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單紅荳更加著急。
怎麼辦?他是怎麼了,為什麼完全沒有任何訊息?
包要命的是,凌柏宥的手機根本打不通,害她獨自在家一籌莫展。
「不行不行,我……我要出去找他。」單紅荳放心不下,干脆拿了把傘,準備到樓下去等他。
外頭的風雨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她才撐起傘走出大樓,那把傘立刻報銷,豆大的冷雨就這樣打在她身上。
單紅荳不在乎,她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能順利過生日,現在她只希望能看到凌柏宥平安地出現在她面前,才是最重要的。
心里慌張,她干脆跑出大樓外等待,只希望能快點見到他。
但是車子一台一台地從她身旁呼嘯而過,雨大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她還是沒等到他。
哎—大雨打得她頭好暈,單紅荳還殘存一點理智,知道自己若繼續站在雨中是不智的行為,這才又回到大樓前的燈腳下等待。
等著等著,時間越來越晚,而她也越來越狼狽,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向她,她才知道,原來她的生日已經過了——
半夜十二點多,單紅荳回到屋里,換下濕冷的衣服,洗過熱水澡後,仍感覺頭有點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偏偏卻有個人很不識相,一直在她耳邊聒噪叨念著。
「單紅荳,你是白痴喔,這種天氣干麼跑出去淋雨?你在裝可憐,還是耍浪漫?蠢耶!要是讓我哥看到,一定會覺得你是智障,絕對不會更喜歡你。」一個長得和凌柏宥有點像,嘴巴卻比他惡毒一百倍的男子斜睨著她,彷佛在看一個笨蛋。
他正是凌柏宥唯一的弟弟,也是單紅荳的舊識。
「咳咳……誰在裝可憐、耍浪漫,你才智障。」單紅荳雖然身體有些不舒服,但她可不示弱。「我是擔心柏宥哥好不好!」
「擔心他?」凌柏凱劍眉輕挑。「擔心他就去淋雨,那更白痴。」
他哥幾歲了,會自己照顧自己好不好?倒是她,跑去外頭淋雨等他,真的像個蠢蛋。
「凌柏凱,你……咳,你是來找我吵架的?這麼晚了,你到底來干麼?」
「來看你耍白痴。」凌柏凱突然發現一桌的好料,立刻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大吃特吃,邊吃還邊抱怨。「我真的很倒霉,你爸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剛吃完晚飯,我們彰化那里大風大雨的,他居然叫我上台北來幫他送禮物給你……真的是欠你們的咧,禮物等你回彰化再給就好……奇怪咧,你們父女真奇怪。」
他大單紅荳一歲,目前在中部念大學,趁著暑假回彰化家里,本想好好享受暑假時光,沒想到卻得當個跑腿的,真是有夠無奈。
「我爸叫你送禮物來給我?」單紅荳可以想象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笑!」凌柏凱瞪了她一眼。「我爸媽才奇怪,尤其是我老媽,也不想想她寶貝兒子的命有多貴重,我是社會未來的楝梁耶,她居然不顧我的安危,跟著催促我冒著風雨開車上來,她也買了禮物要我送來給你,我看他們那群老人都瘋了。」
想不到來到台北,他哥這種台風天半夜不歸就算了,他還看到單紅荳白痴的一個人站在路燈下淋雨,更是夸張。
可見他身邊的人都瘋了,只有他清醒,真是倒霉啊,遇上這群瘋子。
「你可以不要來。」那樣真的很危險。
「你看看你,我如果不來,不知道你會變成什麼鬼樣子。」凌柏凱搖搖頭。
「我哥到底在搞什麼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
「我擔心他出事。」提起他,單紅荳不自覺地紅了眼。
「免驚啦,我哥是誰啊,他會出什麼事?我看他八成還窩在公司里工作。」凌柏凱不以為意。
他和他哥相差七歲,他又在中部念書,兩兄弟接觸的時間不算多,但是他卻自認很了解他哥。
當然,凌柏凱也同樣很了解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有點同情。
「你還沒吃飯吧,快過來吃,菜雖然都冷了,但還滿好吃的。」他邊吃邊嘖嘖稱奇。「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會做菜。」
愛情的力量果然驚人,這個在家里手不動三寶的單大小姐,為了他哥居然會洗手作羹湯,而且做的還不賴,真是讓人跌破眼鏡。
「不用,咳咳,我吃不下。」凌柏宥還沒回來,她好擔心,哪還有胃口?
「白痴。」凌柏凱也不管她,逕自秋風掃落葉似的大吃特吃,以彌補自己半夜開車上台北的辛勞。
至于他哥,呵,絕對不會有事啦!
事情果然跟凌柏凱預料的一樣,凌柏宥真的是為了工作而窩在公司里,由于風雨大,加上工作專注,所以根本沒有听見手機鈐聲。當然,他壓根兒忘記了答應單紅荳的事,更別提她的生日了。
單紅荳卻因為淋了雨而感冒好幾天,咳得差點沒變成肺炎。
看著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病懨懨的她,凌柏宥心里實在很著急。這個小妮子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是大人了,卻不懂得照顧自己,讓人擔心。
他恨不得抓她起來痛打一頓,讓她知道這樣做是錯誤的,但是……心里的愧疚感大過于想揍她的沖動。真是的,他明明要秘書提醒他她的生日,還早早就吩咐秘書記得送禮物給她,但他自己卻忘記,害她感冒。
若他沒忘記就好,她也不會變成這樣。唉!
「紅荳,我工作忙沒回家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你到底在做什麼?想害我被你父母罵是不是?」他心情煩躁、口氣不佳,卻是針對自己。
他為什麼要忘記她的生日?為什麼?
「我……咳咳,你別告訴他們我……生病。」她都生病了,他居然還凶她。單紅荳以為他在對自己生氣,眼眶都紅了。
「哪里還不舒服?」怎麼回事?瞧她眼眶那麼紅,是不舒服吧。看她難受,他的心情更郁悶。
「沒……沒有。」她不想惹他生氣。「柏宥哥,你……別告訴我爸媽我……咳咳咳……生病。」
「我知道,不過你最好懂事一點,別讓我擔心。」凌柏宥皺著眉頭,雖然臉色很難看,但溫柔地幫她拉高被子。「我要出去,阿凱,你看著她,別讓她再亂來。」
懊死,其實他很想留下來親自照顧她,但是偏偏工作很多,他不能只顧著她而放下工作,工作是他的全部。
幸好他小弟在,有他看著,他也能放心些。
「等等,柏宥哥,你……咳,你要去哪里?」單紅荳有些委屈,她好希望他可以留下來陪她,就算一天也好。
「我有事。」凌柏宥看著原本活潑開朗的她,變成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心里罪惡感更深。「等你病好一點,你跟阿凱先回彰化家里,等暑假過後再來。」
罪惡什麼呢?一切都是她自己所造成的,他努力工作,為自己的前程打拚並沒有錯,他沒有錯。凌柏宥用力說服自己。
隨後,他便離開了。
「紅荳,你還好吧。」凌柏凱同情地看著她。
從小一起長大,他當然明白單紅荳對他哥有多痴情,可是感情這種事絕對不是單方面付出就會有回報。
單紅萱搖頭,心頭一沈。凌柏宥沉重的臉色,讓她更受傷,他不但忘記他們的約定,還那樣責備她。
生病又不是她願意的,她也不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