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面的人很快地弄了桶水過來。
宋青康趕緊把那桶水放在兩人面前。「端木大俠請用。」
「謝謝。」端木谷接過那桶水,輕攬著柳素顏,尋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
柳素顏披頭散發,狼狽地半枕著端木谷,端木谷則是輕柔地幫她擦拭嘴角。
柳素顏想要道謝,沒想到又是一吐,再度弄髒了端木谷的手。端木谷眉頭也未皺,只是用著另一只手潑水,簡單洗去手上的穢物,又重新幫柳素顏洗淨。
宋青康在一旁看得有些難以置信。
他之前雖是不認識端木谷,不過他知道端木谷自出道以來,一向是獨來獨往。由於他外貌英挺俊偉,個性剛毅不屈,縱有女子投懷送抱,也未見他心有所動,因此素來讓人稱為鐵漢。
他當然听聞過傳言,知道端木谷現在出入,俱有一名女子陪伴。他還知道那女子叫柳素顏,雖是清秀可人,倒並非人間絕色。
他原就好奇,柳素顏與端木谷是怎樣的感情,這時候,他才明白兩人的情感,也才見到端木谷鐵漢柔情的一面。
「端木大俠。」宋青康靈機一轉,說道。「柳姑娘身子既然不適,不妨到敝莊修養一下。你們一路讓『覺天門』的人追殺,柳姑娘必然無法好好調養身體,不如就藉這機會,讓她休息吧。」
「這……」端木谷有些遲疑。
柳素顏盼著他。「你若不想,咱們就別去了。」她確實很不舒服,但也不想他為了她,改變素來的行事作風。
端木谷一笑。「沒關系的。」爾後轉對著宋青康說道︰「就麻煩了。」
「哪里的話、哪里的話。」宋青康為能邀到他而開心不已。一來,他是莊主極想款待的貴客;二來,他也是他素來景仰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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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山莊」莊內——
宋青康一人莊內,便立刻遣人稟告莊主宋衍山,已請到端木谷入莊作客之事。端木谷和柳素顏在大廳中,才休息片刻,便見一名約三十五歲的男子急急入內。
宋青康趕緊起身相迎。「莊主。」
莊主宋衍山雖是江湖中人,不過修飾保養得極好,面如冠玉,斯文俊逸,一開口說話也是溫文儒雅。「貴客入莊,蓬蓽生輝,未曾遠迎,還望見諒。」
端木谷和柳素顏雙雙站起,抱拳為禮。「莊主切莫多禮,我們打擾了才是。」
之前柳素顏吐得端木谷一身都是,兩人身上都隱了股味道,宋衍山不但不避兩人身上的味道,反而親切地靠近兩人。「兩位千萬別這樣說,這是宋某榮幸,才能請兩位來作客。我先前听說柳姑娘暈船,身體微恙,還是快快坐下,否則宋某真要過意不去了。」
端木谷和柳素顏互看一眼,對宋衍山懇切的態度,生了幾分好感。
宋衍山等兩人坐下之後,才行坐下。「青康,端木大俠和柳姑娘的房間,可備好了嗎?」
宋青康點頭。「我已派人將『酩菊樓』整理出來。」
「不妥。」宋衍山揮手。「我看『幽蘭竹居』更是清靜,騰出那兩間最好的房間,給貴客休息。」
宋青康頷首之時,端木谷出聲說道︰「不多擾了,我們兩人一間房就可。」
宋衍山連忙道︰「切莫這樣說,如果只給一間房,傳出去,可是宋某怠慢了。我知道兩位深情繾綣,形影不離。這兩間房間也是相連,可以就近照顧。」
他說話時,盡表拳拳之情,端木谷也不願不近人情,只得說︰「那就麻煩了。」
之後,彼此寒暄了幾句,就由宋青康領著他們入房休息。
傍晚時分,宋衍山為端木谷和柳素顏設宴洗塵。
上得桌來的,都是珍饈美味,看得出來主人款待之情。宋衍山還特地為兩人斟酒。「難得遇到兩位佳客,非得好好浮一大白才行。」
