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冒著冷汗。「對不起,嚴先生,我昨天還特別叮嚀過他,但是今天早上我去接他的時候,紀伯母說他出門了……」「出門了?跟誰?」嚴覲斂起臉孔來的模樣可是十分可怕,但就唯獨紀津綠不把他這個姊夫放在眼里,像匹月兌韁野馬,誰也制不住。
「紀伯母說他跟覓籃出去了,可是我打覓籃的大哥大,還是沒有人接听。」兩個人都把大哥大給關了,真不曉得他們辦大哥大的作用何在,因為這兩個人還是一樣難找!「這兩個小表又在一起打混?」嚴覲額上的青筋暴起。
要不是看在紀津綠是他老婆的弟弟份上,他才懶得將紀津綠的事情攬在身上,早放牛吃草了。
他是寧願回家陪老婆和孩子,也不要收拾紀津綠的爛攤子!「是……是的。」可憐的經紀人唯唯諾諾地哈腰道歉。老是被紀津綠欺負,看來他這個經紀人也做不久了。
「算了!去外頭跟熱場的主持人說津綠不來了,要他想辦法將首賣簽唱會給結束掉。」嚴覲不得已交代道。
畢竟最重要的人沒來,這場首賣簽唱會也辦不下去。
「我知道了。」經紀人走到一旁跟工作人員耳語,工作人員的臉色丕變,在主持人請舞群跳舞後,跟他交頭接耳。
此時,廣場外卻驀地傳來震耳欲聾的引擎聲,一輛改裝過的重型機車如人無人之境,直沖進尖叫不斷的歌迷中。
拌迷們閃了又閃,讓出一個空間給魯莽闖人的家伙。
嚴覲的俊臉黑了一半,瞪著機車上的兩個人。
騎機車的人很俐落的將車轉了一圈,來到舞台前面靈巧地煞住車,黑得像豹子的車身,再加上他們身穿有如子夜般黑的外衣,他們酷得讓歌迷們都快忘了今天是紀津綠的首賣簽唱會,只管放聲尖叫。
機車後座的男子下了車,拿下頭上的安全帽,歌迷們叫得更大聲了。
「哇!是津綠!是津綠!」「紀津綠!看這里!津綠!」然而他只是甩了甩黑緞般的長發,面無表情地看著工作人員連忙把他給護在中央,免得他被情緒激動的歌迷所傷。
「啊!津綠!紀津綠!」「津綠!我愛你!我永遠愛你!」但是他根本對眾人的呼喊聲像是沒听見,長腿一抬,踹著仍跨坐在車上,同樣身著黑夜的男子。
「你給我下來!」他冷冷地說道。
被踹的男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車,將安全帽拿下來。「搞什麼嘛!我又沒把你的車子給弄壞!」因為他只是把機車的消音器給偷偷拔掉,想體驗一下當飆車族的滋味嘛!不過這一會兒,歌迷們都愣住了。
兩張一模一樣的俊逸臉孔,一樣長度的頭發,同樣的高頎身材……誰才是他們的偶像紀津綠呀?
「是沒有弄壞,我只是不爽而已。」先下車的男子,兩泓幽冷的眸子對上他,臉上僵硬的線條在在說明他的不悅。
因為招搖一向不是他的本色。
「你在生什麼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將車子交還給他,紀津綠沒好氣地說道,還邊微笑地對他的歌迷招手。每一次他們兩個一出門都是這樣的狀況,只不過是認錯了人,干什麼生那麼大的氣呀?
