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靜心也感受到這微妙的變化,好奇地四處張望。
「怎麼了?」她低聲地問。
「有人來幫忙了。」段馭飛同樣壓低了聲量回應。
一雙猶如夜星般燦亮的眸子,緊盯著她那張白女敕細致的臉蛋,忽然拿起了一把地上的土往她臉上抹去——
「你……你做什麼?」封靜心不明白地問。
「別說話了。」他不願見到別人窺探她的美麗,那種獨佔的心態,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在同時,突然有幾個拿刀的盜匪出現,個個滿臉橫肉,又凶又惡。
「想不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會有人在。」其中一人看向那如黑炭般的焦魚。「嘖嘖!還以為能夠飽餐一頓,想不到你們技術這麼差,全都成了黑炭。」
顯然他們是被剛剛那陣烤魚的香味給吸引過來的。
「喂!大哥,看這兩個人衣著還不差,應該多少有點油水。」一個獐頭鼠目的人說道。
「嗯,應該不錯吧!」只可惜樣子似乎狼狽了些。
幾人就這樣盯著段馭飛和封靜心,旁若無人地開始商討起來。
「馭飛哥,我們……我們快走。」封靜心細聲地提醒。
「走?走哪里?」那個獐頭鼠目的男子走向封靜心。「好好一個女人,怎麼如此灰頭土臉的,去!去把臉洗乾淨了,讓爺兒看看你夠不夠美,要是長得不差,今晚就……哎喲!」
他伸手想吃吃豆腐,沒想到卻不小心在眾人面前跌了一大跤,而那伸出腳絆倒他的人,正是段馭飛。
「哎呀!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小的……小的不是有心的。」他刻意卑微地說道。
「可惡啊,你這該死的小子,我非好好教訓你不可。」那獐頭鼠目的男子惱羞成怒,由地上爬起來,凶惡地走向害他出糗的罪魁禍首。
「你……你別過來,我爹可是蘇州城里的張大富,我們家財大勢大,你不能動我,要不然我爹會派很多人找你拚命的。」段馭飛邊說邊拉著封靜心往後退。
封靜心愣住了,身邊這膽小如鼠的男人,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段馭飛嗎?還有,他不是姓段嗎?他爹怎麼會是張大富?
「張大富?」那獐頭鼠目的男子愣了一下,回頭望向伙伴。「張大富是誰?」
其他幾個盜匪也是一臉茫然。
「你們這群人有沒有常識,連我爹那麼有名都不知道,他可是日進斗金的大商賈,我們家的金銀財寶之多,壓都能壓死你們!我警告你們,快點放我們走,要不然我爹找來,可不會放過你們的。」段馭飛將無用的二世祖囂張氣勢,模仿了個十足十。
一听見「日進斗金」這幾個字,幾個盜匪已經忘了最初的目的了,他們的眼中都散發出貪婪的色彩。
「是嗎?那就有請張公子和我們走一趟了。」
「走?去哪里?」段馭飛故作浪漫模樣地說道。「本公子今晚還要到山上去『賞星觀月』,不想回去。」
「『賞星觀月』?哈哈哈——」幾個盜匪紛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丙然是個有財無腦的笨瓜,如果能綁住他,那他們可就發了。
「哈哈哈哈哈——」
第九章
「哈啾,哈啾——」噴嚏打個不停的人,正是封靜心。
「心心,來這里坐,這里比較溫暖。」
封靜心瞪了段馭飛一眼,還是蹲在角落邊,怎麼都不肯理他。
「心心——」
「別喊我,我沒有你這麼沒用的朋友。」受不了他的噪音,她終於發出了抗議聲。
如今兩人被關在地牢里,這牢房暗無天日,幸好旁邊有兩盞如豆般大小的油燈燃著,要不然真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封靜心真不懂,他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段馭飛臉上的笑容不變,走向她問。「在這里不好嗎?」
「這里不好……天啊,你呆啦,我們被關在地牢耶,有什麼好?」
封靜心悶不住,原本打算不理他的,可不知怎的,被他一挑弄,她立刻將心里所有的氣全部發泄出來。
「這里很溫暖啊,比起外頭的環境好多了,何況我們餐風露宿的,你不是說了——不想再住那髒兮兮又可怕的山洞嗎?」段馭飛表情認真地說。
「我是不想住山里的洞穴,但是地牢並沒有比較好。」他開什麼玩笑?這種事需要她提醒嗎?
