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握瑜……握瑜……"
廖姿影緊抓著石握瑜的手臂,力量之大,在石握瑜的肌膚下留下痕跡,但是石握瑜卻全然無所覺。
"媽,沒事了,握瑜在這里。"石握瑜安撫著母親。
這一個月來,父親不曾踏進家門一步,也沒有去學校找她,倒是那個女人,電話打得勤,已快逼得母親發瘋了。
愛得深,恨也深,她現在開始恨起她的父親了,恨他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母親和她。
"握瑜……"廖姿影倏然止住了哭聲,抬起頭看著她。"我應該跟你爸離婚嗎?"
當一個陪著自己走過大半輩子的男人將要離開,曾有的愛已然遠走,該怎麼抉擇呢?
"當機立斷吧!"石握瑜答道︰"當一切都不再屬於自己的時候,那就放開吧,否則只是苦了自己。"
這番話是她想了很久的結論。
事情既然無法挽回,只有盡快重拾自信,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才對。
廖姿影聞言,思考了很久才苦笑。
愛情這東西看似簡單卻又復雜,而明明知道放棄最好,卻怎麼也放不開,畢竟過去的一切曾是那麼甜美!
"我知道了,握瑜,我會好好想想的……"
扶母親回房休息後,石握瑜回到客廳蹲在地上清除玻璃碎片。
愛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就如同地上的玻璃一樣,曾經絢爛一時,可是一旦毀了,便什麼都不是了。
想著、想著,一個不留神,她的手被割傷了。
"好痛……"她嘗著嘴里的血腥味,突然覺得好苦。
驀地,電話鈴聲響起,她放下手邊的工作,去接電話。
"喂。"
對方無是沉靜了半晌才出聲,"你……是握瑜?"
是那個女人!
石握瑜的臉色一斂,沉了嗓音,"有什麼事嗎?"
"我……你媽在嗎?"
她的語氣里有幾分猶豫和不安,石握瑜敢打包票,她那親愛的父親大人一定不曉得她經常如此騷擾她母親。
"我媽已經睡了,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她絕對不會再任由她去傷害母親。
話筒的另一端靜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沒什麼事,我改天再打好了……"但是她還來不及掛斷,石握瑜便搶先發言。
"我不希望你再打電話來騷擾我媽,不然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而這個他,就是她那沒良心的父親。
對方沒說什麼便將電話掛斷。
突然之間,石握瑜有一股想要大喊大叫的沖動,因此她走到門外,來到昏暗的樓梯間坐著。
曾幾何時,這里居然變成她療傷的地方了。
一思及此,她不禁苦笑。
不久,樓梯間響起腳步聲,石握瑜一驚,發覺自己居然有一絲期待,期待些什麼?她很清楚。
但是上來的人並不是她一心想見的人,只是一個運動的中年男子而已。她十分失望,於是她便想……對!上去找他。
這話在她心里回蕩著,蠱惑著她來到十樓。觀察的結果是他還沒有回家,她便大剌剌地坐在門口等候。
許依彤望著電話呆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石握瑜……她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從那一天,石啟誠帶著她一進門,她便對她審視的目光十分忌憚。
她不安地想著,或許她該盡快說服石啟誠娶她,不然她和孩子怎麼辦?
悄然回到客廳,許依彤在一旁看著石啟誠正陪著孩子,玩著剛買回來的玩具車。
她知道,破壞人家的家庭是一種罪過,但是為了孩子的將來,她什麼都不會在乎了!
而廖姿影那對母女,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石啟誠對她們反感,進而離開她們才行。
是的,就憑石啟誠對她的迷戀程度,還有什麼她辦不到的事嗎?一思及此,她又安心了些,走到廚房切水果。
第三章
闕宕帆微揚著眉,看著擋在他家門口的"大型垃圾",忽然覺得那天他不該"撿"了她。
本來想用腳踢醒她,但是不知怎麼的,她皺眉假寐的模樣,令他無法行動,只是蹲在她的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這算是他第一次正眼瞧她。
她長得不是頂美,站起來大概不及他肩膀高,但是他總覺得她的背挺得很直,也許又是一個外表堅強但內心脆弱的女人。
輕嘆了口氣,他起身上前先打開門,再回頭將她抱起身,但是她被他的動作給驚醒,掙扎了起來。
"不要動!再動我就把你丟到地上。"熟悉的嗓音驀地在頭頂響起,石握瑜馬上漲紅了臉。
呵!瞧瞧她又干了什麼傻事,居然在人家家門口睡覺……哦!丟臉死了。
她笨拙地想解釋些什麼,"我……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但是卻被他不冷不熱的聲音打斷。
"對不起什麼?又再度被我撿回家?還是莫名其妙睡在我家門口?"闕宕帆語帶嘲諷地道,糗得石握瑜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他曉得。
闕宕帆將她抱至沙發上放下,石握瑜馬上正襟危坐。
"我……我……"她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話,最後干脆咬著下唇不敢與他四目相接。
這下可好了,總不能說她是來找他這個避風港的吧!那比在他家門口睡覺還要丟臉。
闕宕帆倒是氣定神閑地問,"那我總可以知道,你什麼地方不好挑,為什麼專挑我家門口當你休息的地方吧!"
石握瑜一陣錯愕,抬眼看著他。
他臉上的笑還是如同那日見到他時一樣,沒有任何的溫度,但是不知為何,一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她竟自動招供了。
"是因為你。"
闕宕帆挑眉。"我?"這是什麼答案?
"因為只有你能給我溫暖。"話一出口,石握瑜才覺不妥,立刻面紅如霞。
天哪!她的這番話好像在告白。石握瑜丟臉地想著。
闕宕帆眼微眯,有點訝異她的答案,但是他早已習慣不形於色,因此外表看來沒有任何反應。
但這個時候他倒是拿出了一點"職業道德",問道︰"你要跟我談談嗎?"畢竟他是心理醫生嘛!
不過下班時間還得執業,他真不是普通的苦命。
"我……"石握瑜瞧著他,他的眼神在瞬間變得認真,令她覺得不管天大的事情,都能夠找他商量,於是她開始說出心事。
"我父親有了外遇……"她的眉緊蹙,彷佛承受著重大的壓力。"他本來要讓那女人住進家里,讓她的孩子入石家的戶籍,但是我媽不肯,於是那個女人天天打電話來騷擾,差一點把我媽逼瘋……我……我受不了這一切!"
她也快要瘋了,原本和諧的家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罪魁禍首又是誰呢?
她才二十一歲啊!承受的能力奉來就有限,更何況她父親那一雙彷佛不再愛著她的目光,她根本無法承受。
面對這一切,她只有逼著自己早熟,用冷漠和寡言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闕宕帆聞言,眼光沉了下來,外遇……他最痛恨的事,這令他覺得應該適時地幫她一把。
他們兩人面對的處境很類似,只不過現下她的母親是受害者,而他的母親過去卻是人家的第三者,這種情況讓他覺得好笑。
"過來。"
"嗯?"石握瑜的大腦有點無法反應他的話,只能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看。
闕宕帆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拍了拍他的大腿,對她招手道︰"過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