端木谷和柳素顏舉杯回他,端木谷說道︰「莊主盛情款待,我們倆理當好好拜謝才是。」
「千萬別再跟我客氣了。」宋衍山一笑,端捧起酒杯。滑落的袖口露出一道傷疤,像是讓劍割劃過。
端木谷和柳素顏俱皆看到那道傷痕,柳素顏好奇心大起,問道︰「莊主,這是怎麼回事,方便說嗎?」
她已經梳洗休息過了,顯得神清氣爽。
「說出來,也不怕兩位見笑。」宋衍山招呼兩人坐下,搖頭一嘆。「我這是遭人行刺。」
端木谷一听,皺起眉來。「『正義山莊』在武林上素負盛名,莊主又是當今盟主的女婿,誰人這麼大膽,敢行刺莊主?誰人這麼本事,能行刺莊主?莫非……」說著,端木谷沈吟不語。
柳素顏接口。「我听說這一陣子以來,九大門派的要人多遭人刺傷,難道是同一批人所為?」
宋衍山一笑。「兩位推論得是。我想這一連串的事情,都是有心人所策劃。也怪宋某大意,獨身出去,才會遭匪人所傷,好在化險為夷,並無大礙。」
柳素顏巧笑。「莊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和端木敬您一杯酒,祝您早日成為武林至尊。」
宋衍山臉上放出異彩,再度端起酒杯,卻還說道︰「承柳姑娘金言,只怕宋某福薄力微,與盟主之位無緣。」
「莊主過謙了。」柳素顏倩笑,一口仰盡杯中酒。
宋衍山目光有意無意地移向端木谷。「這盟主大選,除了武試之外,還得經過文試,哪里有這麼容易呢!這次九大門派所派之人,固然難以應付;不過,最是勁敵的,恐怕是『覺天門』門主蕭香女。說到這點,我就不得不佩服兩位了,竟能讓『覺天門』對兩位束手無策。」
端木谷一笑,輕輕帶過。「僥幸。」他也知道宋衍山看著自己,便回應著他的目光,想看看他後面是否隱了什麼意圖。
宋衍山也笑起。「這是兩位的能耐啊!」
柳素顏看出兩人開始有重要的話要對開了,在一旁悠哉地吃菜喝酒。
宋衍山舉杯喝了一口酒,忽然放下酒杯,嘆了口氣。「實話與兩位說,武林中接連出了這些事情,宋某實在擔憂。我怕這些事情是由『覺天門』所為,偏偏又苦無證據可以制裁他們。」
柳素顏向端木谷丟了一記探問的目光。她的意思是問端木谷,宋衍山對他們這麼客氣,是不是為了希望能看到那封密函,進而掌握「覺天門」的犯罪證據,以確保他自己更有希望奪得盟主之位。
端木谷以眼神示意,要柳素顏再靜觀變化。
端木谷則是淡淡地回應道︰「莊主所言甚是,若是有證據的話,對付起『覺天門』的確容易許多。」
宋衍山抓著端木谷的話,繼續說道︰「我曾听說端木大夫就是因為掌有『覺天門』的罪證,才會讓『覺天門』的人追殺。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證據,能讓宋某一觀嗎?」
端木谷倒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開門見山,劈頭就要,思忖片刻,想著怎麼拒絕才不會讓宋衍山覺得失了面子。
與其說他信不過宋衍山,不如說是事關重大,他不能隨意暴露密函的藏處,以及內容。
柳素顏見了端木谷的遲疑,妙目一轉,勾迭出一抹笑。「說什麼證據呢,咱們有的不過是招惹是非的東西,怎麼能將莊主扯進這是非之中呢?莊主可是安定武林的重要支柱,又是盟主的高婿。」她一語帶過,順口再轉話題。「咦!對了莊主,怎麼沒看見莊主夫人呢?」
柳素顏深知若是不想回答問題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再丟一個問題出去。她並無心要窺探什麼隱私,只是順口問了個問題,怎知宋衍山的神色竟閃過一絲的不安。那絲不安,一閃即逝,不過端木谷和柳素顏卻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