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股不定的情愫在心中升起,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只醉心于猶如時光暫停的此刻。
他突然覺得,雖然童亞雛不漂亮,但至少坦白、單純,就像是一朵小白花,可愛又直率。
「你叫童亞雛是嗎?」紀覓監突兀問道。他現在有些慶幸自己有很好的記憶力,能夠在第一次听過她的名字後就將它記下。
童亞雛只能呆呆點頭。她還在紀覓籃的魅力迷惑中,心卜通、卜通地跳著,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組覓藍見狀,笑了幾聲。「亞雛,我可以這麼叫你嗎?」童亞雛點頭。
「那麼亞雛,我陪你吃飯吧!」「吃飯?」恍惚地低頭看到自己手中的便當,童亞雛這才想起她由中午餓到現在還沒有時間吃飯。
一抬頭,她瞧見紀覓藍瀟灑的月兌上的外套鋪在地上,然後取走她手上的便當,喚著她」」「過來這里,亞雛。」童亞雛只能任由他帶領,在他的身邊坐下。
在片廠,這里其實不算隱密,因為搬運道具時工作人員會從這里進出,但除此之外,平常是沒有人會靠近的。
這也是當初童亞雛選擇在這里吃便當的原因,有著個人的私密性,最重要的是可以看見天空、曬曬太陽。
偶爾帶一本書來,邊看書、邊吃飯,也是挺享受的。
紀覓藍打開便當後,皺了下眉。沒有想到片廠工作人員吃的便當和演員吃的便當差別很大。
他中午吃的便當里甚至有鮑魚這種昂貴料理,但是童亞雛的便當里卻只有荷包蛋、豬肉再加上兩樣青菜,這樣夠營養嗎?
待他察覺童亞雛疑惑的搜尋目光,他連忙再度戴上「深情男子」的面具,對她微笑。
「來,亞雛,我喂你吃便當。」說罷,紀覓藍察覺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居然全都站起來了。看來有違本性的話還是少說點好。他如是想。
「不……」這樣她便當吃得完才怪,她只有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而已。「我自己吃就好了。」別說是紀覓藍不習慣了,就連童亞雛也覺得怪怪的。
平常看紀覓籃一副慵懶的模樣,不像個勤快的人,現在他竟然要喂她吃飯……摒除一開始將她迷惑得頭昏的魅力,童亞雛決意找回自己。
紀覓藍將便當遞回,暗暗松了一口氣。
「好吃嗎?」又瞥了一眼菜色,他問她。
「還不錯,其實只要肚子一餓,什麼都很好吃。」童亞雛垂著頭吃飯,嘴邊的笑紋一現。
紀覓藍不由得深深地凝視著她,咀嚼著她的話。
這突然讓他想到小的時候,他們三兄弟也常常吃著母親買回來的便當。
曾幾何時心情變了,三個人的成就不錯,但是卻可憐得連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
紀熾澄一向比他和紀津綠早熟,幾年前他毅然決定離開演藝圈,投入幕後工作,開始經營模特兒經紀公司。
一開始雖然困難,紀熾澄還必須自己下場走秀、拍平面廣告,就連他和紀津綠都曾被找去做白工。
但是事業穩定了之後,紀熾澄在家陪母親的時間變長了,就連他們的份也一起兼顧到了,也讓他們更加無憂無慮地從事演藝工作。
他和紀津綠都明白,因此心里對紀熾澄也都有份無言的感謝。
這也是他紀覓藍今天第二次差點在別人面前卸下面具,表現出自在的另一面。
他突然望著童亞雛,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童亞雛一頭霧水。「你不是紀覓藍嗎?」方才的一陣沉默讓她漸漸鎮定下來,不過只要紀覓藍坐在她的身邊,她還是會有幾分不自在,但至少比剛剛好太多了。
她望著紀覓藍的眼楮,隱隱察覺一絲認真,和一股說不出口的感覺,仿佛心的一角正為了他的接近而蠢蠢欲動。
第四章
「如果我說……我是紀津綠呢?」紀覓藍心里有些五味陳雜地佯裝困擾的樣子問道。
童亞雛不解。「但你是紀覓藍呀!」她是絕不會連她自己最喜歡的演員都弄錯,在她眼里,紀覓藍和歌星紀津綠差太多、太多了。
然而紀覓藍卻不甚相信她的話。
就連她的表哥馮聖人都會將他和紀津綠給弄錯,她這個對他根本不了解、相處時間又不長的女人,能夠輕易認出他們來嗎?
思及此,紀覓藍捉弄之心驟起。「我是紀津綠呀!你認錯人了。」他臉上掛著笑,樣子和紀津綠猛地相符。
童亞雛放下筷子,大眼盯著他,一瞬也不瞬,因為專注于他的問題,因此暫時沒被他渾身的吸引力給迷住心神。
「你就是紀覓藍,我很確定。」「你很確定?」紀覓藍忍不住訝異,卻沒有將它表露出來,只是又開口問道︰「說不定我真是紀津綠。」他實在是好奇得緊,她是如何那麼確定的?因為他身邊還放著劇本嗎?還是因為剛剛她看到馮聖人在找他?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原因,很少有人能夠這麼快、這麼肯定地對他說「你就是紀覓藍」,她是第一個,而且是唯一的一個。
就連和他們三兄弟相處了幾十年的鄰居都會弄錯他們,甚至于是他們同父異母的兄姊也沒弄清楚過,她又如何這麼肯定?
童亞雛一愣,隨後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微微一笑,是多麼地想執起他的手告訴他說,她有多麼喜歡演戲的他,有多愛慕著他,但是這麼一來,她好像跟一般的戲迷沒什麼兩樣,因為她不會跟她們一樣瘋狂。
因為對她而言,看著他演戲,心情跟著劇情一起起伏,就是她最快樂的事,其他的事她倒不會奢求很多。
然而現下,她真的很想讓他知道這件事,卻不能說。
她只能說她很確定他就是紀覓藍。
她認真的眼透著瑩瑩光芒,讓紀覓藍愕愣了下,面具再也戴不住。很想大笑出聲,但他還是忍住了。
「你是怎麼確定的?」他想大笑,是因為他不相信她的話,但是倘若她能輕易認出他,那他真的得對她另眼相看了。
「那個……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說。」童亞雛猶豫起來。
「什麼事?」「我知道一個禮拜以前,你曾經代替紀津綠去上一個電視節目,雖然我忘了節目名稱,但是我很確定是你。」現在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那節目的名字,待她回家問了小黠就可以知道了。
說紀覓藍不訝異是假的,他只是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夠輕易辨別他和紀津綠。
其實他和紀津綠不僅是相貌相同,就連身高、發長幾乎都一樣,因此旁人最常把他們兩人弄混。
至于紀熾燈就沒有這層煩惱了,他的頭皮是規矩的短,平常總會一絲不苟地在出門前整理好。
或許是個性的關系,紀熾澄無法像他和紀津綠一般不羈、任性而為,而是壓抑著狂妄本性,只在他們的面前顯露。
「你知道?」面具再度微微撥下,但是紀覓藍不愧是演員,幾乎可以說立刻恢復。
他代替紀津綠上通告,他以為根本沒有人發現,正當他自豪演得天衣無縫,童亞雛卻察覺了。
童亞雛頷首。「嗯,當我看到節目的時候吃驚不已,不過連我妹妹這麼喜歡紀津綠她都沒有發現……」現在從他的口中證實,她覺得寬心不少。
她果然不會錯認他……紀覓藍只能不露痕跡、震驚地瞧著她,半刻無法動彈,好半晌才笑出聲音來,清清低低而後略揚。
決定了,他認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