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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情修羅 第12頁

作者︰元玥

他含笑地看著她。「你連對喪家都這麼凶惡嗎?」

喪家,是啊,這一陣子下來他亡父喪母。

玄冰雁收了視線。「我也是喪家。」

他眼楮霍地睜亮,不確定地話里的意思。

她的話里,是承認她是他的妻嗎?他的心跳,咚咚加快。

卻听得玄冰雁淡淡地說︰「身份上,我喪母;心情上,我喪夫。所以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同情你。」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有些失落,卻不是絕望,他勾唇而笑。「如果,你還不能愛我,那就恨我吧。若是恨我可以讓你留在我身邊,那就恨吧。」

玄冰雁別轉眸光。驀地,她看見那盆花,紫雲君為她栽植的花。

她的腦里,閃過他在她身邊喃念的話語。

她月兌口道︰「如果我是為了替雲君復仇而留下來的,你也不在乎嗎?」

他澀然低語。「對。」

答案他不僅說了,也已經做了。

這就是為什麼他把那盆花移來。他對她的愛,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她是因著對紫雲君的情意留在人世,他也顧不得了。

玄冰雁逸嘆。他怎麼能叫她一個人負這麼深重的仇和這麼濃烈的愛。他怎麼能哪?

她翻瞪著他。「凌媽的死,讓你昏了頭嗎?」心緒一時過激,讓她險些喘不過氣,她揪著胸口。「你這樣勾動我的恨,是會把你自己逼到死路,你不懂嗎?」

「你說的,是凌媽的死。」他忽地一笑。

她不再有氣力說話,只好丟他一記白眼。她說的當然是凌媽的死,他還听不清楚嗎?

