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的話……要不要先喝杯水?」方千墨小聲的提議。
「我喝不喝水哪是你這個佣人可以管的?快去煮咖啡!」女人尖聲斥喝。
方千墨好想反駁她,她不是佣人,但是看對方好像很凶的樣子,她要是再不快點去煮咖啡,待會這位小姐說不定氣得揍她好幾拳。
于是她走進廚房烹煮咖啡,順便準備晚餐要用的食材。
「你什麼時候開始有閑工夫載小女佣出門買菜了?」沈湘芹挑挑修得精致秀麗的眉毛,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卷弄著暗紅色的鬈發。
「她不是什麼女佣。」韓冬寂眉頭緊鎖,發現自己實在很不喜歡沈湘芹說話的方式。「你來做什麼?」
怎麼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厭惡感?
「喔?」她杏眼微眯,「不是女佣,那她是誰?」
「這與你無關。」韓冬寂冷冷的昂高下巴,「你來做什麼?」
沈湘芹蓮步輕移到他身旁,甜膩膩的挨著他坐下,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當然是來看看我親愛的未婚夫最近過得好不好啦。」
韓冬寂嫌惡的撥開她的手,「那只是你父親和我父親的一相情願。」
「喔?」沈湘芹高挑起眉毛,「以你不喜歡向別人妥協的個性,有可能因為我們的‘一相情願’而答應這門親事?」
他不自在的移開身子,「我沒有答應。」
「那你怎麼會出席訂婚宴?」她不屈不撓,水蛇般的身段爬上他胸懷,縴長秀指捧著他性感臉龐,紅唇吻上他剛毅的下巴。
韓冬寂瞪著眼前的女人不發一語。
「如果不是你答應過某人要照顧我……」她撫搔著他的唇瓣,「告訴我,你會是我的嗎?」
他冷冷的拽開她,站起身子。「我從來就不是你的。」
沈湘芹眼里閃過一絲狼狽,隨即用嬌笑化解了它。
「呵呵……我要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她趨前輕吻他的唇,「Seeyou……」
他深褐的眼低垂,被動的接受她的吻別。
她走後沒多久,方千墨手捧咖啡小心翼翼的從廚房里走出來。
「客人呢?」她將咖啡放在桌上,轉頭問呆站著的他。
「走了。」即使回答她,他的心魂仍沒回來。
方千墨極力扯出微笑,「冬、冬寂?」
「沒事,我去那個房間一下。」他逃開她的眼神,狼狽又迅速的逃離。
望著他的背影,方千墨的眼眶蓄滿淚水。
她听見……他和未婚妻的對話。
她知道他不情願,也知道他是受人之托照顧那個美麗嬌嬈的女人,但為什麼她還嫉妒那位小姐?她嫉妒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他……怎麼會這樣?當初在心里燃起的傾慕,她明明都撲滅了啊!她明明就不愛他啊,她知道她不愛他,一點都不愛他!但是,但是但是……心還是好痛喔!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時間緩緩的過去,方千墨等到滿桌菜已經涼掉,等到自己不知不覺的睡著,還等不到他。
悠悠忽忽的紫霧中,韓冬寂出現了,溫柔的要她別賴床,快穿上美麗的禮服。
她高興的展開那襲粉紅色的小禮服,上面繡著精致的花紋,裙擺瓖嵌美麗的珠子。
「好美喔。」她漾著幸福的微笑,還不忘打個呵欠。
「那快穿上。」他寵溺的模模她的頭,今天的他也是一身帥氣。
他為她穿上禮服、為她梳了發髻、為她戴上珍珠發飾、為她披上頭紗。
「還有這個。」他不知從哪變來一只玫瑰手環,動作輕柔的套到她手腕上。
「粉紅色的玫瑰花!」她驚喜的低叫,小心的模模它嬌美的花瓣。
「對啊,我親手做的喔。」他得意的吻上她的唇,「今天你是新娘,當然要打扮得很美才行。」
「今天……我是新娘?」她偏著頭,不解的望向他。
「對啊,你在傻氣什麼?連自己要嫁人都忘了?」他以手指輕敲她的腦袋瓜。
「可是……」她沒有他向她求婚的印象啊。
「沒什麼好可是的,動作快點。」他又拍拍她的小。
「那、那你呢?」她驚慌的問,該不會她嫁她的,結果他只是來觀禮的吧?
