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其實是不小心被劃傷的。」
「不小心?」她仔細檢視著他臉上的傷,「切口相當的深,而且平整——」
東方穹簡直不敢吸氣了。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不小心劃到的。」上官揚情嚴厲的下了結論。
「我……我……」
東方穹心驚肉跳的,他從沒看過揚情對什麼事情這麼堅持而且一點也不願馬虎過去。
「你什麼?快說!」
女人再次印證了河東獅吼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我……我……」他有如光速般奪門而出。
東方穹第一次的失敗、第一次的落荒而逃就在此刻發生!
「東、方、穹——」
男人真命苦啊……
???
從此之後,只要是上官揚情在的地方,就絕對看不到東方穹。
「那個屬鴕鳥的男人!」上官揚情怒氣沖沖的闖進書房。「東、方、穹!」
偌大的書房里空無一人。
揚情環顧四周,東方穹的傳真機還在運作,電話筒被放在桌上,看起來罪魁禍首才剛剛躲開不久。
「哈?!」上官揚情的電眼四掃,希望把那只鴕鳥給揪出來。
听說鴕鳥肉既好吃熱量又低,挺適合女性「服用」的……上官揚情的眼楮露出了可怕又陰惻惻的凶光。
看見窗簾隨風飛揚,上官揚情咒罵了一聲,立刻又沖了出去。
東方穹之所以能夠動作如此之快的躲過她的「追擊」,一定是有「眼線」在為他效命。
「王伯——」揚情笑意盈盈的漫步到廚房,一雙利眼緊盯著眼前這個汗流滿身的老人。
「什……什麼事啊?揚情。」王伯的笑容愈來愈僵。
「你在干嘛啊?」上官揚情狀似不經心,實則故意開口詢問。
「煮午……午餐。」王伯像是放心了的拍拍胸口。
「今天午餐吃什麼啊?」上官揚情掀開煮湯的鍋蓋。「哇!瓦倫西亞濃湯!」
這種濃湯是東方穹最愛的湯類之一。
「是……是啊,才熬了一半。」
「嗯哼……王伯啊,穹今天要在家用午餐嗎?」她一臉的期待。
「沒……沒有的事……他不在就不能喝這種湯嗎?」王伯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哪!
「也對。」揚情笑呵呵的蓋上鍋蓋。「王伯啊,我們今天午餐來點燻烤羊排好嗎?我突然好想吃喲!」
「啊!可是我準備了牛小排。」
「是嗎?穹最愛吃牛肉了,你該不會也準備了芹菜沙拉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王伯驕傲的說,「穹難得待在家里用午餐,當然要——」
王伯的話在看見揚情的利眼時愕然中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呵呵呵……」她一臉「你們再騙我啊!被我抓包了吧!」的得意樣。「我親愛的王伯,」陰險的女人嘿嘿笑的靠近無辜又可憐的老人,「老實的對我招了吧!」
「穹……穹他在……在書房……」
為保住性命,只好犧牲別人了。東方穹,算你命苦!
「來、來,王伯,我為你保管手機好了。」揚情陰狠的嘴臉讓王伯不得不交出手機以自保。
然後女人再一次戰勝男人,直接晉級冠亞軍決賽。
「砰!」
書房再度成為戰場,里面的男人完全低估了女人的實力。
因此只能眼睜睜、呆怔怔的看著如洪水猛獸般奮勇沖來的女人,「東、方、穹!」
他一手拿著傳真紙,一手拿著金筆,肩頸間還夾著話筒,臉上血色全無。
上官揚情活像怨婦似的靠近他,「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你這只鴕鳥,被我抓到了吧?!」她露出前所未有的好笑。
「別激動……」東方穹安撫她,「有事好商量。」
「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手給我伸出來!」母老虎再世也不過爾爾吧!
東方穹又乖又無辜的伸出雙手,隨即被她綁了起來。
「我看你還敢不敢躲我?」她把他的雙手縛于椅背,令他動彈不得。
「我沒有。」東方穹正經的看著揚情,讓她明白他的「認真」。
「告訴我,你臉上的疤怎麼來的?」上官揚情微眯雙眼。
「紅色。」他突然莫名其妙迸出這個答案,和題目一點相關性也沒有。
「什麼東西紅色?」揚情皺起眉頭。
「我今天穿紅色內褲。」他十分認真的說明。
「是嗎?我是白色的……」她假笑了兩聲,「要不要月兌給你看看啊?」
「不……不用。」他冷汗直冒。
她確實長大了、成熟了……也愈來愈難哄騙了。
「那、就、給、我、說、清、楚——」
她逼近他的臉,馨香的氣息也直撲他的鼻子而來,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那想將他碎尸萬段的表情,讓東方穹想到布袋戲里那個「天下間最美、最毒、最狠的女人」——女暴君。
「我臉上的刀痕是為了你。」
第八章
「什麼意思?」上官揚情呆愣住了。
為了她?!她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這個答案。
「你絕對不會想知道。」東方穹的臉沉了下來,眼楮里寫滿了落寞和孤單。
「我偏偏就想知道。」他不講還好,一講她的好奇心就更為旺盛了。
「其實——」東方穹咽了咽口水,「真的沒什麼。」
「騙人。」她轉了轉眼珠子,「是不是你不知道該怎麼講?」
「嗯。」他的表達能力其實沒有太大的長進。
「那這樣好了,我問,然後你答。」揚情大大的咧開了紅唇,「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就用點頭和搖頭表示,可以嗎?」
「可以。」東方穹從善如流。
「你說,你臉上的疤是為了我?」
「嗯。」
「你為了我被攻擊?」揚情皺起眉頭。
「沒有。」他東方穹才沒那麼「肉腳」咧!
「那是誰割的?」揚情覺得奇怪,沒人攻擊他,那怎麼可能會有傷口?又不是有自虐傾向,自己……
「我。」
啥?!她的鳳眸突然放大三倍。
「你說什麼?!」
「我弄傷自己的。」東方穹低下頭去,黑亮的眼楮牢牢的盯著蹲在他身前的揚情。
「為什麼?」她突然好為他心疼。
「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
他眼底所有的孤獨在轉眼間全被看盡,好深好深的悲哀不停的翻轉。
「我的臉。」
「為什麼?它非常好看啊!」揚情不懂,他怎麼會那麼偏激?
咬咬唇,東方穹似乎在評估該不該回答,「不會笑,也不會哭。」
「就因為這樣?!」
「你……你也不喜歡。」他的呼吸突地加速,然後那雙盛滿悲傷的眼楮又直直的鎖住她,「你不喜歡,所以你要離開。」
時間回到十年前她離他而去的那天。
眼淚迅速充滿上官揚情的眼眶,她想起來了,她想起自己是如何的傷害他了。
老天!她甚至嫌他從不對她笑,老擺冷臉給她看……
所以那天穹才會莫名其妙的寫他的生活習慣給她……原來他一直都記得。
她向來以為受傷的是自己;沒想到他受到的委屈遠超過她。
「對不起……對不起……」她像個孩子似的向他認錯,哭倒在他的腿上。
「你沒錯。」東方穹抿了抿唇。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種自私的人根本就沒資格當你的妻子……」她嚎啕大哭,淚水不停的滾下女敕白的臉頰。
「別想太多。」東方穹不自在的安慰著她。
他不習慣別人向他道歉,尤其是她。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他再次說了十年前的那句告白。
「我听不懂……」她好委屈、好委屈的看著他。
東方穹傾身向前,在她耳邊輕輕將它譯成中文。
揚情的淚落得更凶,緊緊的摟住丈夫,「我愛你……我愛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