紀覓藍氣得可不是這個,他的臉繃著,不發一語的將安全帽戴回頭上,並且跨騎上他的寶貝機車。
「我走了,你好好唱歌。」說罷,他也不在乎歌迷如何尖叫,發動引擎呼嘯駛過重重歌迷,揚長而去。
紀津綠目送紀覓監離去,不明白他又怎麼了。
然而他才回過身,一道銳利的視線立刻讓他全身的毛發全站了起來,原本嘴角的微笑頓時僵化。
嚴覲來到他的面前,雙手抱胸,目光凌厲地瞪著他,他只好咧大嘴上的笑,在心里大呼不妙。
「嗨!姊夫。」「你還曉得今天是你的首賣簽唱會?」嚴覲挑眉問道。
紀津綠自知理虧,立刻擺出低姿態。「是呀!你瞧我這不是趕上了嗎?我馬上上台!」于是在眾歌迷的呼喊聲中,紀津綠運動神經極佳地躍上舞台,讓主持人介紹,高歌一曲,點燃更熱烈的氣氛。
嚴覲吁了一口氣,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他開始後悔,他當初怎麼會著了紀津綠那張油滑小嘴的道,當他的音樂專屬制作人呢?後悔呀!*****
騎進專用停車場,紀覓藍將機車停在有車棚的地方,並且將他特別訂制的車套取出來,整個將車子給覆好,免得它蒙塵。
然後他戴上墨鏡,將黑亮的安全帽夾在腋下,踱往一旁的高大建築物,準備工作。
但是他才走到大門,又立刻煞住腳步,往工作人員進出的小門走去。
大門口聚集了一大堆女生,這情況簡直就是和方才廣場前一模一樣,紀覓藍的濃眉蹙了起來。
在演藝圈幾年下來,他得了追星一族恐懼癥。
當然,追星一族恐懼癥是紀津綠自個兒自嘲時說的,不過他和紀熾澄都相當贊同,因為被迫著跑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幸好公司還算有良心,弄了個密門給工作人員或演藝人員出入,避開那些可怕的追星族。
可話又說回來了,今兒個是什麼大日子?怎麼台灣半數以上的女孩都出現在小小的台北盆地?
紀覓藍在小門上敲了敲,里面立刻有人開門。
「覓藍!快點,記者會快開始了。」開門的是紀覓藍的經紀人馮聖人,他的臉上閃者喜悅。
紀津綠常常說,馮聖人必定是有聖人的修養,否則也不可能當紀覓藍的經紀人長達兩年之久,是最長的紀錄。最短的紀錄是三個小時。
「記者會?什麼記者會?」閃進門內,紀覓藍習慣將安全帽遞給馮聖人,馮聖人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什麼記者會叫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電影公司今天決定要角,你雖然是內定的男主角,但還是要去露個臉。」「露臉?」紀覓藍回頭睨著他,佣懶的目光卻帶著一絲怒濤。
馮聖人跟了他這麼久,見他的臉色倒也猜到三分,便急忙解釋道︰「這是老板的要求,你不能不去。」兩人來到專屬休息室里,紀覓藍悶不吭聲,將一身黑換成T恤和牛仔褲,好方便活動。
不料經紀人看了,在心里大呼不妙。
「覓藍,這是為了替電影造勢,你要體諒一下……」馮聖人的膽子吊著。
任他的膽子再大,也不敢放任紀覓藍可能讓記者會開天窗。
而紀覓藍的個性一向難以捉模,他可以在開心的時候跟你嬉笑怒罵,他也可以在憤怒的時候扁你個幾拳,更可怕的是他變臉之快,現下他也許和你稱兄道弟,但下一秒說不定就在背後桶你一刀,說來汗顏,馮聖人和他相處兩年多,卻始終無法完全模清他脾性,只知道他演什麼像什麼,不說話的時候跟紀熾澄一樣冷靜得駭人。
紀覓藍回頭瞥了他一眼,撇撇嘴。「我有說我不去嗎?」他之所以能夠忍受馮聖人兩年之久,全都是因為馮聖人溫吞又盡職的個性,他討厭在自己的周遭設限,不喜歡計畫,因此只好將所有的事委托馮聖人,但不包括他的私事就是了。
而他對馮聖人的要求是,要做的事前一天再讓他知道就可以了,因為這樣每一天才會有驚奇感,不容易厭倦;還有,馮聖人每個月必須給他固定的休息時間,並且讓他保有隱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