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穆震皓露出感激的目光,真誠說道。
都怪他一時不小心,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計,因此他是由衷的感謝。
村長伯伯笑了笑。「別謝我!要謝先謝謝十三,若不是他把一息尚存的你從河連拖回來,恐怕我的醫術再好也治不了你。」
十三?這是那女孩的名字嗎?穆震皓再度睨了眼她稚氣的睡顏,不禁失神,眼瞳中閃過了一絲火光,村長伯伯沒有察覺。
「十三?你怎麼會睡在這里?」村長伯伯打算把藥擱在木桌上,卻看見累得趴在上頭睡覺的陸十三。
因此,他拿了一件掛在牆上的舊衣服給她披上。
「十三一定累壞了。」村長伯伯披好衣服,才走至穆震皓的身旁,把藥端給他。「十三從送你回到村里治療起,就一直不停的忙碌、照顧你到現在。」
「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但是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穆震皓掀起被子要下床,身子骨卻不听話的軟了一下,讓村長伯伯扶著。
「哎呀!年輕小伙子,你現在還不能夠下床啊!」
「但是晚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
他必須趕回穆家堡在這附近的別莊才行。
因此穆震皓在村長伯伯的扶助下,又向前走了幾步,力不從心,又被扶回床邊,吵醒了陸十三。
她趴在木桌上的頭動了動,咕噥幾句︰「嘖,是誰擾我清靜啊!」
然後動了動身體,隨即不客氣的伸伸懶腰、呵呵氣,把披在她身上的舊大衣撿起來,掛回牆上。
「十三,你醒了,快過來!」村長伯伯將穆震皓扶回床上,連忙喊他一聲。
陸十三側頭瞥了他們一眼,穆震皓那雙灼然的眼楮正盯著她瞧,令她胸口一窒,吞了吞口水。
慘了!難不成他記起她打昏他的事情嗎?不然,他干麼這麼看她呀?活像要把他吞下肚一樣。
村長伯伯拉拉她,對床上的穆震皓說︰「他就是救你的陸十三,前不久才來我們村子里定居。」
「謝謝你,十三,我們又見面了。」
「哦!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太好了。」
陸十三低著頭,翻了翻白眼,低喃︰「一點都不好。」
這話被精明的穆震皓听到,眨了一下眼,隨即又正色。
迸厝村村長說︰「你好,我是古厝村的村長,年輕人是……」
「我是穆家堡的人,因為有急事路經此地,不小心遇上盜賊強搶財物受了重傷,承蒙你們相救,十分感激。」瞥見陸十三也跟著動動小嘴兒,不屑的跟著他的話念上一遍,心底漾起了笑意,卻沒表現出來。
什麼遇上盜賊強搶財物受了重傷?哼!那是騙人的謊話吧?日前才從盜賊的手中救了她一命,現在又說這話,老兄,這太不高明了吧?
陸十三邊挑挑彎眉想著,邊听村長伯伯說︰「你現在的身子還太弱,不能起床,不如叫十三先幫你跑一趟,他可是我們村子里腳程最快的年輕人哦!」
她不是個女孩子家嗎?穆震皓不解。
或許,這正可以解釋,為何她那日會敲昏他再帶他回來的原因。
和他對眼才一下子,陸十三就受不了的染紅俏臉,別過頭去對村長伯伯說︰「我啊?村長伯伯,別開玩笑了!」
她才不要替這麼陰陽怪氣的人辦事呢!看他一直瞪著她瞧,害她的心狂跳不已。
她只不過是拿棒子敲昏而已,他該不會那麼小心眼,記著這個小仇吧?
她的抗議無效,穆震皓的眼中帶笑道︰「那就拜托這位……可愛的小兄弟了。」
什……什麼?哇!她不要!