他把她攬在懷里,埋首在她的雲鬢之中。「只有你知道,真正叫我難受的,是她的死,而不是我娘。」如他所想的,只有她知道啊。

他輕抵著她的耳畔。「為你,做這些難道不值嗎?」

他的話語,每一句都有摧折人心腸的魔力。

玄冰雁斂目,而後緩緩張開。她已經力竭了,卻還得讓聲音听來冷硬。「凌媽的死,當然叫你難過了。她是世上少數幾個拿你當人看的人。」

如果她想要刺傷他的話,那她成功了。

赤炎郎抬頭。「我在你面前終究這麼不堪。」

許是累了,玄冰雁竟沒有乘勝追擊,只是淡道︰「我拿你當壞人看,你說是不是不堪?」

赤炎郎面上露喜。那句話是他說過的啊。是他在她的面前說,他是壞人,不是小人。那句話,她放在心上了。

他笑出。「我第一次要謝謝有人拿我當壞人看。」

「瘋子。」她蔑唇。卻不能不為他說出這樣的話,感到一點點的悲哀。

「讓我吻你吧。」他突然冒出這句話。

玄冰雁身子繃緊,警戒地睇睨著他。「干嘛?」

「別緊張,我只是想確定,你醒過來是件多麼美好的事。」他笑得邪壞,偏偏又帶著一抹真誠。

這種想法夠瘋狂了,還說什麼叫她別緊張。玄冰雁緊鎖著他,心跳不斷加快,不自覺地舌忝著嘴唇。那是害怕的動作,他卻視為邀請。

他主動地湊了上來。

「別……」她軟喊,他卻乘勢逸入。

她該知道,他是個霸道的人,向來他的問問,多僅止于問問而已。

玄冰雁閉上眼楮,詛咒他的可惡。他欺她現在虛軟,以他纏烈的情愛不斷索求。她無力抵抗,只好暫時棄械,任這一吻沉溺。

她不再思考,隱約听到他說︰「給我些時間,愛上我並不難的,你終會愛上我的……」

她的腦中,其實已經一片暈眩,並不知道他喃喃的,喃喃的,都是這樣的祈求。

~_~

翌日一早,玄冰雁就留了張紙條給赤炎郎,上面寫著「休兵」。目前,她無力與他纏斗,暫不想提報仇的事情,卻也希望他別來打擾她。她還虛弱,身與心都不想在這時沉陷。

為了讓她靜心修養,赤炎郎這幾日也另住他處。除了服侍她的婢女,保護她的侍衛,平素是沒人會來擾她。

這日下午,她才入睡,便讓外頭的喧嘩聲給吵醒。

她起身探問︰「怎麼回事?」

「啟稟娘娘,是瑤茜公主在外頭。」宮女回答。「她想求見娘娘,可是侍衛們怕擾了娘娘安寢,不敢放行,所以公主才會在外頭鬧起。」

玄冰雁下床,穿上鞋子,低首吩咐︰「請公主進來吧。」

「是。」宮女領命,快步到門外迎凌瑤茜入內。

玄冰雁自屏風內款移出來。

「表嫂。」凌瑤茜才進門,一見了她,雙膝咚地跪下。「救命哪!」

「有什麼話起來說吧。」玄冰雁揮手,讓宮女們下去。

「表嫂,」凌瑤茜神色慌張。「表哥抓走二舅了,怕就要處死了。」

玄冰雁眉頭微蹙,爾後安坐下來,不疾不徐地問︰「那跟我何干?」

凌瑤茜趕緊轉到她身邊。「行刺你的人,已經抓到了,說是二舅派人下的手。」

「你二舅?!」玄冰雁黛眉揪鎖,不過猶自鎮定地倒了杯茶輕啜。「我怎麼從來沒听赤炎郎說過。」

凌瑤潛一連串地吐著。「就我猜想,表哥是個十分驕傲的人。以他對你的情感,抓出二舅,為你付回公道這件事情,他會覺得是他應該做的。若是他跟你說,變得好像是他特地拿這件事情來討你的歡心。」

玄冰雁陷入靜默之中。唉,他這個人啊……

凌瑤茜加把勁地說︰「表嫂,表哥這麼喜歡你,只要你開口,他就一定不會處死二舅。」她跪了下來。「表嫂,我求你了。」

「求我?!」玄冰雁回神,勾了抹笑。「你倒是告訴我,你二舅派人殺我,我又為什麼要救他。」

凌瑤茜口舌打結。「這……」她的確是沒有理由求她啊!是啊,玄冰雁為什麼要救她二舅呢?

6_^

陰暗的天牢內,赤炎郎獨審凌寬。

太中大夫凌寬畢竟是他二舅,雖是鎖銬,卻沒受到嚴刑逼供。

赤炎郎沉聲問道︰「二舅,雁兒與你並無冤仇,為什麼這麼做?」

已經被抓來了,凌寬的神情反而坦蕩。「王上,微臣這麼做,全是出于一片忠貞為國之心。」

赤炎郎冷嗤。「我倒不知道行刺王後,也是忠貞為國。」

「王上。」凌寬振振有詞。「自古紅顏多禍水,更何況早有傳言指王後是不祥之人。您為她的美色所惑,發兵攻打‘紫霄國’,這已經有傷我‘赤焰國’國家顏面。你迎娶她那天,是大喜之日,她卻著一身喪服,這不只叫王室成了舉國最大笑柄,更是大觸霉頭。果然,她沒來幾天,太後就讓她克死了。」

赤炎郎駁道︰「雁兒不曾以美色惑我,執意娶她的人是我。更何況母後抱病多年,也不是不曾自傷,這事情怎麼可以怪到雁兒頭上。」

凌寬認真地說︰「太後洪福齊天,從來都是化險為夷,怎麼會偏偏這麼巧,就這次月兌不過呢?微臣不是妖言惑眾,也不是危言聳听,王後是刑傷重克、六親緣薄之人。臣一片忠肝義膽,這次痛下殺手,實是為防患于未然,請……」

赤炎郎暴遏︰「住口!我不要再听到什麼怪力亂神的話,她從未傷過一人,你們憑什麼指她為煞星?」

這種話,他自小就听過,那傷痛,他知道,絕不能容許旁人這樣傷她。

凌寬有些嚇到。「王上……」

「王上。」赤炎郎背後響起玄冰雁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赤炎郎猛地回頭,見玄冰雁與凌瑤茜一道出現,轉念大概猜到幾分。視線射到凌搖茜身上,凌瑤茜機靈地躲在玄冰雁身後。

玄冰雁淡道︰「我不能來嗎?」美目凝瞅著赤炎郎。

方才他的話,她听到了,他話里對她的心疼,她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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