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要告訴我說你全忘了!」佛勞德幾乎要大吼了,闕督泛不得不把話筒拿離耳朵一點。
他沉吟了半晌,才略帶感傷地道︰「我沒忘,只是一直不願意去思考而已,不過……現在似乎是時候了。」
「什麼?督泛,你在說什麼?」一向粗獷豪邁的佛勞德,怎察覺得出他的情緒。
「沒什麼。」他淡淡地說。
佛勞德不厭其煩地再道︰「那好,如果你願意來美國的話,我在這兒隨時等你的電話。」
佛勞德又說了一些實驗的心得後才收線。
闕督泛則完全陷入沉思之中,沒有發現一旁的小狽早已喝完了牛女乃,正咬著他的褲角玩耍。
去美國……他實在不想去,否則這件事也不會拖了一年多還沒有決定。
而現在他心里有了唐昭昀,他還能毫無牽掛去美國嗎?
他實在是愈來愈沒有把握了。
就在他思緒飛轉的當口,小狽突然吠了起來,咬疼了他的手。這時,闕督泛才驚覺原來電話又響了。
他先懲戒似地拍了一下小狽的頭,才把電話接起。
「哈羅。」他很習慣性他講起英文。
「哈……哈羅。」
是唐昭昀!
闕督泛突然覺得握著話筒的手心正微微出汗,心中仿佛盛開了幸福的花朵,吐露芬芳。
天哪!只消她的一句話,他身旁的空寂氣息便全被趕走了,她一定不知道,她正經易地影響他的情緒。
「我以為你不會打電話過來了……」他放柔了聲音道,總算停止浮躁了。
唐昭昀低低地笑了幾聲,「我怎麼可能不打,我今天還要听小狽說話。」她嘴里雖然這麼說,但是眼角仍掛著淚水。
原本是不想打的,但是她好想听听他的聲音哦,躊躇了很久,她才決定打這通電話。
她心想,反正他又不曉得打電話的人是她,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殊不知闞督泛老早便猜出她的身分了。
「听小狽說話?」闕督泛揚聲笑了起來。
「喂!不要笑。小狽呢?」她沒有打電話的借口,只好把小狽借來用用。
「它在旁邊,你等一下。」闕督泛一把撈起在他腳畔打轉的小狽,將它湊近話筒,它馬上吠了兩聲。
「小雪好乖!喂!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闕督泛揚揚眉,這個他怎麼會曉得,于是他抓起小狽的後腿瞧了一眼。「有毛筆,是公的。」
「毛筆?!哇!你哦!」竟想得出那種形容詞……大色鬼!
闕督泛又是一陣大笑。「是你問我的。」
「你可以直接說它是公的!」唐昭昀漾紅了臉蛋說道。
哇咧!被闕督泛這麼一說,以後她若知道小狽是公的就會想到毛筆……真是的,她不敢用毛筆寫字了啦!
