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福伯扶少爺上車,我去幫忙開車門。」她乘機擺月兌紀鼎雲,走開了。
「靜優……」他不喜歡這個樣子。
結果在回程的一路上,紀鼎雲不斷注意著黎靜優,而她則是把臉面向車窗外,不再說任何的說。
他從來都沒有那麼早、那麼急著起床過。
紀鼎雲從床上跳了起來,跛著腳沖進洗手間里洗臉、刷牙。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他就打開房門,一路快步的走到樓下。
丙然,他听見了黎靜優和李嫂談笑的聲音。
「李嫂,這個就由我來煮吧!你可以先跟福伯出去買菜,不然晚餐就沒有著落了。」黎靜優拿過李嫂手上的鍋鏟,開始翻動鍋子里的那些菜。
「不行!這是我的工作,怎麼可以由你來做呢?」李嫂把她推出廚房。「你啊!還是給我乖乖的坐回位子上由我來煮,好菜馬上就可以上桌了。」
黎靜優笑了笑,只好把鍋鏟遞給李嫂。「那好!我去幫忙盛稀飯好了。」
「好,但是不要給福伯那個老頭子看到,不然他又會說我虐待你了。」李嫂抱怨道。
紀鼎雲站在樓梯口看著、傾听著這一幕,幸福的感覺頓時充斥在他的心嵌中。
「靜優,早安!李嫂,你也早啊!」他露出笑容,精神奕奕的走過去。
可是她們並沒有如他所預期的回以微笑,只是全部愣在原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趕快忙著自己手上的事情了。
他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無蹤,而且心里不再覺得溫暖,反而感覺自己來到了冷颼颼的寒冬之地。
以前的紀鼎雲早餐都是一杯咖啡再加上一些西方料理,完全不與她們一起同桌吃飯,所以她們才會如此的不知所措。
紀鼎雲壓下心中的失望,振作起精神。
他走到餐桌旁坐下,朝著正在盛稀飯的黎靜優說道︰「嗨!靜優,今天早上吃些什麼呢?」臉上還露出笑容。
黎靜優盛稀飯的手停了一下才回答道︰「沒有,只不過……是一些很平常的東西。」
就是他平時拒吃的低俗食物。
李嫂面有難色的用手搓著圍裙接口道︰「少……少爺,抱歉!我還沒有替你準備早餐,能不能請你稍等一下,我現在馬上去做。」
紀鼎雲呆了一下就馬上阻止她,「不用了,李嫂,我跟你們一起吃就好了,你們吃什麼,我就跟著吃什麼,不用再做了。」
他這麼一說,她們又愣住了。
他居然說要跟她們一起吃飯!
天啊!今天是不是要下起紅雨來了?還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不然他今天怎麼會換了一副樣子,完全反常了呢?
「這……這個……」李嫂說不出話的看向黎靜優,黎靜優也只是笑了笑,她還能表示什麼?
紀鼎雲不知情,直覺黎靜優和李嫂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于是他安心的坐下來,對著黎靜優說道︰「靜優,也麻煩你幫我盛一碗好嗎?」
她能說不嗎?黎靜優只好遞給他一碗稀飯,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一頓早餐,除了紀鼎雲會偶爾說一些話之外,可以說是吃得非常安靜,方才黎靜優和李嫂那般安詳和諧的談話氣氛,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情意料之外的演變,令紀鼎雲沮喪。
一個小時以後,紀鼎雲就坐著福伯的車子到公司上班了,黎靜優則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提了一袋簡單的行李走下樓來。
李嫂站在樓梯的正下方看著她。「黎小姐,你這麼早就要離開了?」
離情依依,黎靜優下樓後,把手中的一個文件袋交給李嫂。「嗯!麻煩你把這份文件交給鼎雲。」
李嫂接過那份文件,不用看也明白里頭裝的正是紀鼎雲最想要的東西,一份能夠讓他完全自由的文件。
「告訴他,那是我唯一能夠送給他的出院禮物,替我祝福他。」黎靜優輕輕的摟了李嫂一下,然後便坐著計程車離開了。
三年多以後……
紀鼎雲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面對落地的玻璃窗,看著底下匆匆忙忙來回行駛的車輛,心中飽受相思摧殘。
他的心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念著一個女人,那就是黎靜優。
自從黎靜優離開他的身邊之後,已經過了三年又一個月又二十一天,在這段時間里,他不斷追尋著黎靜優走過的足跡,想要跟上她的步伐。
他猶記得當她離開的那一天,下了一場好大的雷陣雨……
「天啊!怎麼會下這麼大的雨?早上明明還是好天氣的,現在卻……真討厭。」他一面要撐傘,一面又要拿自己的枴杖,行動非常辛苦。
但是為了早一刻見到黎靜優那張美麗的臉,他不等福伯停好車子就一個人先走了,所以才會弄得身上的衣服溼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回到屋內,紀鼎雲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弄干,好跟黎靜優一起用晚餐。
「啊!少爺,你怎麼會弄得那麼溼?我去拿毛巾給你!」李嫂看到他的西裝外套已然溼透,趕緊去替他拿毛巾。
「啊!不用了,李嫂──」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嫂就已經沖進里頭拿毛巾了。
紀鼎雲皺了一下眉頭,把雨傘幣起來,沒等李嫂回來就往二樓走。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溼衣服月兌下來,打開衣櫥,準備拿干淨的衣物去洗手間洗個澡。
不經意的,他瞄到桌子上有一個牛皮紙袋。
他走了過去,拿起牛皮紙袋打開來看。
僅僅是看了前面幾個字,他就完全的愣在原地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黎靜優還是會離開他的身邊。
「不!」他痛苦地坐在床上,像只受傷的野獸一般大聲喊叫。
接著,他經歷過一段打從出生以來最痛苦的日子。
他半瘋狂的找尋著黎靜優的蹤跡,但是因為以前他對黎靜優的了解實在太少了,因此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她的消息。
不僅如此,他居然連她交友、出生、家庭狀況一無所知,這當然更加深了尋找她的困難。
于是他只有每天不斷的去醫院找劉致封,希望他能夠稍微透露一些黎靜優的消息給他,但是劉致封根本不打算理他。
這段時間持續了一個多月,劉致封心生不忍,才告訴他裴然在美國的電話和地址,但是他也不敢保證黎靜優會在那里。
無計可施的他哪里管得了這些問題,只要能夠得到有關黎靜優的消息,他都會盡力去試的。
因此他即刻就命人訂了飛往美國的機位,直奔中正國際機場。
到了美國,他很快地找到了裴然,但是因為裴然對他以前的惡劣行為相當的不諒解,因此說什麼也不肯把她的消息給他。
最後,他的誠心感動了裴然的女朋友綠川綾緒子,才得到了裴紫的電話號碼和黎靜優到世界各國去旅行的消息。
接著而來的,是他為期最長的等待。
等待黎靜優每個月寄給裴紫的旅游明信片。
距離上個月收到明信片都已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了,現在她在了哪一個城市呢?
紀鼎雲是永遠不會放棄尋找她的,就像她當初沒有放棄他的雙腿一樣。
為了等待黎靜優,他幾乎把整個鼎雲集團全都搬來美國發展了。
那對他這個完全不了解美國市場的人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不但做到了,而且還將原有的企業體系擴張了兩、三倍。
而這一切完全是因為他對黎靜優的思念在支持著他繼續做下去。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這樣的支柱,自己會不會倒下來……
突然,背對著他的門被打開了,紀鼎雲由于太過專注于自己的思緒,所以沒有听到敲門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