「我是新郎啊。」他笑得好幸福。
「真的嗎?」她好高興,好高興,他要娶她,而不是那個沈湘芹。
「對啊,傻氣!」他又敲敲她的頭。
有他的保證,她動作飛快的打理好一切,挽著他的手臂到教堂。
他們一出現,不知哪來的一群人急速涌上,包圍他們。方千墨很小心的把他的手臂抱得緊緊的,深怕一不留神,他們就被沖散。
旁人嘰嘰呱呱不曉得在說啥,她只知道要抱緊他。
「千墨……」他笑著嘆息,「你不放開,婚禮怎麼開始?」
「我不要,不要不要……」她皺起小臉,對著他直搖頭。
那些人又嘰嘰呱呱了起來。
「千墨乖,你乖乖的放手才能結婚喔。」他溫柔的揉揉她的頰,眸子里幸福的笑意滿得像是要溢出來了。
她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松開手。
韓冬寂鼓勵的吻吻她的唇,隨後走到神壇前等著。
而她則被某個人帶到後方,準備走紅毯。
其他人也各就各位,結婚進行曲響起,她一小步一小步的邁向他,透過頭紗與他四目交纏。
他的手伸得長長的在等她的手,要不是旁邊的人走得好慢,方千墨真想直接跑到他身邊。
只差幾步,她的手幾乎要觸到他的。
「小女佣,你走錯了,你老公在旁邊才對。」一個揶揄的女聲在她身後清冷的響起。
眾人哄堂大笑,「她的老公」也笑著將她的手牽回去。
方千墨慌亂的望著韓冬寂,他緊緊牽住美麗嬌艷的沈湘芹。
「我……我沒有走錯……」她小聲嗚咽,想將手從男人手里抽出來。
沒有人理她,就連韓冬寂也是。
「我不要……我沒有走錯……」方千墨著急的哭出來,早知道她就不要放手,這樣冬寂就是她的!
他听見她的哭聲,終于,韓冬寂轉頭看她。
靶覺到他的視線,她更是委屈,干脆放聲大哭。
「我不要放手——我沒有走錯——哇——」她蹲了下來,像個沒人要的孩子似的嚎啕。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嫁給別人,她不要冬寂娶別人——
「千墨。」
「我不要放手、我不要啦——」她才不管是誰在叫她,她要哭,她哭了冬寂就會看她,就不會不理她。
「千墨……別哭……」
她感覺有人抱著他,熟悉的氣息讓她知道那是誰。
「嗚——」
「別哭了,怎麼睡個覺也能哭成這樣?」韓冬寂嘆息著,聲音里飽含無限憐惜。
她下意識緊緊抓住他,她不要再放開他,睜開眼看到他,才知道方才只不過是場夢,一場可怕又真實的惡夢。
「作惡夢嗎?怎麼會哭成這樣?」韓冬寂以拇指拭去她眼角、頰邊的淚。
想起夢里情景,方千墨嗚咽一聲反手緊緊擁住他。
她懂了,她一直愛他,原來她很愛他。
「傻瓜才會因為作惡夢而哭。」他勾起唇角,輕輕的搖晃她,一下又一下的拍撫她。
她只是埋在他懷里,悶聲嗚咽著。
「你真愛哭。」
她抽泣著,還打了好幾個嗝。
「是不是下午那個女人來,惹你生氣?」他猜測著,倘若如此,他下次就謝絕沈湘芹的拜訪。
方千墨搖頭,哭得整張臉涕泗縱橫。
「那是為什麼?」他稍稍推開她,頭抵著她因抽泣顫動的頭,眸子溫柔的望進她透著水霧的眼。
她好委屈好委屈的鑽進他肩窩繼續哭,「嗚……我不要放手……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