想像著唐昭昀嬌嗔的可愛模樣,闕督泛彎起嘴角笑道︰「好,它是公的……對不對啊?小雪!」
「公的還叫小雪……天啊!」她開始覺得她的偶像是怪胎了。
「哪里不對了?」他還在笑。
「當然不對,小雪是女生的名字。」她叨念道。
「我不曉得幫狗取名字還有規定?」要不是他嫌小白太難听,決定取名小雪,這只小狽可能會有更俗的名字。
「你……當然有!就像女生適合開紅色的車子一樣。」她鄯著嘴,堅持己見。
闕督泛馬上爆出笑聲。「這是誰告訴你的?」
「我媽!她說女生要騎紅色的車子,遠遠的人家就看得到你。」事實上她母親是老來得女,思想守舊,因此有些觀念自然不同于常人。
「你要買車?」闕督泛蹙眉道。
只要一想到唐昭昀騎著機車在交通情況不良的台北街頭亂鑽,他的心跳也仿佛跟著停了一半。
還是他開車送她上下課比較安全。
「說到這里。唐昭昀馬上忘卻煩惱,聲音里有明顯的得意。「是啊!我快可以領機車駕照了!」
闕督泛的腦筋飛快一轉,馬上做了另類詮釋。「哦,我想你媽的意思可能是紅色是危險的意思,希望人家看見你騎車過來,趕緊回避。」
唐昭昀眨了眨方才哭紅的眼楮,好一會兒才在他的笑聲中回神,大聲吼道︰「你……闕督泛!你太過分了!」
居然說她騎車大家都得回避……去!他開車,太家才得「禮讓」他哩!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心中的隔閡漸去,恢復到以前的元話不談,感情自然也在斗嘴中漸漸增進。
穿著學生制服坐在這種高級餐廳里,真的是十分不相稱,不過唐昭昀已經習慣了,因為闕淮歆只要一有事,就會「綁架」她到這種地方來。
「喂!快說,你昨天是不是跟督泛吵架了?」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很不巧,闕淮歆卻就是。
唐昭昀懶懶他說︰「沒有。」
「沒有嗎?」她臉上的神情是十分懷疑。
昨晚闕督泛明明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還想騙她啊!這兩個人明明都已經墜入情網了,她可是大功臣那!
唐昭昀喝光杯子里的飲料,拉開椅子站了起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要回家了。」
「等一等,我送你,」闕淮歆追上去,一邊暗自詛咒著。
闕督泛一定告訴過她,她其實是個女的,不然她怎麼突然跑得那麼快。
追到大門口,闞淮歆一把拉住唐昭昀的手。
「我送你回家,不然我怕督泛會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她嘻笑道,滿意地看到唐昭昀臉紅。
「他怎麼可能……」但是她的臉只紅了一下,便又垂下了頭。她可沒有忘記前幾天闕督泛趕她走的樣子。
她不想讓他討厭。
綁淮歆把她拉進車子里,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行駛。
「別擔心,听哥……咳,听姐姐的話準沒錯,那個家伙對愛情這檔子事遲鈍得很,你要多擔待些。」
是誰跟她說同性之間比較好溝通的?她要去砍了那個人,害得她好別扭。闕淮歆在心中直嘀咕。
「嗯,我知道了。」唐昭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察覺闕淮歆自稱「姐姐」。
其實她早就有月復案了,如果闕督泛真的討厭她的話,她還是可以繼續打電話給他,反正他又不曉得是誰打的。
「很好!」闕淮歆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背,害她直咳嗽。
「過幾天我找人幫你好好打扮一下,讓闕督泛那小子驚艷一下如何?」
「咳……不用了,不用了……」
唐昭昀現在根本不敢去見闕督泛,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憤怒和冷漠。
「好啦!別害羞,就這麼說定了!」闕淮歆賊笑著。
「哇!不要啦!」唐昭昀眼看拒絕無用,心里真是恨死闕淮歆了,淨是出一些鬼主意給她,好壞的人啊!
「喂!親愛的弟弟,能不能請你安靜下來,不要走來走去?」闕散淮歆眸中閃著狡獪,狀似不耐煩他說道。
她坐在客廳的藤椅上,難得早起地著著服裝雜志,一點也沒有要出去的會的意思,因為她打算在家「看戲」。
闕督泛停下腳步,盯著自己的腳尖,皺皺眉。他是什麼時候開始來回走動的?他自己怎麼不曉得。
瞧闕督泛平時機伶的俊臉變得有些呆滯。悶淮歆按捺下想大笑的沖動,佯裝無心地問道︰「咦?奇怪了,今天昭昀不打算過來補習嗎?」
她心想,唐昭昀大概躲在棉被里哭吧!
唐昭昀是真的很喜歡闕督泛,很害怕被他討厭,所以才變得落落寡歡,因此她非得給闕督泛一點提」了不可。
「我不知道。」闕督泛在客廳的另一頭坐下,兩手抹著自己的臉,似乎感到幾分困惑。
昨夜唐昭昀明明打了電話過來聊天,令早又為什麼不來補習?還是說,她根本不想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