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千墨瞪著桌上的遙控器發愣,這種東西……她不會用。
「怎麼在發呆?」他滿臉笑意的帶著餐具回來。
「我……我不會用這個。」她指指那堆遙控器。
「喔,那我弄好了,你把飯菜倒出來。」韓冬寂將餐具遞給她。
接過餐具,她呆滯的將他帶來的食物倒在盤子里。她原本以為昨晚他生她的氣,今天就不會想理她,以後也不會想理她了,沒想到……
「發什麼呆?」他一如往常般敲敲她的頭,「畫質跟音效都挺不錯的。」
方千墨呆呆的看向電視。
「嗯,感覺怎麼樣?」
「很、很好啊。」她還是呆呆的。
「你今天怎麼一直在發呆啊?」他把碗筷塞給她,又拿起另一雙筷子,動作迅速的夾了塊紅燒牛腩塞進她嘴里。「大廚做的,吃吃看。」
方千墨呆滯的嚼著軟女敕入味的牛脯,然後將它咽下去。
他嘆口氣,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你究竟怎麼了?告訴我,嗯?」
「沒、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圓亮的眸子無辜的望著他,滿是不解。
他愛的人不是她,他即將娶的人也不是她,那麼,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她的問題,讓韓冬寂也跟著呆了。
是啊,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好到連他自己都不覺得奇怪,仿佛這樣關愛她是理所當然的事,連想都不必多想。
「你是我的朋友啊。」一時詞窮,他急著隨口找了個最安全的字眼搪塞。
「你會對每個朋友都這麼好嗎?」她不解的偏頭看他。
他想了一會兒,鄭而重之的看著她,「你較不同。」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孩子的媽。」他微笑回道,揉揉她可愛的兩頰。
疼孩子的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她應該不會有任何疑問吧?
方千墨皺起眉,仍然不解的看著他,「孩子是我的,關你什麼事?」
這句話可惹惱他了。
「孩子我也有份吧?」
「但他現在在我肚子里,你如果要的話就得把我肚子剖開。」她向前挺了挺平坦如昔的肚皮。
「你怎麼能這樣講?孩子是我的,我有權利也有義務照顧你們兩個!」他橫眉豎目,氣她不解風情。
方千墨皺起細細的眉毛,不能認同他的說法。
「這個孩子不是愛的結晶,所以他是我一個人的,如果你堅持要分一半,請你八個月後帶電鋸來我家!」她雙手擦腰,壓根不怕他的千年冰臉。
韓冬寂被她那句「不是愛的結晶」氣得差點火燒眉毛。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眯起雙眼,警告意味頗濃的瞪著她。
通常他只要祭出這招,她就會嚇得乖乖任他擺布。
丙真,方千墨乖乖的閉嘴,用她那雙小鹿般清澄的眸子控訴他的威脅。
「真乖。」他笑著拍拍她的頭,又恢復了好心情。
不公平。她在心里悶悶的想。
韓冬寂看到電視節目里有婚禮,忽然想到今天來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千墨,下個禮拜能不能請假?」
「請假干嘛?」她幽怨的瞪他。
「結婚啊。」
「你結婚,為何我要請假?」她隱忍著嫉妒開口問他。
「我下禮拜會跟湘芹解除婚約,隔天我們就結婚。」他用湯匙舀了匙清蒸女敕鱈塞入她半開的口。
方千墨呆滯的含入女敕鱈。
怎麼……他都要離開沈湘芹娶她了,她竟然一絲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只是同情自己和沈湘芹罷了。
她好自私,越愛他,就越自私,越貪婪。
她不想嫁給他,也不要當他孩子的媽,她要的不僅只于此,她要他的全部,他的愛、他的忠貞、他的關心,他的所有。
「我……我不想嫁。」她小聲的呢喃。
縱使她再小聲,仍然可以激起韓冬寂最旺盛的怒火。「為什麼?」
方千墨撇過頭不回答。
「你不是問我你是我的誰嗎?」他怒極的扳過她的頭,強迫她看著他,「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孩子的媽,我可以回答你!」
但我要的不只是這些!方千墨在心里吼著。
韓冬寂憤怒的吻住她,她要他怎樣?她到底要他怎樣?難道他對她的好,不足以讓她心甘情願的嫁他嗎?