「誰說的呢?」他抬頭下巴往前一揚。
一個僕人提了飯盒進來。
「喂,吃飯了。」那人朝他們喊道。
「今天吃什麼?」段馭飛故作貪嘴模樣,上前一把掀開飯盒。「哇!有沒有搞錯?只有兩樣菜和一小塊肉?呿!這種豬食本少爺哪吃得慣?」
「耶!你這人還真是有趣了,別忘了自己的身分,還挑食?若不是看在你老子凱的分上,你連白飯都沒得吃。」那人氣呼呼地說。
「那我可不管,本來我想叫我爹多籌個幾百兩來的。」段馭飛看到他們眼楮發亮,在心里偷笑。「但是你們這麼怠慢本少爺,讓我住牢房就算了,還給我豬食,哼哼——」
「這……贖金多少,由得了你作主嗎?」
「你要不要試試看啊?」段馭飛那天生的當家主子威儀,很輕易地壓嚇住了幾個獄卒。
「快去換啦!有幾百兩可賺。」旁邊負責看守的獄卒催促道。
「我怎麼知道他說真的假的?說不定是個冒牌少爺。」送飯的僕人懷疑地說。
「冒牌少爺?別忘了我人在你們手上,還有給你們的信物。」
他將身上一只玉麒麟給了他們,要他們去找他的爹——張大富來贖人。
那只玉麒麟完美又珍貴,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盜匪哪能不上當?
「對了,提醒一下,本少爺吃膩了珍餞美食,想要清淡一點的口味,別忘了。」段馭飛直接不客氣地下令。
「是……」搞什麼?這階下囚竟然比他們還要威風。僕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外走。「我去準備。」
「呵呵!」段馭飛暗朝封靜心擺了個得意的表情。
不過她卻撇撇唇,完全不信。
直到剛剛那送飯的人又匆匆來到,並拿出還算清淡可口的美食,封靜心才不由得服了他。
「他們是呆瓜啊,竟然信你。」她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這麼笨的盜匪。
「吃飯吧!你在生病,可不能餓著。」段馭飛柔情地說。「放心,我跟你說了,保證兩天之內一定能送你回家,這個承諾絕對有效。」
「馭飛哥,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她雖然單純,但可不笨喔。
「聰明!」段馭飛皮皮地朝她眨眼說。「我是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沒住餅地牢耶,不如就體會體會。」
「你……你真的很討厭。」哪有這種事。
苞他認真說話,他卻老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真是氣死人。
她扁著紅唇的可愛模樣,讓他忍俊不禁地輕笑開來。
做人嘛!何必那麼嚴肅?反正他有自己的辦法就是。
段馭飛要這群笨盜匪去找張大富,而張大富嘛——自然沒有這個人,不過那只玉麒麟,的確是他隨身攜帶著的物品,而且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點。
溪旁的大樹干上有熟悉的記號,表示他們自己的人到了。
只是他實在很懶,幸好有了這群呆瓜去替他找人,那麼……他們何妨在此多歇息歇息?
只是可惜呀可惜,愉快的日子就要結束了,更不舍的是——就要與她分離了。
分離?怪了,怎麼心頭悶悶的呢?這是為什麼呀?
銘銘銘
段馭飛和封靜心在笨盜匪的伺候下,滿足地飽餐了一頓,一身疲累的他們,也很快地各自進入了夢鄉。
「鏘啷——」突然一陣兵器交接的聲音響起,劃破了四周的寧靜。