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愛喝甜湯?每天都把甜湯推給她,為什麼還要特地交代崔大娘?解語不解擰眉,突然竄過腦海的念頭,讓她驚訝得檀口微啟!難道,他是為了她?
從第一次喝的蓮子湯,她就愛上桂花的甜香,每晚喝到的桂花甜湯,都讓她有種人生樂事莫過于此的感覺,沒想到,這是他特地交代的……
「我先走嘍!」娟兒轉身離開。
「娟兒!」解語喊住她。「王以前喝甜湯嗎?」
?兒停下腳步。「喝啊,這是王的習慣,崔大娘老念說王是螞蟻轉世的,沒見過這麼愛甜食的男人,結果她還不是都順著王的意,每天熬給他喝?」
解語愣站原地,腦中紊亂不已,連娟兒離開了都不自知。
他不是討厭,而是特地留給她喝的……一思及此,她的心整個絞擰了。還有他要她抄的那些字,他是騙她的吧?他根本不需要這些謄本,他卻每天朗讀文章,要她背下,還要她重復寫著,然後糾正她的錯誤。
為何他要花這些心思?這對他沒有任何益處啊!反倒是她,藉此學到了好多字……她一怔,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她不識字嗎?所以用這種方式,教她認字?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只有他溫柔的眸子益發清晰。解語狠狠咬唇,怔怔定到位置坐下,突然間,她……好想哭……
他總說得輕描淡寫,但其實他的舉動,都是別有深意。他怎麼發現的?她隱藏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還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卻一點也不曾發覺……
她好想見他,好想見他!解語雙手緊握,等著他回來,胸臆被期待及不安填滿,只要些微的風吹草動都讓她慌得手腳冰冷,發現不是他時,強烈的失望又排山倒海而來。
想見他,卻又怕見到他,紛亂的心思不斷煎熬,她不斷朝外張望,卻等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直到燈火因燈油幾近燃盡而晃動了下,她才發覺已比平常晚上太多,都快到她回房歇息的時間了。
她起身添加燈油,努力想維持泰然自若的表情,卻掩不住眼里的焦急及擔慮。發生什麼事?他從來沒那麼晚回來……
或許他只是因為事忙耽擱,根本沒怎麼樣,是她想太多了而已。她不斷安慰自己,然而懸浮的心完全無法安定下來。
她該嗎?該用她的能力去看他的情況嗎?心念甫動,她臉一白,立即否定。不!她絕不再預知了!但……要是他遇到什麼危險,需要人救呢?堅決的意念,馬上又被擊碎,她將臉埋入掌中,痛苦地閉上了眼。
怎麼辦?她該怎麼做……
突然,門被猛地撞開,解語抬頭,看到他俊逸的面容,心情瞬間松懈下來,不禁紅了眼眶。她別過頭去,咬唇強忍,怕被他看出異狀。
她討厭這樣掛著一個人的心情!
「我要回去了。」氣惱他讓她白擔心那麼多,她起身就想走。
驀地,一股溫暖朝她逼近,她還來不及會意發生什麼事,她已被他擁進懷中,緊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力量好大,讓她推不開,她從不知道溫文儒雅的他也有這麼霸道狂肆的時候。「你、你做什麼……」解語慌了手腳,本能地掙扎,卻反被他擁得更緊。
風豫樂將額抵在她的肩窩,沉痛低喃。「別說話,求你……」
解語好慌,不知如何是好,卻發現他竟在發抖。她怔住,推著他臂膀的力量放松下來,任他擁著。他的胸膛緊緊貼著她,激烈的心跳伴隨炙熱的溫度,將她的心跳融合得幾乎和他一樣快。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靶覺懷中的她是那麼不盈一握,風豫樂閉眼,只想將她用力地揉進身體里,用盡所有能力去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村民的話讓他震驚得幾乎站不住!她的防備,她的自我保護,全都其來有自,要不是親耳听到,他怎麼也猜不到她竟經歷過那些!