☆☆☆
「混帳、王八蛋……」
陸十三十分……不!該說是萬分氣憤兼哀怨的上路,替穆震皓走一趟大市鎮里的穆家別莊,送封他的親筆信函給大總管。
她在官道邊走邊不住嘴的罵道,一旁匆匆趕路的旅人,都不禁好奇的看他一眼。
「嘖,早知道就不救他了,那麼麻煩……」小嘴里還是咕噥著,步伐卻沒有放慢過。
突地,又一陣沙塵飛天,幾乎蓋去了半條官道的天空。
路的那一端,五、六匹壯馬飛也似的跑過來,仿佛火燒了般疾奔。
「呸!呸!呸!」那五、六匹壯馬很快的經過陸十三的身旁,揚起了一陣風沙,令她難過的在他們經過之後,胡亂的用小手模臉,把自己吃進嘴里的沙塵吐出來。
「可惡的家伙,真是缺德!跋這麼快是要去投胎嗎?哼!」
罵完,陸十三很不客氣的朝他們遠去的地方扮了一個鬼臉,才繼續趕路。
半晌,等她到達鎮里,問了穆家別莊的方向,才找到這個大宅子。
陸十三張大黑眼,發出驚嘆聲。「哇 !真不愧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和其他人的屋子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嘛!」
她從路的那一頭緩行過來,抬高小巧的下巴,盯著宅前的扁額︰穆家凌霄別莊。
陸十三睨了眼聳立的大門,驚聞馬鳴聲,視線很快瞥向一旁。
就在穆家別莊的大門旁,一棵不小的樹下,馬童看著幾匹佇立的馬兒,想必來人不會久留吧!
喝!那不是剛剛弄得她灰頭土臉的五、六匹馬兒嗎?
可惡!原來同那災星一樣是穆家堡的人,難怪都一樣囂張、目中無人。
不過再怎麼不願意,陸十三還是咬牙,走上前去,輕敲了兩下大紅木門。
「誰啊?」一個身著藍衣的下人探出半個身體來,打量著陸十三沾了塵土的小臉。
陸十三不喜歡這有點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撇撇嘴說道︰「送信。」
那僕役聞言,伸出大掌要好交信,陸十三抿嘴,不悅的自懷中把信取出,遞給他。
那藍衣僕役連句道謝的話都沒有,接了信就把門合上。
什麼東西嘛!她本來就不想來,哼!都怪村長伯伯,沒事替她攬下這差事干啥?她又不是混不到飯吃,要他這樣雞婆。
她才要走出這條大街,穆家別莊的大紅門一開,倏然奔出兩條施展輕功的影子,追上她。
「暫且留步!小兄弟!」
「干嘛!信已經送到了,為什麼還攔住我?」她分別瞪了他們兩人一眼。
那兩人當然也認得陸十三,因為那日陸十三在林子里的表現,令人記憶猶新。但他們不知道陸十三是女兒身。
他們露出友善的目光。「我們穆家堡的少堡主,想請你上穆家別莊作客。」
「等、等等!你們說什麼?哇!放開我!」
陸十三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整個身子被他們一人一邊架起,進到穆家別莊了。
陸十三弄不清楚,這會兒到底又出了什麼事?怎麼霉運不斷?
原來,那被陸十三救起的白衣男子,正是名震天下的穆家堡少堡主穆震皓。
兩年多前,穆家堡堡主和堡主夫人攜手雲游山水,把一手建立起來的船運業沉穩的獨子穆震皓管理。
目前,穆家堡的聲望不僅名震天下,家產也以倍數增長,證明穆震皓的商業頭腦及手腕,是青出于藍更甚于藍。
同時,那比其你更加冷酷、專斷的行事風格,在全國的般業界取得龍頭老大地位,受到各界的推崇。
但是他不引以為傲,也不受人賄賂,處事作風光明磊落,唯一可惜之處,就是他的為人過于冷漠、絕情。
一般人不但不容易親近,就算是他的幾位得力部屬,也從未見過他表露情緒于形色。
只要他的銳眼一瞪,旁人莫不紛紛走避垂首。
就在幾日前,穆震皓踫到一個例外的人,那便是陸十三。
當時,穆震皓仍不知她是女兒身,頗欣賞她的自然舉止,直至前日被陸十三巧救一命,也明白陸十三的性別,心中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