狂奔,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幸好他這次敲破玻璃引起了他的注意,否則他可能真的得在客廳里等他,等到晚上吃飯時,才能見上一面。
思及此,紀津綠不禁苦笑。有一回他真的被習天傲忽略近一天之久,要不是他火大的將他綁離鋼琴,習天傲連家中何時多了一個人都不曉得。
「找我有什麼事嗎?」習天傲坐在沙發上,揉著因為感冒而發疼的太陽大問道。
紀律綠自動到一旁的吧台倒了杯冷飲,「我听說湯氏找你寫曲了,你答應了是嗎?」
「你的消息很靈通。」他苦笑道。
「才不是靈通。」紀律綠女敕撇嘴,「這是湯氏透露出來的消息,我們不想知道也不行。」
聞言,習天傲的目中閃過一絲慍怒,卻沒有追問下去。「你是想來證明事情真偽的嗎..」
這是紀律綠做事的方式,他總是直來直往,不害怕受到任何的傷害並且信心十足。
在這一方面,習天傲是羨慕他的。
因為他無法對喜歡的人傾訴愛意,只能選擇用音樂代為傳達,然而,他的音樂做得再動人,也打動不了她的心…︰.
紀律綠沒有回答,但習天傲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來意,歉然說道[很抱歉,這是事實。」
[這樣啊!」紀律綠瞥了他一眼。就算不問,他也能猜到三、四分。「是因為梅瑭容的關系嗎?」
提起這個女人,他們的頭就疼。
並不是因為她有多麼十惡不赦,而是她明明不愛習天傲,卻處處糾纏著他,讓他漸漸對愛情失去信心。
不過說也奇怪,可以將情歌寫得如此動人的習天傲,居然是一個對愛近乎無能的痴情種。這一說出去,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
紀津綠腦中念頭轉了轉,忽地眯起眼來,轉移話題。「算了,一兩首歌搞不垮我們的。倒是你去看醫生了嗎?我敢打包票,你一定從開始感冒就沒有去管過它,對吧?」
又被紀津綠猜中心事,習天傲所能做的事就是沉默以對。
這並不是說他打算用這種態度來讓紀律綠少管閑事,而是因為他覺得,反正都讓紀律綠猜中了,自已根本不必再承認。
紀律綠可是模透了他的個性,逕自打起主意來。
「唉,你還真不會照顧自己。這麼吧!我找個人來注意你的三餐,順道幫你把身體養好怎麼樣?還有,我三個月後要推出新專輯,請你在寫歌的時候想到我,替我寫些好听的曲子吧!」他厚著臉皮說道。
習天傲這廂難得發出抗議聲,「不用,我不需要別人來打擾我的生活。」自從他一個人生活之後,性子即變得孤僻、沉默。
也許這和他淡泊的個性有關,他不喜歡虛應浮華,也不喜歡在香鬢影,他喜歡的是自然的人際關系,而不是台面上的爾虞我詐。
一個人過日子很好,不會有傷害、不會有疼痛,也不會有猜忌和背叛……
「但是我們需要你呀!」紀律綠的眼中一片赤誠,「我們需要你這個人,也需要你寫出來的歌,更需要你的身體健康,多為我們賣命幾年……至少,在我還沒有退休之前,你就別想蹲在這里發霉。」
「津綠……」習天傲因為紀津綠話里的關懷而感到暖意。
他們用他的歌,並允許他不出席任何音樂場合,可他現下卻為了梅瑭容替別的公司寫歌,怎麼想都是他理虧……
難道,這就是紀律綠所謂的朋友?
習天傲深思了一會兒之後才道︰「好吧!如果你想要找人來,就找來吧!,」
也許,這正是他走出封閉枷鎖的最佳時候,他應該要接觸人群,而非孤立在外。
趙緋雲翻著她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找到了那兩句她依稀記得的詩詞,不過卻有看沒有懂。
「人去樓空……獨自歸來……難不成他是失戀了嗎?」她哺喃自語道。
整首詩的原意大柢是意中人曾經住餅的地方人去樓空,只剩他一個人獨自歸來,看來愁意頗濃的。
能夠隨意吟出這麼棒的詩句,想必他是個滿月復文采的人。只是他那麼失神落魄,還真看不出來……
合上書,趙緋雲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卻看到一只大手在她面前揮呀揮的,讓她想忽視都難。
「有什麼事嗎?」她板起臉來瞪著一張陽光似的俊顏,完全不動心。
紀津綠一陣苦笑,指指他的腳,「我說緋雲小姐,你為什麼不把狗帶回家,要養在公司里呢?」害得他每一次來公司都得拖著一只狗走路,很累耶!
趙緋雲看到小灰又咬住紀律綠,不客氣地爆出笑聲,「哈!我有什麼辦法?誰教它就是喜歡你的腳呀!」公司里人來人往這麼多,它見了人就咬,想想就連她這個暫時飼主都被咬過了,紀律綠更是小問題。
「吆,真是只惡犬。」紀律綠咕噥了聲。
趙緋雲還是彎下腰去把小灰捉開,免得紀津綠最初的威脅成真,小灰成了他們年終進補的對象。
「它不叫惡犬,叫小灰。」趙緋雲更正道。她本來以為它是只白毛狗,但是替它洗完澡後,才發現它的毛色似乎不白,只好暫時叫它小灰。
「小灰?」紀律綠一陣大驚小敝,「叫它惡犬不更好?」
不料紀津綠這一叫,原本乖乖坐在趙緋雲腿上的小灰一躍而下,再度咬住他的小腿,惹來她的嗤笑聲。
「喂!還笑,快把狗抓開!」紀律綠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趙緋雲笑咧了嘴,「誰教你要罵它。」
這小狽倒是挺懂人性的,見了可能會威脅到它的人就咬。趙緋雲一開始雖然被它咬過一次,但因為她現在天天照顧它、給它食物吃,因此它現在會對她搖搖尾巴、吐吐舌頭。教她心疼的是,它過去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她不忍辜負小灰的期望,所以盡心盡力地飼養它,希望它有一天不會再咬人……
趙緋雲解救了紀律綠的小腿,並且將小灰抱進會議室里,紀律綠才提到正事。「跟我進辦公室,姊夫和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幫忙?趙緋雲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不知怎麼著,每一次她看見他這種笑容,就覺得他又想陷害人了。
「是呀—.你跟我一起進去就曉得了。」
紀津綠嘴上的笑容愈來愈大,彷佛怖置好的獵網,而趙緋雲正好是路過陷阱的小白兔,隨時都有掉進去的可能。
她雖然心里懷疑,卻還是跟著紀津綠一道進入嚴覲揚的辦公室。
「嚴先生。」面對老板,趙緋雲可謙恭得很,完全和面對「某人」不同。本來嘛!岸她錢的是嚴覲揚,又不是紀律綠,她當然可以完全不理會紀律綠的促狹和挑釁,只要做好工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