同樣是上天給予的能力,他被當成神祇祀奉,她和她的母親反被村民當成惡源,遭到非人的對待,她這縴細的身子怎麼熬得過來?!
風豫樂痛苦閉眼,雙臂收的更緊,因強忍的怒氣和及不舍而微微顫抖。
都過去了,現在她好端端地在他的懷里,她不用再經歷那些了。他深深汲取她的馨香,不斷告訴自己,直至激動的情緒平穩了,才松開了手。
頓失他的溫暖,解語有些反應不過來,直至對上他幽邃的眸光,方才的場景涌回腦海,她立刻嫣紅了臉,退了數步。
「你、你干麼……」原想義正詞嚴地譴責他,一出口,卻是羞怯得無法成句。
那酡紅的嬌羞神態讓他看得痴了,風豫樂伸出手,再次將她擁入懷里,感覺她的軟馥。「再讓我抱一會兒……」他舍不得放開她……
要是之前,她絕對會拳打腳踢把他推開,但在她發現他為了她默默做了這麼多事之後,如今的她完全無法動作。解語心里掙扎半晌,最後閉上了眼,放肆自己感受在他懷中被保護的感覺。
如果他夠壞,就會趁此機會吻她了,甚至可以更進一步。風豫樂抑下心猿意馬,無聲地輕嘆口氣。滿腔的顧慮讓他下不了手。
她對他什麼想法?會這麼溫馴讓他抱著,是被他的舉動嚇傻了,還是有一點點喜歡上他?他由衷希望是後者,但理智告訴他,前者的可能性相當高。
想寵她、想愛她,卻又怕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要是她覺得他是在趁人之危怎麼辦?怕引起她的反感,所以不敢輕易跨過那條界線,這樣擁著她已經太過,他不想自己在她眼中,成了個隨意染指奴婢的主子。
風豫樂強迫自己松手,懷中強烈的空虛讓他扼腕不已。他深吸口氣,抑下所有的不甘,對她揚唇一笑。「謝謝。」
解誥先是一愣,等到會意過來他在謝什麼時,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要罵也不是,說不客氣也不是,她只能咬唇,懊惱地瞅著自己的鞋尖。
「到底發生什麼事啊?」他的晚歸和他的舉動,都讓她擔心。
「……沒事,我只是累了。」風豫樂避重就輕。
他不能說出他知道她的事,這是屬于她的隱私,說與不說的決定權在于她,而且,他希望能由她親口對他說出,他一直期盼她對他敞開心懷這一日的來臨。
累了是這種樣子嗎?不滿他的說法,解語火大,但憶起他剛剛擁著她的手在發抖,心被揪扯著,怒氣反而化為柔情。她無聲輕嘆口氣,端起酸梅湯遞給他。「喏,喝了就不累了。」
風豫樂接過,喝得涓滴不剩,才突然想到,在她面前,他是不愛甜食的。
「呃,好甜。」他故意咋舌,一臉嫌惡。該死的,她的好意讓他太感動,都忘了假裝這回事了。
猜測獲得了證實,解語硬板著臉,卻管不住爬上眼梢的笑意。雖然她今天沒喝甜湯,心里仍滿足甜蜜。怕甜還會喝得精光嗎?演技真差!
「你派的工作我寫完了。」她把寫好的紙遞給他。
風豫樂接過,檢查有沒有錯字。「我看不太清楚,這什麼字?」他指著其中一個字問道。
為什麼之前她都沒發現?他不是看不懂,而是藉此確認她是否真的學會了,記全了。「以孝事君,則忠,以敬事長,則順。那是‘敬’字。」解語抑壓著激動,緩聲回答。
「寫得很好。」見都沒錯字,風豫樂夸贊道。
「你要我寫的這些東西,都拿哪兒去了?為什麼要這麼多?」望著他,她屏息等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