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別傷害我……別傷我……
「我……我甚至懷疑……我要一個比北極冰山還凍人的丈夫做、什、麼?」
到最後,上官揚情一口氣吼了出來,理智完全出軌,根本就沒法子顧慮到這些話傷不傷人。
他听見了,一字不漏的听見了。她講的每一句傷人的話,都毫不留情的揪疼他的心髒……被剖開了……好痛呵……他幾乎以為自己沒了呼吸。
東方穹定定的看著她,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
他終于確定自己的臉有多麼的惹人厭了,他好想解釋,好想告訴揚情自己有多愛她,好想讓她明白他自小所受的苦有多保、多沉……但從小的嚴格訓練讓他就算很沖動也沒有多一分動作……他已經忘了怎麼哭、怎麼笑、怎麼讓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
「對……對不起……我不該講這麼傷人的話。」上官揚情歉疚的開口。
東方穹仍是直直的望向她,像是要看透她一般。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他用著上官揚情不懂的語言低喃,「而是我就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你說什麼?」她睜著疑惑的鳳眼。
他的鳳眼女圭女圭、他的鳳眼女圭女圭呵……
東方穹閉上雙眼,突然用力的抱住她,在她唇上反復糾纏。
好熱、好辣……好痛!
「別再回來了……再也別回來了……」
如果離開能讓她幸福,那麼就算此刻他該死去,他也心甘情願……他愛她、愛她、愛她……愛透了她、愛慘了她、愛得心都碎了……
好疼啊,疼得不能呼吸了!
怔忡之間,他無意識的來到老太爺的房間。
對著偌大的穿衣鏡,東方穹輕撫著自己的臉。
「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麼你要讓我活下來,讓我變成一具活死尸?呵!你瞧,我連怎麼笑都不會呢!」東方穹努力的想擠出笑容,但映在鏡子里的充其量只不過是個抽搐著嘴角的男人。
「為什麼你不會笑?」東方穹失去理智的歪著頭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低喃,「你笑嘛!笑啊……」
鏡里的影像仍是那張俊雅漂亮的臉,而且沒有表情!
「我叫你笑呵!你听到沒有?!笑啊!笑啊!你這具死尸,竟然連笑也不會?我還留你這張臉做什麼?」他崩潰的以右拳擊向玻璃鏡。
鏡子應聲而碎,東方穹彎去撿起一塊碎片。
「對啊……連笑也不會的臉,我還留著干嘛?」他輕聲的說,卻手勁十足的將玻璃碎片插入自己的左臉,隨著右手的移動而留下深刻的血痕,「沒有表情的臉,我不要了!」
看著破碎鏡子里的自己,從左眼往下延伸出一道可怕的血痕,東方穹滿意極了。
「好痛,好痛喔……痛得我想哭了……但我卻不會哭……」他愉快的抹著臉上的鮮血,「淚流不出來,就流血吧……」
恨天地、恨東方——
恨愛!
第六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幽暗的辦公室內,不停的傳來機器運作的聲響,傳真機忙碌的吐出紙張來,紫檀木書桌上那台有點老舊的筆記型電腦也持續運作著。
只除了皮椅上的男人。
似乎是承受了太大的疲累而癱軟在椅子上,那張俊逸的臉上有道可怕的疤,長長的睫毛蓋住了深沉的黑眼圈。
罷才從沈少蹤那里接獲東方毓的消息,他的女人離開他了——
這樣的結果不得不令東方穹想起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最愛的女人走了,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挽回。
不過比起臉上的痕跡,他心上的傷更多。東方穹諷刺的笑著,下意識的撫模著臉上那道丑陋的疤痕。
再一次厭惡的看著桌上成堆的文件和邀請卡,他受夠了!
他忍耐夠久、夠久的寂寞了……久得讓他的心頭又被刨空一次。
拎著車鑰匙,東方穹以前所未見的沖動和積極驅車來到上官家的豪宅。
十年前上官揚情負氣而去,雖然沒接掌上官家的事業,卻自創了服裝設計工作室,和幾個後起新秀一同打出不錯的口碑。
小女孩長大了!東方穹想起那時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的跑去巴黎看時裝秀,躲在暗處偷看和同業閑聊的上官揚情。那張嬌女敕的臉依舊,那雙漂亮得過分的鳳眼依舊,惟一改變的就是她的眼神。
原本那不知天高地厚、純善天真的眼神變了,變得自信堅強,她從一個千金小姐蛻變成為優雅的都會新貴。
東方穹悄聲翻過高聳的圍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潛入上官揚情的房間。
十一點整,這時她應該在沐浴。
東方穹無聲而利落的為她收拾行囊,她的一切他都知道,而且熟稔。
上官揚情一如往常的打開浴室的門,卻意外的看到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的「故人」!
「你——」她驚異的看著他,像是看到鬼似的。
「嗨!」東方穹微微笑開。
這十年他也變了,他努力認真的讓自己學著笑、學著讓自己的臉上有不只一號的表情。因為她說,她不要一個比北極冰山還冷的丈夫。
這抹突來的笑意卻把上官揚情嚇得瞠目結舌,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麼的俊秀、多麼誘人,連他臉上那道丑疤頓時也柔和了不少。
等等!疤?!
他什麼時候臉上有疤了?!
「你的臉……」上官揚情呆愣的指著東方穹的左臉,受到驚嚇的她也沒心思去多想他為何會在這里出現,而且是無聲無息的出現。
「沒什麼。」東方穹再一次把自己的委屈給吞了下去。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在英國嗎?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你來這里做什麼?」
她似乎是又被嚇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月兌口而出。
「我來接我的妻子回去,我翻牆進來的。」然後東方穹又露齒而笑,「超過十個字了。」
「我根本就沒結過婚!那時我未達法定的結婚年齡,所以我們那場婚禮根本就是場笑話!」上官揚情很努力的拿出她在商場上的魄力來,「我長大了!我不是以前那個上官小姐了!」
東方穹也不甚在意,他小心翼翼的從口袋翻出那張舊得泛黃的紙,然後遞給上官揚情。
「結婚證書?!」上官揚情像是又看到鬼了。
「我拿去登記了。」東方穹又百般呵護的把紙收回懷里。「你一定忘了自己的證件都在我那里吧?還好簽結婚證書的時候忘了簽日期。」他還挺滿意的呵呵笑。
什麼嘛!上官揚情從沒听過連結婚證書也像支票一樣有分短期和遠期的。
「而且……你雖然沒到達法定的結婚年齡,但是你那時已經十六歲了,只要你的法定代理人同意,你還是可以結婚的。這是當年我沒告訴你的。」他對她抱歉的一笑。
「所以……我爺爺同意了?」
東方穹聳聳肩膀,「他當年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你這麼做是何用意?」她眯起了鳳眼。
「接你回家。」
東方穹一記不輕不重的手刀劈了下去,上官揚情便乖乖的不再開口問他問題。
誰教他還沒練習好聒噪的功夫?
???
上官揚情氣憤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神通廣大得令她火冒三丈!
難道警察們都睡著了?還是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台灣的警察全體放假一天?否則一個大男人帶著個昏述不醒的女人出境、搭飛機,居然都沒有人覺得奇怪?!
到了這間大宅後,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竟然就窩回他的書房,連一句請自便都沒有,他以為這是她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