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揮手,一副大眾情人的模樣道︰「哎呀!媽咪,別怕啦!我是在幫你凝聚員工的向心力耶!這有什麼關系……」的確,只要她一來酒店,小姐們都會自動圍過來打情罵俏,這不叫「向心力」叫什麼。羅艷文啼笑皆非,她是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請進。」
一個陪酒的小姐走了進來,她的年紀看起來不是大,但是為了生活,不得不來這種地方工作。「有什麼事情嗎?」羅艷文問道。
「外頭有位日本客人指名要見艷姨。」她一面笑著說道,一面對正在朝她拋飛吻的關淮歆搖手。一代風流倜儻美女子真的是非闕淮歆莫屬了,她常常是小姐們開玩笑的話題。羅艷文見狀,除了搖頭,還是只能搖頭。
一切都是命啊!
「好,我馬上出去。」羅艷文跟著那名小姐走出辦公室,偌大的空間里只剩下闕淮歆一個人了,寂寞感倏地又涌了上來。她索性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可不是那種閑得住的人。
本來她是想開著跑車再出去繞繞,但是走沒幾步,又退了回來。「身上沒錢了,跟媽咪借一點來用用。」反正她家這麼有錢,媽咪又那麼會賺錢,她只要負責花錢就好了。
這種想法讓她大學畢業至今三年多,卻從來沒有去找過工作,更別說是花過一絲心思去想如何賺錢。一畢業她就有跑車開、金卡刷,看來她還真得找個時間抱抱她那位美麗、能干又賢淑的媽咪。闕淮歆走到辦公桌前,模出媽咪藏好的鑰匙,打開抽屜,里頭赫然擺了幾疊鈔票在里頭。雖然金卡刷起帳來很爽快,但是這年頭,也並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刷卡的,因此她每次出門,都會帶些現金在身上,畢竟現金比金卡更受人歡迎啊!但是她才正要小心地關上抽屜,不著痕跡離開時,卻看到里頭比平常多了一本紅色的簿子,而且封面竟沒有寫任何的字。「這是什麼?帳冊嗎?」
闕淮歆的好奇心一旦來了,便很難壓抑得了,因此她打開簿子,卻看到一行不同于母親的娟秀字體──小心一條街外的牛郎店!
「牛郎店?有沒有搞錯啊?」闕淮歆戲劇性地搔著頭發大叫,「牛郎跟我們這種女人陪侍的酒店完全不同性質,小心什麼啊……咦?」驀地,闕淮歆轉得飛快的腦袋登時想通了。現代人最喜歡新鮮感了,說不定……說不定有些人就會像她一樣好奇,想進去逛逛看看……哇!那的確是要小心了!要是媽咪店里的生意被搶光了,她哪來的錢花?哪來的跑車開呀?這麼一想,闕淮歆的危機意識便來了,好奇心也被勾起,當下她決定要去那家新開的牛郎店看看。
「覲揚!」
嚴覲揚才踏進裝演十分氣派的店門時,便有一名帶了極重女人味的金發男人朝他興奮招呼著。「你肯來這里,我真的是太高興了!」他奔過來想吻嚴覲揚,卻馬上被他以手擋了回去。「班納特,你別來這一套,這里是台灣,可不是英國。」說是這麼說,不過嚴覲揚仍是擁抱了他一下,再調侃他一頓。班納特馬上像個女人似地重重推嚴覲揚一把。「真討厭,今天第一次來店里,你就不能說一些好听的話嗎?」嚴覲揚唇一彎,諷刺地道︰「我不會說好听話。」
就是因為太了解自己了,因此他一向話不多,不過也有例外的情況,那就是他心甘情願說話的時候。班納特一笑置之,畢竟他這個超級大明星還能抽空來看他這個朋友,他就得偷笑了,哪敢計較太多呢。「這里人太多了,我們到里面去談吧!」班納特微笑引路。
嚴覲揚能成為風靡眾人的大明星,當然也有他優越的條件。
他的身高約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光是瞧他一身全黑的裝扮,又戴了墨鏡遮臉,但一樣是店里最受矚目的焦點。跟著班納特走進店里最後方的房間內,嚴覲揚才將臉上的墨鏡取下。「你還挺受歡迎的嘛!」剛剛瞧見班納特跟店里的男服務生和客人都很熟絡,他也開始覺得,當初出了一半的資金或許是值得的。「那當然,憑我班納特,有什麼事情難得倒我!」班納特對于人際關系的處理上,可是相當有自信。嚴覲揚聞言,只是回首對他輕挑眉頭,便又轉過身去,透過特制的玻璃,看著店里正在飲酒作樂的男男女女。這種特制玻璃的好處之一就是你可以自里頭窺看別人,但是別人卻無法知道你的存在。「覲揚,你今天怎麼會有空過來?我以為你這一陣子應該飛去日本,密集上通告替你的新專輯造勢。」班納特來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酒。他這個天王巨星幾天前又在日本出片了,造成日本歌迷一陣瘋狂搶購的熱潮,據說他的唱片原版海報在黑市已飆漲到一張折合台幣五萬元了,教人不禁大嘆他的魅力簡直無人能敵。「我有一個禮拜的假,三天前開始的。」嚴覲揚啜了口酒,目光仍集中在外頭。「什麼?!三天前就開始放假,你今天才來找我?我說覲揚啊!你未免太不夠朋友了吧!」班納特忍不住貝住他的脖子道。他根本就不把他這個好朋友放在眼里嘛!「這必須保密,否則我也不能安心放假。」他可不想走到哪里就有歌迷跟到哪里。被嚴覲揚一瞪,班納特馬上放掉他的手。
嚴覲揚就是有這種瞪一眼就能讓人冷到骨子里的本事,唉,他當初怎麼會瞎了眼,跟他成為好朋友的。班納特的手舉了起來。「好、好、好,我不踫你就是了。不過說真的,你覺得店里面的感覺如何?」他那副亟欲邀功的模樣,令嚴覲揚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帥得連男人都看呆了。想他班納特雖然行為舉止有點娘娘腔,不過好說也有個漂亮的未婚妻,並且在三個月後就要結婚了。連他這個死會的男人都會為嚴覲揚的笑顏一怔,更遑論那堆瘋狂的歌迷了,要是他們知道他現在身在此地,肯定會把大門都給擠破。「還好。」嚴覲揚頭也不回地道。
即使是跟朋友在一起,他仍是這副酷酷的德行,只有遇到他感興趣的事情時,才有可能引出他的喜怒哀樂。班納特不滿意這個答案,他雙手叉在腰上,怒問道︰「還好?!這叫還好?我的天啊!這間店可是在短短兩個月內,就開始回收咱們當初投資的成本,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瞧他這個合伙人,在開店兩個月後才到店里走走,跟他這個天生勞碌命的店經理相比,待遇可差上十萬八千里遠。嚴覲揚聞言,這下總算拿正眼看人了,不過他並不打算辯白。
雖說開牛郎店很賺錢,但是嚴覲揚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因此當他的好友班納特追妻追到台灣來,並且準備落地生根,重操他在英國的舊業時,他根本不想插手的。誰料事情竟有了意外的轉變,班納特為了娶他的台灣老婆,居然與英國的家人斷絕關系,不回英國了,他看了于心不忍,便出錢讓他找了個店面開店,沒想到他做得有聲有色的。但是嚴覲揚現在對「拋頭露臉」的工作相當「敏感」,所以才會不曾來店里。「我沒有不滿,畢竟這兩個月你替我進帳不少。」嚴覲揚總算說了句人話,讓班納特的氣消了一半。「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這回就免了你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