他搞不清女人的想法,特別是方千墨!最糟的是,他偏偏只對她那個腦袋里想什麼事有興趣。
方千墨掙扎著,她都已經認清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即使他要娶她,她也不能答應。
她是冬寂最愛的人,也是我的好友,臨死前,她要求冬寂照顧我一輩子,于是冬寂才答應要娶我。
沈湘芹的話在她心里不停繚繞,有如詛咒般,無法停歇。
他是為了孩子的吧?對她好、娶她、違背對愛人的承諾……都是為了她肚里的孩子吧?方千墨拚命這樣說服自己,將他眼里的愛戀和他們之間的吸引力全視而不見。
她絕望的抵抗他熱情的吻,也抵抗自己想接近他唇瓣的渴望。
她那點小力道,韓冬寂根本不看在眼里,只是她越是拒絕,他纏吻她唇瓣的動作就越熱情,強迫她張開嘴唇接受他霸道的吮吻,甚至連她虛弱無力的小舌都不放過的糾纏。
「唔……」
她虛弱得與他掙扎,也跟自己的渴望對抗,到最後根本就被他的吻融得什麼都忘了。
韓冬寂輕松的將她抱起來,邁步走向她新布置好的房間,將她輕輕拋在床上,他吻著她柔女敕的頸子。
「千墨,睜開眼楮。」他吻著她緊緊閉上的眼。「看看我幫你布置的房間。」
方千墨迷茫的睜開眸子看著四周。
原本空蕩蕩的房間被他布置的美輪美奐,就連不起眼的台燈看起來也那麼精致。她坐起身看看他得意萬分、等著被稱贊的臉,再轉開視線看看整套的郁金香寢具。
多美的郁金香啊……綻放著柔女敕的花瓣,一朵朵開滿他布置的大床上。
像是在宣告「那個房間」里那張粉橘色大床的主人,是多麼受到他的寵愛,就算是死了,他也不忘「她」深愛的花。
淚水毫無預警的從她眼角滾落。
「出去——」她指著門口哭吼。
韓冬寂慌亂的看著她,「怎麼哭了?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
「出去!」她尖聲吼著,小手粗魯的推著他,一下又一下,拒絕他的接近和安撫。「出去——出去——」
韓冬寂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不明所以的被她趕出房間,不明所以的擔心,不明所以的心疼。
她究竟怎麼了?
第八章
秘書小姐的手腳俐落,三天後已經把所有該辦的事都辦妥。
現下韓冬寂的雙親,正坐在他的辦公室里,一面啜著茶飲,等待他們那個自小就被慣壞的獨子從會議室滾出來。
「小泠,你是叫了沒啊?」韓父捺不下性子的喳呼著。
「老總,先生再過三分鐘就出來了。」秘書小姐態度恭敬的微笑,原本她也該待在會議室里,但「恰巧」老總裁夫婦要過來,于是她「只好」留下來招待他們。
「別拿你那套日本女人的態度唬我!認識你多少年,你是什麼性子我還不清楚嗎?」韓父豪邁的痛飲熱呼呼的玄米茶。
「是啊,小泠,過來陪伯母坐坐,好久不見你了啊。」韓母慈藹的微笑,對著秘書小姐招手。
「夫人,現在是上班時間呢,我怎麼好意思偷懶,坐過去喝茶聊天呢?」秘書小姐仍然坐得直挺挺的,客氣的微笑。
「少來,如果你真的這麼敬業,怎麼特地跟我們約開會時間咧?」韓父毫不客氣的吐槽,更看得出他與秘書小姐的情誼有多不同。
「那是因為先生很急著見你們啊。」秘書小姐持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