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今的黑氏集團可不是以前那個生根于台灣的黑氏企業,它的規模早在兩年前快速擴張。若要跟闕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相比,黑氏集團或許不自量力,但是它將來的實力卻是連闕氏集團都忌憚的。
而他們這間廣告公司,不過在台灣稍有名氣,黑氏集團的黑聿吾說不定只要一根小指頭,就足以把他們壓垮,他怎麼能不戰戰兢兢。
黑聿吾嘲諷地看他全身發顫的樣子,又轉身看海報里的女子最後一眼,說道︰「你帶路吧!」
「是……是!」
業務經理這才忙將他們領進電梯里,帶去見他的老板。
一個半小時後,闕艙若準時出現在攝影棚,而她美麗又安靜的氣質,再度引來一陣贊嘆聲。
她真不愧是知名模特兒,走到哪里都會吸引眾人的目光,且舉手投足間皆散發著一股自然的豐采,令人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闕艙若則是習慣了他人的注視,因此她總視若無睹,徑自放下手中的袋子,坐在一旁等待。
而她的人才一到攝影棚,一名手拿相機,左右指揮助手調光,頭上抹滿發油的男子馬上趨了過去。
「若若,妳還是一樣準時。」他的聲音比普通的男子高幾度,听在精神不濟的闕艙若耳里,真的很不舒服。
但是她冷情寶貝的外號也不是叫假的,她先禮貌地朝攝影師點點頭,才問道︰「幾時開工?」她注意到其它模特兒好象都還沒有來。
本來就對她有意的攝影師,在看到那名老是像母雞般擋著他的經紀人慕秋芸不在,便又向前多靠近她一些。
「今天的模特兒就只有妳。」他深情款款地說道。
「嗯?」闕艙若則有疑問。
「其它的模特兒都被派去出外景,替潮流雜志拍今天秋冬的新衣,所以今天的攝影棚是妳的天下了。」
闕艙若聞言,對攝影師的說法不甚自豪,卻對他一直靠近的身體微微蹙眉。
她一向不喜歡男人太接近,雖然她的職業是模特兒,但是除非必要,她喜歡一個人拍照。
所以她向右挪了幾步,不動聲色地問道︰「現在就要開始了嗎?」
她指的正是拍照的事。由于她本來就話少,開口時話也不多,尤其是在工作的時候,她的話更是少得可憐。
「若若,不急,今天妳的經紀人沒來,我先陪妳去化個妝,一會兒再慢慢拍照。」言下之意是今天他陪她耗上了。
闕艙若也沒動怒,只是覺得煩,連日緊迫的行程教她的體力透支,她只想趕快完成最後一項工作,然後回家睡覺。
閃開攝影師的再度接近,她干脆直接背起袋子,往化妝室走去。
「我先去找化妝師。」
熟料,這流里流氣的攝影師是真的跟她耗上了,一路不死心地跟著她進化妝室,她在化妝時,他還拿著相機拚命按快門,令她十分地受不了。
幸好幾分鐘後慕芸秋來了,替她趕走了他,才終于令她有了些許安靜的空間。
「這個家伙還真像打不死的蟑螂,偷拍了那麼多照片,回去之後,我一定要向公司報告,下次不接他的工作了。」慕芸秋臭著臉將門關上,惹得替闕艙若上妝的化妝師也在笑。
「嗯,幸好妳來了。」闕艙若誠然說道。
她在當模特兒的這幾年,要不是慕芸秋一直保護、體諒她的話,她根本就不想做那麼久。
因為這工作她只是興趣,算是兼差,而且闕氏集團的總裁是她親哥哥,她要在家當大小姐也無不可。
「當然,我若是不來,怎麼能算是妳的經紀人呢?」慕芸秋微笑道。
慕芸秋在這一行少說也有五年了,卻從沒有見過像闕艙若這般看來冷默、滿身刺,私底下卻是心思細膩、脆弱的女子,這激起了她的保護欲,也助闕艙若度過了許多危險。
因此當年闕艙若在簽下此長達一年的模特兒合約時,便先言明了,如果不是慕芸秋當經紀人,那她就不打算續約。
此舉無異是讓慕芸秋在經紀公司里的地位提升了不少,因此對于闕艙若的事,她便更加細心的處理,以至于形成現在她們又像工作伙伴、又像朋友的關系,令人欽羨。
不久,臉上的彩妝總算完成,闕艙若立刻換上衣服,走出化妝室。
慕芸秋在身邊一再提醒她道︰「等一下妳若是感到體力不支的話,要立刻告訴我。」
她擔心的是,闕艙若方才才大吐過一次,精神雖然已經恢復不少,但她終究是已經工作超過二十四小時了,體力方面是個大問題。
闕艙若朝她點點頭,便隨著攝影師的指示入鏡了。
她一身白色,剪裁大方的服飾穿在她身上,更襯托出這款衣服的特色,因此攝影師看了很高興,幾乎是從她一人鏡開始,就不斷地出聲贊嘆。
「若若,妳今天實在是太棒了!妳身上的這件衣服,絕對會成為今年秋冬最搶手的服飾。」
闕艙若面無表情,只是等他的指示,準備擺姿勢。
「若若,听好,今天妳不能再愁眉苦臉,要像上一次一樣盡量的微笑,听到了嗎?要微笑喔!」
笑容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對平面廣告來說,卻是使畫面鮮活的一個重要點。
但是被稱為冷情寶貝的她,會笑嗎?
攝影師再一次要求調光,不一會兒當闕艙若擺好姿勢時,瞳仁透過相機,便下令了,「微笑,若若。」
闕艙若的頭微抬,有些微不可見的,但她真的開始在微笑了。
那抹帶了笑意的眼角、眉梢、唇彎,彷佛將陽光帶進攝影棚似的,攝影師立刻如獲至寶的猛按下快門。
一旁觀看的慕芸秋只要一看到這一幕,總覺得像奇跡。
一向沉默寡言的闕艙若笑起來真的很美,但是她不懂的是,為什麼她不喜歡笑呢?是因為過去有過創傷嗎?
她不是當事人,不過她希望有一天能夠見到闕艙若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像現下這種彷佛正在追尋著過去已逝的快樂而笑,令她看了心酸。
黑聿吾諷刺地彎了彎嘴角,發覺自己一向最自豪的注意力,現下居然無法集中,望著陳老板那張不斷開合的嘴,他真的不耐煩,因此心緒更是一直飄往方才那名海報上的女郎。
絕色的女子他是見多了,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神情如此愁郁又脆弱的嬌麗女子,令他僅是以眼角余光一瞥,便在心板上留下痕跡。
他想要見她,這個沖動也使得他不得不在這里听陳老板的廢話長達五分鐘之久,而這已是他的極限了。
「陳先生,你不帶我稍微參觀一下公司嗎?」黑聿吾微蹙著眉,打斷他的話。
陳老板馬上停了下來,表情先是有三秒鐘的呆愣,才又換回一副生意人的嘴臉道︰「那自是當然。黑先生請跟我來吧!」
黑聿吾這才起身跟著他走。
本來,像收購公司的這種小事是輪不到他出面,但是他的手下大將祁湮禹出了車禍躺在醫院,而他的弟弟黑聿豈飛到美國去處理公務,他自覺偶爾也該離開辦公室走動一下,便決定自己來一趟。
沒想到卻遇上這麼一個話多的家伙,他相當地不悅,抿緊了嘴。
這股低氣壓就連跟在他身邊的秘書和保鏢都嗅出來了,但是那位陳老板卻毫無所覺,不禁令人為他捏一把冷汗。
黑聿吾跟著陳老板參觀整個樓層的行政情況,並暗地評估收購的可能性。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想將事業的觸角延伸至廣告業,因此事前的評估會比以往更為謹慎。
「黑先生,我們公司除了這一個樓層之外,地下一樓還有個攝影棚,公司所承接下來的拍攝業務量雖不多,但是絕對有口皆碑,我現在就帶您去看一看現場的拍攝情況陳老板一面說一面走,他的手心早已濕成一片,為的就是趕快將這間只剩空殼子的廣告公司月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